《咸鱼空降BE文后》霓语凝烟

17、引狼入室

　　想起那晚的荒唐，明昭白皙的脸渐渐泛起绯红，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门外的杭宣。

　　联络器继续响个不停，汤玄察觉明昭的扭捏，抬起胡萝卜似的短粗手指，冲明昭勾了勾，“去开门，那小子不碍事的。”

　　明昭只得咳嗽一声，自动开启门禁系统。
　　杭宣拖着两个硕大旅行箱昂首阔步走了进来，看见端坐桌旁喝茶的汤玄，顿时傻眼。
　　“老师，你怎么来了？”

　　明昭深感大事不妙，作为汤玄的下线，他和这位见面不多的领导从来都是单线传递情报。这次被杭宣发现，莫非杭宣也是特工组织的一员？联想到杭宣神秘复杂的背景和利落专业的伸手，比起自己，明昭更为面前这位来历不明的学生担忧。

　　汤玄慢悠悠吞下口中茶水，“我自己学生家，路过就来看看。”
　　明昭借转身添水的机会，若无其事轻触镜架。
　　“我是他学生？”

　　“是的。”这回笨鸟的造型极其个性，身体全藏在皱巴巴的浴巾里，只露着羽毛凌乱的脑袋。“明教授在读博的时候曾经与军方有过合作研究，汤玄作为指挥官也参与其中，看孩子吃不惯军方食堂瘦弱不堪，便教会他几道拿手小菜。”

　　明昭白眼简直翻出天际，本以为只有咸鱼误人，没想到吃货也能祸害无穷。不过从汤玄的体型看，厨艺应该非常不错。

　　“你们慢慢聊。”明昭为杭宣端了茶进来，低头不敢看面前畅聊的两人。
　　杭宣被明昭都笑了，“谢谢导师。”

　　“一起坐下。”汤玄拍拍身边空位，示意明昭坐过去，“身份都乱了，正好我在，给你们纠正下。”
　　明昭不好反驳，只好照做。

　　“宣儿，你叫明昭导师？”汤玄目光扫向杭宣带来的箱子，又意味深长落在明昭身上。
　　“是。”杭宣坦白，“何院长介绍我来读研深造。”

　　“你从小脑袋就好，是该找位严师来带，不能再仗着聪明混日子了。”汤玄说完，又转身拍拍明昭的肩膀，“不过宣儿再叫你导师，辈分就全乱了。他总不能叫我祖师爷吧，哈哈哈哈。”

　　“师兄，受师弟一拜。”杭宣趁势故伎重演，双手端杯，以茶代酒敬向明昭。

　　如果眼神能化作刀刃，杭宣此时应该早已千疮百孔。但碍于汤玄的面，和难以启齿的间谍身份，明昭只能含恨饮尽茶水，又略略颔首以示接受。

　　“私下你随便，不过在学院里，你还得规矩叫我导师。”
　　杭宣拉上明昭，又一起向汤玄敬茶。汤玄笑眯眯饮下，语重心长拍着他俩肩膀嘱咐一番。

　　“你们师兄弟都是我最骄傲的学生，平日要互相照顾，和睦相处。”

　　“我一定好好照顾师兄。”杭宣开口笑道，“师兄任务重，我就寸步不离给他打下手。等工作结束，我就给他做饭按摩，让他好好躺平休息。”

　　汤玄似笑非笑地扫了明昭一眼，“那就把宣儿交给你了。”

　　“小杭是个独立的成年人......”不等明昭说完，汤玄就清了清嗓子，暧昧地目光在两位学生身上轮回几圈，“我懂的，都年轻过嘛。”

　　明昭这下终于按捺不住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杭宣既然报了我的研究生，就该把心思放在学业上。因为帮我坐杂事耽误课业，这么大罪名我可担待不起......”

　　“可是师兄真的很不会照顾自己呀。”一直沉默的杭宣终于开了口，“上次在酒吧喝的酩酊大醉，还是我送回来的。”

　　本来准备离去的汤玄一下子来了兴致，从相识起明昭就是一副行端坐正的君子模样，在酒吧喝的不省人事......实在是不敢想，更何况情报人员必须时刻保持清醒，不然随时可能命丧黄泉。

　　“快说说你师兄酒品怎么样？”汤玄无视明昭愤恨的眼神，“这么多年我都没和他喝过酒。”
　　明昭一下子犯急，面红耳赤威胁道，“不许说！你要说了，我就去找何院长，把你退回去。”

　　“已经办了入校手续，再怎么也退不回去啦。”杭宣嬉皮笑脸的甩甩袖子，“其实也没什么，师兄睡相很老实，偶尔说点糊涂话，是醉汉中最可爱的那一挂。”

　　醉汉中最可爱的......明昭头疼地揉着太阳穴，琢磨这个匪夷所思的形容究竟是褒是贬。

　　“不过师兄一直再说完成任务了。别人喝醉了都高喊心上人的名字，痛哭流涕或者豪言壮语，师兄只会惦记研究。”

