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花》集NG

112、其六十

　　“可是，这又和那群丧尸有什么区别呢？”我的突然发言让慕容明一惊，“我没有见识过丧尸是如何在下城区肆意作乱的，但我却真真实实地体会到了你们是怎样让上城区鸡飞狗跳，扰得民众不得安生的，你们作为人类的行为却一点不比丧尸更有理智，也不见得不比它们残忍。”

　　慕容明没有急着反驳，而是思忖片刻后隐蔽却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这我当然知道，我，还有明王会仍然存活着的众人也在尽力阻止这种事情。但是，很多事情不是应该如此而是不得不如此，无论是对于这些民众来说，还是对明王会来说。在中城区，因为过去不断地建设楼房，导致耕地和牧场等几乎所有生产资料都稀缺，勉强能种上一些瓜果蔬菜也完全不够，因此民众不得不去上城区抢东西来维持生活，至于烧毁房屋和杀人，完全是出于他们对上城区居民的不满和怒火。而对于明王会，通过上次失败的革命，我已然了解到，光靠一腔热血和几次暴力活动是无法推翻那群高高在上的家伙们和他们支持着的政府的，只有广大人民的力量才能与他们抗衡，所以我们能做的只有顺应人民的潮流，即便在这其中不乏愚蠢和混乱。”他内心仍然理想主义的那一部分似乎认同我的话，因此这番话并不像刚才那样坚定而咄咄逼人。

　　“但你们要针对的，难道不应该是市中心的，那群躲在围墙后的旧贵族以及与之勾结的福庆市政府吗？可现在我所看到的，只是弱者磨刀向更弱者，在欺负那些同样身为民众的手无寸铁的上城区普通居民而已，就因为你所谓的“不满与怒火”。这也是迫不得已吗？”我继续追问。

　　“没错，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举措。我们现在还没有办法一举攻破那群炼金术士的防御，在那之前，我们必须得保存力量，必须让中下城区的居民活着，也必须得有途径发泄他们的悲伤与怒火。你作为炼金术士应该也知道，硫如果受到太大的压力，积压得太多也是会爆炸的，就像是这些随时躁动不安的民众一样。但是这不过是达成目标的一种手段而已，必要的手段，这种暴力也只是一个暂时的过程，你应该明白的，我们明王会最终的目的是天下大同的社会，就像是新的国家成立的时候，福庆市政府建立之初承诺的那样。”

　　“只要结果正确，过程怎么样的无所谓吗？”

　　慕容明没有说话，只是转头看向别处，似乎是默认了我的询问。

　　“你真的变了很多，慕容明，不对，现在应该叫你不动明王才对。”我无不讽刺地说。

　　“你又何尝不是呢？”他突然转头回来，表情凶狠，向我踏出一步几乎是贴在我面前，“现在作为杀人犯帮凶的你，真的好意思如此训问我吗？自从那次在小巷里偶遇之后，我就一直在派人监视你们，我清楚的知道你们杀了多少人，又是如何将他们的尸体火化粉碎最后化作虚无的。那么我问你，你又是出于什么目的？仅仅是为了让自己，让你们兄妹俩活下去吗？”

　　“你在监视我们？！”

　　“当然。”他没有一点犹豫，“包括这次的突袭，也只是我精心策划的一场意外而已，只不过现在看起来没有什么隐瞒下去的必要了。”

　　“你要我做什么？”

　　“准确说，我需要你们两个，我需要你盐炼金术的力量去破解市中心的围墙，还需要你的妹妹，利用她吸血鬼的能力去杀一个人。”

　　“我不可能让她去冒险。”还没等慕容明说出他的目标，我就否决了他的要求，并伸手护住了身后的妹妹。

　　“我说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她的力量比我们两个加起来都要强，你又能保护她什么？何况，她也早就不是人了，就和那些人偶或者丧尸一样，你明明是人类，却要站在他们一边吗？”

　　“但她仍然是我的妹妹。”唯独对于这件事，我没法让步。虽然最近我的心里也时常有疑虑，现在的安雅无论从物理意义上还是关系上来说还真的是我的妹妹吗？但这些犹疑至少不能在除了我们俩之间的外人面前表现出来。

　　慕容明脸色一沉：“那只不过是你的错觉而已。而且我不是在询问你们，以为自己有选择权，这也是你的错觉。安顾生，你还是那么地自以为是和幼稚。何况吸血鬼不就是杀人的鬼而已吗？如果连杀人都做不到那就一点存在的意义都没有了。”

　　我和他对峙着，谁都不肯松口，最后还是安雅开口打破了僵局。

　　“要杀谁？”她的声音冰冷地没有一丝情感，似乎既不赞同我的态度也不认同慕容明的说法。

　　“慕容清扬。”慕容明的话掷地有声，“我要你去杀了现任市长慕容清扬。”

　　“那不是你的父亲吗……”我刚想询问，就被安雅从背后拽住了我的衣服，示意我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我们只要完成了，你就会帮我们拿到毕业证书放我们走对吧。”安雅躲在我的身后，我却能感受到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我的身体尖锐地盯着慕容明。

　　面对安雅的提问，慕容明不知道为什么犹豫了一阵，然后似乎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般回答道：“当然，你们兄妹俩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离开这座城市，然后尽情去杀人吧，去犯下不可饶恕的罪恶，然后消亡，消亡在名为真实的阳光里。”

　　而安雅，仿佛是为了对仗工整似的也沉默了一阵，不知道她的小脑瓜里在思考什么，随后一字一顿地说：“那好吧，我们会帮你，但是你也要信守承诺。”

　　慕容明冷哼了一声。“我可不会像四年前的某些人一样，背信弃义，置他人于不顾。”他斜视着我，又或者是在我背后的安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