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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新年特别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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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的雪从小年一直断断续续下到了现在。
记忆里上次这么下还是在继准小学二年级的时候。
因为上冻,路上的车都不敢开得太快,一辆挨着一辆排了几排,以均匀且恼人的节奏往前耸动。
继准将收音机里万年不变的过年神曲关小了些,在眼睁睁看着一个老大爷从自己面前悠哉走过后,终是不耐地“啧”了声。
手机在此时响了起来,他接通蓝牙耳机:
“喂——扬哥。”
音调拖成了抱怨的长音。
电话那头的人低笑了声,柔声问:“到哪儿了?”
继准看了眼导航:“还有三公里,要不我下来跑吧!”
“别,外面太冷了。”谭璟扬的声音不急不躁,“慢慢来,路虎他们也都没到呢。”
“哎,行吧。”
“嗯,我先挂了,你专心开车。”
“好,待会儿见。”
那边切断了电话。
今天的局是路虎做东,这小子大学毕业以后诓了他爸十几万块钱,毅然决然地跟吴桐一起奔赴深圳创业。
几年时间也可谓是看尽世间百态,尝尽人间百味,如今好不容易有休假,风风光光架着挺起的小肚腩回了老家,横竖都要拉着这帮好哥们儿一起聚聚。
刚好继准和谭璟扬今年也回来过年,正巧约上了。
路虎订的饭店是当地的一家高级融合菜餐厅,这家店也是近两年才开的,继准记得过去这里是家小烟酒超市,他和谭璟扬刚认识的时候自己在这里买过包肯特,谭璟扬还捎了瓶小郎酒。
如今破破烂烂的小平房俨然变成了金碧辉煌的大饭店,继准不得不感慨时间当真是过得飞快。
他将车停好后朝餐厅大门走去,就看到谭璟扬正站在不远处等他。
继准的唇角在看到这个人后不自觉地就微微扬起,不论过了多久,他还是会觉得谭璟扬长得是真招他稀罕。
今天的谭璟扬穿了件灰色暗纹呢子大衣,里面是浅色的毛衣。因为时常都在阅读和编撰学术报告,那副无框眼镜索性也懒得摘了,架在高挺的鼻梁上帅得跟刚从时装周回来似的。
要不是他的顽固性镜头僵始终不见好,继准绝对会拉他到自己的戏上好好客串一把。
继准的脚步不由加快,打算皮一下去勾谭璟扬的脖子。
对于这样幼稚的行为他总是乐此不疲,谭璟扬也就惯着。
结果还没等他一个猛子扎上去,身后突然闪现出的肉弹战车差点没把他给碾死!
路虎:“臭小子啊,这么多年还跟个窜天猴儿似的,就不能稳重一点?!”
继准惊喜回头,在看到多年未见的好哥们儿后第一件事就是使劲拍了拍他突起的肚子:“哪能跟路总比啊,您这是真的又稳又重了!”
路虎身边的吴桐被逗乐了,曾经的青涩腼腆已然褪却,留下的是成熟女性散发出的美丽,只是笑容依旧干净:“你俩能别一见面就说相声吗?”她说着冲继准和的谭璟扬打了个招呼,“新年快乐呀!”
“新年快乐。”谭璟扬冲她微笑地点了下头。
“走走,进包间说,这大冷天儿的!”路虎边说边揽着继准和谭璟扬往餐厅里进,对继准说,“王达应该也快到了!哦对,他说他还带了个艺术家,以前也是咱三中的,叫江闻皓。你还有印象没?”
继准点点头:“记得,篮球队那富二代,长特白那个!”
“对对,就他!还记得当时咱学校小姑娘儿对你俩五五开,半拉说你好看,半拉说他好看!”
继准笑了:“还半拉半拉的——”
几人说说笑笑地进了包厢,路虎轻车熟路地让服务员上菜,接着开了瓶从他爸酒柜里偷出来的陈年茅台,冲谭璟扬招招手:“酒仙儿,今儿个晚上别有顾虑,敞开了喝!管够!”
谭璟扬现在已经不怎么喝白酒了,顶多也就是在家跟继准两个人浅酌几杯红的,于是冲路虎笑了下说:“年纪大了,肝不动了。”
路虎啧啧两声,一副“你看我信你不”的表情:“学霸,你还是这么的能装!”
“你别激他,他现在是真不喝酒了。”继准冲谭璟扬递递下巴,“谭教授,斯文人。”
就这样在你一言我一语的笑闹间,包厢的门再次被推开了。
继准和路虎循声看去,同时爆发出了一句:“我靠!!”
来者正是王达,他是所有人里变化最小的,还是那么的清秀内敛,没说话耳朵就先红了。
“不好意思啊,车堵的实在太厉害了!在路上的时候胎压还总显示异常,好在闻皓的……咳,朋友覃律师会修。”
他说着扭头示意身后的人上前:“闻皓、子朝哥,这是继准和路虎!”