　　明昭和汤玄面面相觑，尤其是明昭心里更虚了，他根本不知道杭宣是否也是组织内潜伏的情报人员。
　　“那个任务与科研没关系，是你。”明昭面无表情的开口，“何院长塞进来的，难道不是任务？”

　　汤玄听着两人争论，干脆晃着圆滚滚的身体，回到桌前端了两杯水来。“还是明教授福气好，喝醉了还有师弟伺候。”

　　百口莫辩的明昭只能咬牙切齿地道了谢。又问杭宣今日为何登门到访。
　　杭宣一脸人畜无害，“家具早都搬过来了，我也得跟上啊。”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说这次来，你家里大变样了。”汤玄恍然大悟，“原来这些家具都是宣儿买的呀，怪不得不是你的风格。一起住就更好了，宣儿也好磨磨性子。免得一天到晚溜去外边浪。”

　　“那我先进屋收拾东西，就不打扰老师和师兄聊天啦。”杭宣拖着箱子，进了卧室旁边的空屋。

　　哑口无言的明昭边送汤玄出门，透过玻璃眼睁睁看着杭宣耀武扬威地把箱子里的生活用品好似耀武扬威似铺了满屋。

　　原来在送他回家的时候，这小子压根儿就图谋不轨！明昭只能怪自己喝的太高，眼下狼已经入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告别汤玄，明昭直接让小区服务系统联系了滚轮车去学校，眼不见心不烦，这几天干脆住在办公室里，放那小子自生自灭。

　　沉迷科研，无法自拔的明教授又恢复了废寝忘食的作息，负责送饭的小杨又钦佩又心疼，默默担下包括照顾新来师弟在内的所有辅助工作。明昭看在眼里，大手一挥，把小杨挂成了审稿学术论文的第二作者，羡煞星际科学院一众学生。

　　住休息室什么都好，就是狭窄的伸不开手脚，虽然实际上比明昭上辈子租住的蜗居要宽敞许多。

　　这一切都落入小宝眼睛里，直直感叹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毕竟是拥有顶级别墅的人，再住任何地方体验都类似贫民窟。

　　鹦哥老大——一只足有两层楼高的琉璃鹦鹉雕塑出现在小宝身后，直勾勾地盯着屏幕里躺在床上翻资料的明昭，轻蔑地笑了一声。

　　“明教授拿到情报了，我们是不是该在求助系统上升级了？”

　　“我说该就该，我不给他也没办法，被关进了这个系统，就任由我主宰！”鹦哥老大不耐烦地跺着脚，“就给他三次求助机会，在危难时刻你搞不定可以让我出手。”

　　小宝被老大的强势压得不敢抬头，声音似蚊子嗡嗡，“那万一老大也搞不定呢？”

　　“那就等他困死在星际世界里吧，反正肉身只能存放短短几十年，而星际时间......比现实社会快了几十倍。”鹦哥老大疯狂怪笑起来，“纵然我可以让他的□□在医院中苟延残喘，感觉不到时间过去，不代表后台也是如此。这位明编辑，如果有幸醒来，一切生活照旧，如果在系统结束前醒不过来，拖到寿命终了那一刻，就直接跨过所有衰老过程，Game Over！”

　　听起来真够刺激，只是这个规则对明昭太不利了，一旦肉身在现实社会毁灭，将会直接落入老大手里。到时候老大要虐要杀要折磨，任何人都无能为力，小宝有些同情屏幕中人的处境。

　　鹦哥老大趾高气扬巡视一圈，没发现什么意外状况，小宝面前扔下一把小米便走了出去。

　　小宝悄悄转换屏幕，面无血色的明编辑正躺在医院ICU中昏睡不醒。除了低声运转的机器，房间内的一切都是纯净的雪白，只有床头矮柜上粉色花瓶中插着一束鲜艳的香水百合。

　　花瓶下还压着一张卡片，用漂亮行书写着“击退病魔，早日康复”四个大字，却没有落款。

　　明编辑在医院已经躺了快一周，来看望的人不多，不过是昔日学校同学和出版社同事，还有些零零散散的作者朋友。

　　护士长带新来的规培护士走进ICU病房，先抄录了仪器上的最新数据，然后例行公事帮明昭换点滴和擦洗身体。

　　“真可惜，这么年轻就成了植物人。”小护士惋惜道，“深夜独自晕倒在家，要不是第二天单位发现没上班派人上门看看，恐怕连急救的机会都没有。”

　　年过不惑的护士长正稳稳当当的帮杭宣换着点滴瓶，听了小护士的话，顺势开口道，“所以一定得有份工作，真出了意外，你的亲人朋友或许不会找你，但你的老板一定会找你。”

　　规培护士想起前两天在茶水间跟伙伴吐槽医院规矩森严的事，偷偷吐了下舌头，发誓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