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养怪物一定要警惕这一点》也透

27、第 27 章

　　接下来小雪又竭尽全力地努力了十五分钟，也只拟态出了那一只爪子。

　　祂沮丧地再次把脸埋进我的手心，整个身体从我手上淌下去。

　　“这也是……是你的拟态能力吗？”我一动不敢动地捧着那只毛绒绒的爪子，终于找回自己的舌头。

　　小雪累的连呆毛都竖不起来，只好整个身体小幅度地收缩一下。

　　这可真是，这可真是……

　　我左右张望，见没有人，小心翼翼捏起爪子，端详。

　　雪白而柔软的毛发，粉色爪垫，五根脚趾。

　　是只前爪。

　　整个爪子和绿豆糕差不多大，基本就是陨石边牧聪明的型号。而从脚掌后五厘米处开始，属于碳基动物的肉|体逐渐分崩离析，毛发的白色和肉粉色粗鲁地搅在一起，呈现出一种丝丝缕缕的粘稠效果，宛如重度烧伤后暴露出来的皮下组织。

　　说实话，看起来有些瘆人。

　　我捏了捏爪垫，发现它是没有温度的，和小雪一样摸上去凉凉的，捏久了会染上温度，但并不会像恒温动物那样散发热量。

　　除此之外，小雪的拟态简直以假乱真。

　　换句话说，祂完美地拟态出了……一只陨石边牧的脚爪标本。

　　是这段时间的成长终于量变产生质变，边牧的威胁，再加上听了我的碎碎念小雪灵光一现发奋图强——所以除了改变颜色、软硬程度，祂连这么复杂的活物都能模仿了？

　　祂是怎么做到仅仅在外面看了一眼连内部结构都能模仿得八九不离十的？平时我可没有教过祂这些……是因为祂的“视觉”跟人类不同吗？所以平时我在小雪的“眼”里是披着皮肉的骨头架子？

　　那祂是不是也能拟态成人类？

　　可同样是哺乳动物，人类的构造并没有比犬类复杂多少，为什么小雪做出的第一次尝试是狗爪不是人手？明明和祂接触最多的活物是我啊。

　　我震撼又迷惑。

　　同时，那只逼真的狗爪还静静地搭在我的掌心，再看过去，我既有种见证（人类/小雪）历史转折点的激动，又有些微打开潘多拉魔盒的忐忑。

　　小雪能拟态成地球上的生物是好事，意味祂越来越融入这个世界，了解我们的文化，我们的历史，我们的生活，最后从里到外彻底地变成我们，然后我们的末日就会变成祂的末日。

　　可我真的期待祂变成“人”吗？

　　我注视着小雪，内心叩问自己。

　　……答案是肯定的，假如这意味着小雪的融入，意味着祂越来越“强大”。

　　因为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时间不多了。

　　所以快长大吧，小雪。

　　见小雪还没有支棱起来，我安慰地摸摸祂：“第一次嘛，小雪已经很厉害了。”

　　“好啦，不要沮丧啦，变回去，我带你喝饮料好不好？”

　　我哄了半天，小雪总算别别扭扭地重新支棱起来，再度迎风招展的呆毛缠住我的手指。

　　小雪慢吞吞继续攀上我的手腕，藏进我的袖子里，与此同时，狗爪垫迅速分崩离析，褪色，扭转，恢复成一大根触手，一大根触手像花瓣一样旋转绽开，变成五根小触手，缩回进我的袖子。

　　收拾并丢掉午饭的垃圾，我践行诺言，带小雪去了益木堂。

　　“那家”益木堂。

　　除了增加了好几张贴纸，便签墙跟我上次来时几乎没有变化。我感慨万千地伸手摸了摸那张写着[fxd我永远喜欢你]的黄色便签。

　　比起和小雪的初见，对我来说这才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就是亲眼见到了这张我从未见过、本绝不可能得知内容的便签，我才真正开始相信梦境里的末日即将发生，才会坚信小雪的存在，去寻找祂。

　　如今再次看到，而且是和小雪一起，简直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希望梦里的未来不会再发生了。

　　小雪困惑地挠了挠我的手心，我回过神，冲祂弯弯眼睛，掏出手机打开线上点单的小程序，和探出的触手尖尖一起看菜单。

　　“……真的……你？你又来了？”一个店员小哥惊喜地说。

　　我一开始没意识到他在对我说话，等他又叫了两声，还冲我挥手我才反应过来，困惑地抬头。

　　“您……好久不见，”店员小哥磕巴一下，局促地冲我笑笑，“好久没来了，是上次觉得不好喝吗？”

　　我迟疑地摘下一边口罩：“你是不是认错了……？”

　　“没错没错！”店员小哥的眼睛亮极了，笑开后露出脸颊上两个讨喜的酒窝，“我记得你上次点的是益木招牌，觉得怎么样？现在店里出新品，生椰奶茶，老客户免费赠送一杯，我现在就给你做怎么样？”

　　等等等等。我连忙阻止他。

　　我上次点的是益木招牌没错，可是……

　　“我不是老……”客户吧？只在几个月前来了一次的客户也算老客户吗？

　　“算的算的，那就这样说定了。在店里喝吗？”店员小哥轻快地打断我，他撑在柜台上蹦了蹦，手伸出去摘杯子半天也没放下来，只一个劲冲我笑。

　　我就是再迟钝也感觉出不对劲了。

　　“不是，打包，我要两杯。”我说，“是帮别人带的。”

　　店员小哥一愣，很快又说：“两杯帮别人带吗？可以先尝尝赠送的那杯，现场品尝反馈的话送优惠券哦。”

　　我歉意地对他笑笑：“两杯，一杯我的，一杯我带给别人喝，不用赠送的，我和祂都不是很喜欢生椰的味道，普通的奶茶就行，加珍珠——”

　　“中杯，温热，微糖，加海盐奶盖是吗？”店员小哥迅速地接，拿下来一个中杯，“没问题，不一定是新品，这杯还是送你，另一杯呢？”

　　他说的这么快，我也不好反驳，只好笑笑把足数的零钱数出来放到柜台上：“另一杯也一样。”

　　店员小哥看看零钱，又看看我，酒窝消失了：“你……”

　　我低头看了眼手机，歉意地对他说：“不好意思啊，麻烦快一点。”

　　店员小哥挤出一边勉强的酒窝，垂头丧气的：“没问题。”

　　我退后两步，装作看手机的样子低下头，不跟店员小哥进行眼神接触了。

　　不是我自恋，只是刚经历中午的要电话事件，再看店员小哥的表现实在很难不想多……加上自从店员小哥提出要送奶茶后小雪就一直非常不满地戳我手心，见我没反应，又生气地“哒哒哒”戳我的手机屏幕——我都怀疑要不是店里有音乐，其他人都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