“我知道。”一个淡淡的声音自王达身后传来,继准笑着朝那人看去,突然就明白了路虎刚才说的那句“半拉半拉”。
不,照他来看应该是“半拉”和“大半拉”,江闻皓是那“大半拉”。
“继准。”江闻皓冲继准伸出了手,“过年好。”
“啊你好你好!”继准也赶忙伸手和江闻皓握了握,“你看起来还和以前一样!”
江闻皓微微挑了下眉。
继准:“白!”
江闻皓静了下,随即低低笑了声:“你也没变,小时候就贫。”
“嗐哪里!”
继准侧头看向江闻皓身边跟着的高大男人,微微愣了下。
到底该说是气场所致还是太过登对,总之他几乎瞬间便猜测出了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和江闻皓之间的关系。
“覃子朝,我爱人。”结果江闻皓波澜不惊地直接一句话给了继准答案。
“新年快乐。”男人冲众人温和地颔了下首,开口时嗓音像是镀了上好的磁。
继准跟覃子朝问了好,趁他们落座,用手肘撞了下谭璟扬的胳膊,乐道:“扬哥,我看你也要半拉半拉了。”
“别闹。”谭璟扬被继准整得无奈,但也还是抬眼朝覃子朝看去,恰好迎上了对方向他投来的目光。
四目相对,几乎同步地冲对方礼貌地点了下头。
与此同时也彼此心知肚明,对面这位是个能装的。
继准这才想起来还没跟江闻皓他们介绍谭璟扬,连忙道:“这是谭璟扬,我的……”
江闻皓对覃子朝说:“他爱人。”
继准:……?!
路虎“噗——”的一声差点把茶喷出来。
继准也匪夷所思:“不是,你怎么就看出来了?”
江闻皓平静地喝了口茶:“我又不傻。”
路虎:???和着在座的各位只有我傻???
吴桐拍了拍路虎的肩,证实了他的想法。
“老公,你还是吃饭吧。”
*
菜几乎都上的差不多了,路虎充分发挥了他磨练的越发精进的社牛属性,从古至今到天南海北的一通胡咧,最后愣是把一桌人咧出了几分沾亲带故。
吃到后半程,这厮舌头也喝大了,满面红光的非抱着王达不撒手,要给他唱一首《兄弟抱一下》。
谭璟扬倒了杯热普洱给继准:“少喝点,不然又胃疼。”
继准正跟江闻皓聊到兴头上,起先不过也只是回忆回忆在六中时候的那点事,不知怎么的后来聊到电影和音乐,就发现他们在审美喜好上出奇的合拍。
在得知江闻皓开了家音乐工作室,在行业内还很有名。继准当即开始跟他合计着下部片一定要合作一把。
“听说谭先生是在大学教书?”
江闻皓身边英俊高大的男人主动递话给谭璟扬,一举一动间都自带着一股成熟贵气。
“是,教中文。”谭璟扬冲覃子朝点点头,“刚听王达叫您覃律师,平时工作主要是负责什么相关?”
“一些刑事案件的诉讼。”覃子朝笑了下,“不过我当年的理想也是当老师。”
“做律师不好吗?”谭璟扬打趣道。
覃子朝幽沉的眼底像是在怀念什么,微微恍了下:“我曾经有幸遇到过一位好老师,我也想成为她那样的人。”
谭璟扬举起装茶的瓷杯:“不论在各行各业,只要你想,就都能成为那样的人。敬您的老师。”
覃子朝端起茶杯:“谢谢。”
此时继准和江闻皓也聊得差不多了,一看身边两个大男人拿着热茶在那儿装模作样,当即不乐意了。
“来啊皓子,咱俩比划比划?”继准说着挽起袖口,要跟江闻皓划两下拳。
江闻皓点点头,欣然应战。
结果几盘下来,江闻皓直接把继准给整趴了,用手肘撑着额角一个劲儿摇头:“我去,你小子这是开了挂吧!”
江闻皓勾勾唇角:“还来吗继导?”他当然不会说是因为自己发现了继准的划拳规律。
“来!”继准将杯中的酒喝完,又要卷土重来,被谭璟扬拦住,“差不多行了。”
继准正在兴头上,干脆一挥手指挥道:“扬哥,你替我跟他划!”
江闻皓笑了继准一声:“个小趴菜。”接着冲谭璟扬点点下巴,“谭老师不会喝酒的话喝茶也行,反正就是图个乐呵。”
谭璟扬谦和地笑笑:“会一点点。”
江闻皓点了下头:“那来。”
继准在旁听到两人的对话心里直乐,暗说江闻皓这不是纯属往枪口上撞吗。
谭璟扬何许人也?那是“会一点点”吗?那特么就是个酒仙儿!
果不其然,江闻皓在换了对手后就再没赢过了。眼见着漂亮的月牙眼里蕴上醉意,愣是犟脾气上来了非要跟谭璟扬再战八百回合。
刚要出手,身旁的覃子朝按下了他的胳膊,温和地问:“让我跟谭老师玩一局行吗?”
