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养怪物一定要警惕这一点》也透

20、第 20 章

　　怎么想都是我倒霉。

　　还好有小雪……哦，还有邻居。

　　两人打斗见血后，小雪一直异乎寻常的安静，蛰伏在我手臂上，我低头，借着整理袖子的机会摸摸祂，小雪没有回应，像是生了我的气。

　　我没有强求，收回视线前发现袖口沾了一点血迹。

　　是邻居的血。

　　不过隔着衣服，我扶的又是他的手臂，为什么袖子上会沾到血？我记得民警还吃惊他半寸深的伤口居然没流多少血，瑞士军刀也没薄到那个地步，只能说是他天赋异禀。

　　我和大可继续等，顺便在微信群里报了平安。

　　出了这种事，大家自然也没心情继续，大可陪我来了警局，剩下则由另一个同事牵头找了代驾挨个送回家，这会也纷纷在群里报平安。

　　关掉聊天群，大可振作起来拍拍我的肩膀：“你邻居人真不错，有事真上，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不过他怎么这么巧也在心痛欲裂，还刚好碰上你？”他露出奇异的神色。

　　当然是巧合。

　　我下楼倒垃圾、出门上班、回家停车都会碰到他。

　　我这说之后，大可的神色更奇异了，不过他没再说什么。

　　我没放在心上，撑着下巴思考该怎么感谢邻居。

　　他伤的是右侧肩膀，接下来估计干什么都不方便……不然给他请一个护工？

　　在送邻居到家门口时，我提出这个建议。

　　“还有衣服……”

　　虽然警局那边已经统计了损失，说会等醉鬼醒酒后让他作出赔偿，但我觉得我也有必要出一份，毕竟如果不是我……

　　“薄月。”

　　邻居温和地叫了我一声，摇了摇头。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因为包扎的缘故外套也没有穿好，只是披在肩膀上，显出几分和平时阳光儒雅不同的憔悴来。

　　他的眼眸深邃，透出我看不懂的情绪，“你好好的，我就满足了。”

　　我：“……”

　　我有些尴尬：“方……”

　　邻居笑起来，用没受伤的左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轻松道：“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伤，你看我现在还活动自如的……嘶。”

　　他活动肩膀给我看，结果一半就僵住抽了口冷气，一看就是牵扯到伤口了，我连忙把他扶到屋里面坐下，看他有些垂头丧气，才觉得刚刚那种古怪的氛围散去了。

　　我叮嘱他：“别乱动，到时候发炎了。”

　　接下来，我忙忙碌碌帮他把外套脱下来挂到玄关的衣架上，征求他的同意后进厨房给他倒了杯水，又把厨房的垃圾和客厅的垃圾收拾出来放到外面，因为两家布局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呈镜像，所以做这一切我都熟门熟路。

　　邻居看我拿着垃圾出来就想阻止我，我连忙说“顺手的事”，他只好坐回去。整个过程中，我都能感觉到他宛如实质的视线凝在背上。

　　“明天我帮你丢下去。”放完垃圾回来，我对邻居说。

　　“嗯。”邻居低低应，声音似乎有些干涩。

　　他注视着我，眼中似乎又带上了那种情绪，但这次在我注意到前就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口，眼睛垂下遮掩去了里面的情绪。

　　“有伤口的话这两天不能洗澡，擦擦就好，或者你需要帮忙的话我帮你用保鲜膜包一下……”说到这里，我还是觉得，“不然——”还是请一个护工吧？

　　“噗咳咳咳……”

　　就在这时，邻居忽然呛了一下，水都喷到茶几上了，他边剧烈呛咳边去拿抽纸擦拭，看起来手忙脚乱的，我赶紧上前帮忙，结果他咳得更严重了，还要阻止我。

　　……我觉得他真的需要一个护工。

　　“不用不用。”邻居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他用咳得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我，我有些不自在地缩回准备给他拍背的手，邻居却笑了。

　　“比起那些，薄月，”

　　邻居看着我，有些俏皮地挤了挤眼睛。

　　“你现在还叫我方先生，不如以后叫我嘉文怎么样？”

　　邻居——方嘉文如是说。

　　告别他回到家里，我才轻轻舒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和公司里那些我暂时还没有记住脸的同事不同，我总觉得邻……嘉文有点太热情了。

　　但经过今天的事情，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远亲不如近邻”？熟悉的邻居就是这样，只是我失忆了不记得？

　　我最后还是搜索本市出名的护工机构，给中介发去了需求，然后把家里的垃圾也收拾出来，放到门口，和嘉文家的一起。

　　因为事发突然，大可、我和邻居是分别打车回家的，车暂时留在了心痛欲裂那边，明天还要去取，好在是周日，也不耽误工作。

　　做完这一切，我才坐到沙发上，挽起袖子露出意外发生后一直一声不吭一动不动的小雪。

　　“小雪，我们谈谈。”我严肃地对小雪说。

　　小雪微微地蠕动了一下，我猜祂是心虚了，因为——

　　“那个时候我去阻止那个人，你为什么拦着我？”

　　我虽然称不上力大如牛，好歹是个一米八左右的男人，真要拉架不至于一点力也出不上，就是因为小雪一直在跟我较劲，后面我提前看到了醉鬼拿出的瑞士军刀，上手去拦的时候又被小雪狠狠一拽，没有赶上。

　　这也是为什么我对嘉文格外愧疚：我明明有机会防止他受伤，却因为小雪的缘故没能出上力，还怕较劲的小雪被发现一开始没敢去找侍应生出来拉架，害得他被捅了一下……

　　祂在嘉文扶了我一把之后没有反应，我还以为祂是懂事了，接受了嘉文的好意，没想到是私下憋着坏！

　　小雪起伏了一下。

　　“你还不服气？”

　　我真的生气了。

　　“为什么这么做？你不知道这样嘉文会出事吗？本来我可以阻止的。”

　　小雪一顿，剧烈地涌动一下，细细长长地触手伸出来打了我的手臂一下，发出清脆的啪声，又往茶几上一扫，把抽纸抽到了地上。

　　这是小雪第一次如此鲜明地表达出生气、不满、抗拒的情绪。

　　我简直要被气坏了：

　　“干什么！做了坏事还不让我说？你不要我管了是不是？”

　　气极之余，又有些茫然和恐惧。

　　因为到现在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除了我，小雪好像对其他任何“人”都称不上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