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玉梦同人]》二月面包

3、第 3 章

　　审讯室中间一张老虎凳，旁边提溜蒜挂的都是各种金属刑器。脚边不远处是用来烫刑器的火盆，此刻那火盆没被点燃，顾晓梦在这酷暑中竟然还觉得有些冷。

　　她脑袋被铁链子固定住，只能用声音提醒：“李队长，把火盆点了吧。”

　　李向阳无语的看向顾晓梦，“这个你也要体验？”

　　顾晓梦瞪他，“我才不体验，我只是觉得你们这鬼地方有点儿冷。”

　　李向阳赶紧把煤块儿往火盆里扔，又扔进去一大堆的草纸，才把自己正燃着的烟头扔了进去。

　　片刻后，火盆燃起，热量将浸进皮肤里的凉气逼出去了一点儿，顾晓梦终于放心的躺平。

　　“开始吧。”

　　李向阳握着鞭子看着被铁链子禁锢在老虎凳上的顾晓梦，还是觉得荒唐。

　　“顾处长，依我看，还是算了吧。”

　　顾晓梦无语的向天上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给我松开。”

　　李向阳立刻松开顾晓梦身上的铁链，还将手里的鞭子扔到了一边儿。

　　“你以后有犯人要审的话，交给我不就行了？”‘

　　顾晓梦转了转自己的手腕，没好气的回答他：“是我疯了。”

　　说完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审讯室。

　　李向阳着急的灭掉火盆之后，向她跑了过来，“顾处长，我送你我送你。”

　　顾晓梦在前头走，李向阳在后边追，直到李向阳追上她，开始和她并肩而行。

　　.
　　因为香取玉子不能喝酒，又是坐了很久的船过来，三田寿衣早早的贴心结束宴会，还亲自送她回住处。

　　一根手指抬起车窗上的白帘，望着数十年没有丝毫变化的杭州城，香取玉子轻轻叹了口气。

　　三田寿衣看过来，立刻紧张的问她：“玉子小姐可是有不舒服之处？”

　　香取玉子轻轻摇头，“只是有些累了，没事的。”

　　话音刚落，就见街道内侧，有一男一女穿着军装并肩而行。香取玉子立刻合上白帘，坐了回去。

　　三田寿衣又小心的看了她一眼：“不然，明天玉子小姐就休息一天吧。”

　　香取玉子继续摇头，“还是抓紧工作，才不负土肥圆大将的信赖。”

　　“玉子小姐说的是。”三田寿衣点头应和了一句后，车厢内就再也没了声音。

　　进到三田寿衣给她准备好的住处后，她从行李里拿出一个简易的探测仪，里里外外的搜了一圈后才在自己的桌子下搜出一块儿监听器。

　　监听器比她想象中的少，也确实证明三田寿衣没把自己当成潜在的竞争对手。大概他也觉得，女人是爬不上去的。

　　她没去管那个监听器，因为她自己一个人住，没什么可和自己说的。

　　从浴室出来后，若是此刻房间里有别人的话就会发现，香取玉子卸了妆后更加像李宁玉了。

　　除了眉型变得更细了以外，鼻子也高了一点儿，眼睛因为没了眼镜遮挡，似是能透过人的胸膛看透人心。

　　玉子对着镜子里卸了妆的自己时，也会没来由的产生怀念。

　　怀念的是人还是地方，她实在是有些理不清。再见到顾晓梦和高大的男人走在一起时，看到那样的画面，心里有些隐隐的不舒服。不知道是因为顾晓梦没了自己活的还不错还是因为那个男人有些像吴志国。

　　李宁玉根本就理不清脑内的情绪。她想：如果人的感情也能像数学公式一样，输入这个条件就得到那个确定的结果就好了。

　　她这趟是不打算和旧人相认的。一是，会产生麻烦；给大家带来危险。二是，她一点儿也不想再回味被困裘庄的日子了。

　　三年来，午回梦绕之际，那座怎么也出不去的裘庄会没日没夜的去梦里烦她。还有地上的血，室外的鱼池和哭花的脸。

　　此次行程，她的任务很简单，共同国际要她先在杭州稳住脚跟，再配合老鬼，传递情报。

　　土肥圆大将要她配合三田寿衣，揪出混在帝..国组织里的间谍，新“老鬼”。

　　反正都是个配合，也没多大的技术含量。

　　她在两年前恢复好身体后，辗转与共同国际联系上，共同国际扶她当上了少佐，开始在日本进行一些间谍活动。偶然间，她听说土肥圆大将要找一个心理学方面的专家前去辅助三田寿衣，她抓紧一切机会才得到了这份工作。