江闻皓愣了下,点点头。
覃子朝和谭璟扬礼貌地握了下手:“娱乐而已,谭先生干杯请随意。”
谭璟扬笑笑:“覃律师说的对,适度随量、浅尝即止。”
另旁凑过来跟众人插科打诨的路虎也不知道因为聊到了什么话题,扯着嗓门儿突然骂了句:“装吧你就!”
……
*
天空不知何时又开始飘雪,窗棱上积起厚厚一层,白色的雾气将窗外的霓虹模糊成了五颜六色的光斑。
酒足饭饱后,路虎腆着肚子跑去结账。江闻皓和继准已经偃旗息鼓地开始佛系养生,端着茶边喝边聊着日常琐事。
王达和吴桐在旁听着,偶尔也会接上几句。
另一边的谭璟扬和覃子朝皆是一脸淡定从容,清明的神色丝毫不像沾过酒的。
两人相视一眼,彼此说了句“承让”。
屋外突然传来“砰、砰”几声,众人的五官被倏然照亮又暗去,接着再次亮起。
只见天空绽放出了硕大的烟花,在皑皑白雪中显得格外绚烂。
屋外的行人纷纷停下脚步,仰头朝同一个方向看去。有孩子兴奋的尖叫,也有情侣们热情的拥抱。
路虎:“欸——!哥儿几个都还愣在屋里干嘛,出去看烟花啊!”
又是“咻”的一声,天际再次变成了彩色。
推门的瞬间一阵北风呼啸而来,卷着独属于年的味道和一句句喜气洋洋的:
“新年快乐!”
*
一道车灯照亮私家车库,代驾小张笑呵呵地开门下车对副驾的覃子朝说了句:“新年快乐啊覃先生!”
“新年快乐。”覃子朝礼貌地回应,额外又给小张提了个大红包。
“哎!这怎么好意思!”小张搓着手不好意思拿。
“大冷天的辛苦您了,赶紧回家和亲人团圆吧。”
“诶诶好嘞!那就谢谢覃先生了!”
小张走后,覃子朝回头看向后座的江闻皓。
他靠在座椅靠背上,头微微偏向一边。呼吸均匀,显然睡得很熟。
覃子朝打开车门绕到后排,伸手将江闻皓打横抱了起来。动作极尽温柔,生怕一不小心把人弄醒。
可江闻皓还是醒了,他的脸上还蒙着层淡淡酒意,在有限的光线下透着层薄薄的粉。
覃子朝的心蓦地就乱了。
无论过了多久,这个人永远都只需要最不经心的一眼,便能让他彻底沦陷。
江闻皓平静地盯着他,忽然抬起双手勾住了覃子朝的脖子,嘴唇贴上他的耳畔,用被酒精浸染的有些绵哑的声音对他说:“覃子朝,想不想就在这儿试试?”
覃子朝的眼神瞬间暗了。
江闻皓拎过对方系的端正的领带,朝自己跟前一拽,眯了下眼:“回车里。”
此时的他还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将会为现在这个举动付出多大的代价。
也根本没料到最后,他竟在对方口口声声的抱歉,和截然相反的凶狠动作里,完全失去了意识……
*
另一边,继准洗完澡出来,就见谭璟扬穿着睡袍倚立在落地窗边,手里拿着红酒眺望着夜色。
继准笑了下,朝他走去:“我还以为是哪本小说里的霸总穿到我家了呢。”
谭璟扬再自然不过地揽过继准的腰,将他圈在怀里。
继准仰仰头,而后习惯性地将身体的重量靠在了谭璟扬身上,闭眼舒服地叹了口气。
窗外还在陆陆续续传来鞭、炮声,间或炸开一个又一个烟花,把天空照亮。
“在想什么?”谭璟扬俯下头垫在继准的肩上,低声问。
“在想那个覃律师,还挺有意思一人哈。跟你的名字就差了一个言字旁,你说巧不巧?”
谭璟扬皱皱眉,张嘴在继准的耳垂上咬了一口。
继准疼得缩了下脖子:“嘶,喝大了啊你?”
“在这种时候想别的男人,你觉得应该么?”
继准看着谭璟扬暗沉的眼眸,和他因不悦而微微皱起的眉,愣了愣,笑了:“好好好,我只想我自己老公行了吧?”
“你叫我什么。”
继准的眼眸里荡涤着点点星光,轻声又重复了遍:“老、公。”
话音刚落,他便被谭璟扬直接扛起朝卧室走去。
继准扑腾了几下:“诶诶,说了文化人别总搞土匪那套啊!喂扬哥、扬哥——!”
“叫老公。”
“我靠我叫我叫,老——”
余下的话被“咚”的一下关进了门里。
于是——
室内是流泄春光。
室外大雪飘扬!
……
新年快乐呀!^3^
感谢一直陪伴,祝大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财源滚滚、心想事成、一起发发发发大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