　　因为看她是女性，还是贵族，在她从日本临走之前，破格给她升了大佐。

　　关于贵族的身份，她是要感谢香取直人的。香取直人一是可惜她的大脑，二是可惜她的皮囊。在龙川肥原越来越丧心病狂之后，他偷偷在自己和晓梦换好的衣领处换了□□的药片。也幸亏衣服换的不算晚，不然她这条人比纸轻的贱命可就再也捡不回来了。

　　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香取直人瞒天过海，将她假死的身体带回了日本。

　　在她修养期间，龙川肥原承认自己是老鬼且切腹自尽的消息传到日本之后，香取直人看自己的眼神就更加慈爱了。

　　修养了接近一年，她才能够下地。香取直人常年窝在家里吸大…烟的妹妹恰巧在她修养身体的时候因吸..入过量而死在家里，她就顺势换了香取玉子的名字。她还记得香取玉子下葬的那天，香取直人认命般的对她说：“正好你的名字里也有个玉字，可能上帝都不想让你这种天才无辜陨落吧。”

　　她当时不理解香取直人为何费尽心思的救自己，现在大概也能明白一些。

　　间谍的使命是忠诚于自己的信仰，那搞学术的大概也是忠诚于自己的学科吧。他不想看着天才下地狱，就只好冒着危险救自己。

　　她和香取直人学日语，学心理学。

　　又在香取直人的眼皮子底下做间谍。想的不过都是反正都死过一回，也就不怕第二回了。

　　思绪纷飞，她不知道为何突然又想到顾晓梦。

　　大概是自己本来也有个女儿，她和顾晓梦在裘庄相依为命了几个晚上后，心里对她也产生了几分母爱。

　　她嫁了三任丈夫，只有那一个女儿，最后还是流产了。

　　李宁玉不知道自己这样的人到底还能不能与人产生感情上的羁绊，但是如果看到顾晓梦对着自己笑的话，她想，也许她还没有丧失做人的基本能力。

　　她在来日本之前，就已经知道哥哥加入红共，在北平一代活动，代号古佛。

　　这青灯古佛的倒也符合他的气质，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还活着。李宁玉决定，不如就这样大家朝着相同的目标，像陌生人般过下去。

　　她将脑海里复杂的想法一一抛开，把思想交给庄生，寄希望于周公送她一场绚烂的梦境。

　　可惜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李宁玉按着自己头痛欲裂的太阳穴，心里不住的咒骂裘庄。

　　又来了，又来了，她不知道裘庄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放过她自己。

　　同样没睡好觉的顾晓梦则是更加外放，她掐着自己的腰，拿着牙粉对着水盆生闷气。

　　“李宁玉，你白天不够烦我的，晚上还要来是吧？”说完了，又开始跟自己的眼眶较劲，最后那眼泪还是成了串的没入水盆。

　　最后连话里都带着祈求：“玉姐，李科长，你要是能回来，我就不怕了。”

　　用手指将眼角的泪揩掉，将整张脸没入水盆一分钟之后，才面无表情的继续梳洗化妆。

　　一分钟的时间，足够她清醒自己的了。李宁玉不会再回来，她能靠的就只有她自己。

　　有那软弱祈求的功夫，不如再多背几条人物背景，再谋划如何生钱，如何保命。

　　穿着日复一日不变的制服，除了领标变成一颗星星且多了一个杠以外，一切都和以前没什么不同。

　　她还是顾家的大小姐，顾船王的女儿，行动处的处长，玉姐的晓梦。

　　她像那些苦行僧一样，用折磨自己的方式去崇敬自己内心的神灵。

　　李宁玉，你多狠的心呢。你轻飘飘的就那么走了，让我一个人背着这么大的责任踽踽独行在这能吃人的世界。

　　你多狠呢。

　　刚画好眼妆，又被自己的眼泪弄花，顾晓梦恨恨的抽了自己一嘴巴。

　　不许自己再去想那心狠的人。

　　她素着一张脸去上班，刚进司令部，王炳夏司令迎面就给她转了个个儿。

　　“特高课第一课课长，香取玉子大佐今天第一天上任，但我有点私事走不开。顾处长就代我去打声招呼吧。”

　　丝毫没管对方乐意不乐意，谁让他官高一级压死人呢。

　　顾晓梦又去了张允升，用自己的小金库含泪买了张允升最贵的香水和最贵的咖啡。

　　拎着给太…君上供的礼物去特高课第一课的路上，顾晓梦忽然想起昨日那女大佐犀利的眼神，不禁在烈日下打了个寒颤。

　　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像她这样的爱国勇士是绝对不可能对鬼子屈服的。凭着反复在心里念叨这一句话，她一身正气的迈进了特高课的门。

　　却不想被眼前的门庭若市所吓倒，感情来巴结这女大佐的汉奸还不老少。

　　顾晓梦揪了揪自己的制服下摆，突然觉得自己素颜过来有点儿没气场。

　　这事到头来还是要怪李宁玉，总是阴魂不散的来惹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