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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天台魔影 8 ...

  •   秦慕周看着蜷缩在毯子里还在瑟瑟发抖的芦笛。凌乱的黑发,蜡黄的嘴唇,最让人怜惜的是那双眼睛。秦慕周记得,在车站那里接自己的这个青年,那时是一双清澈的,象水一样的眼睛。可是现在,这眼睛被蒙上了一层痛苦的阴影,流露出象大白天出行的小鼠一样惴惴不安的神情。他心里面叹息了一声,伸出手去替他拉紧身上的毯子,然后温和地说:“好了,现在一切都过去。不要想那么多了。”
      芦笛紧紧拉住毯子,不住地颤抖。
      “谢谢……。”他低声说。尽管化为生魂求救一事他已经记不得了。但他仍然知道,如果没有这两个人,他恐怕和另外几个从天台上跳下来的人一样,已经摔得稀烂,神魂俱灭了。
      秦慕周还要再说,冷修文正好从外面进来。秦慕周一笑,就起身离开,将地点让给他。他知道,这时候他的安慰,一百句不如冷修文的一句话。芦笛这时候需要的正是安慰。
      冷修文歉意地和他交换了个眼神,便坐在了芦笛旁边。秦慕周悄悄走了出去。

      “芦小鬼,怎么样了?”他说。
      熟悉的芦小鬼,熟悉的清朗的声音,熟悉的气息,芦笛所有绷紧的东西全部垮了下来。委屈,痛苦,伤心,难受,愤懑种种情绪一下子决堤而出,迅速淹没全身。
      他忍不住扑进他怀里,将头埋在他肩窝上放声大哭。冷修文先是楞了一下,条件反射地往外面看了看,秦慕周没在外面。他无奈地笑笑才温柔地揽住芦笛,轻轻俯拍。
      “哭吧!”他跟秦慕周不同,秦慕周是温和地呵护,他主张尽情发泄。“把委屈哭出来就好了!”
      于是芦笛哭了个昏天黑地,一直哭到搂着他的颈子睡着。

      ………………………………………………

      “看来,牌子一时是难以找到了。”秦慕周看了昏昏睡着的芦笛一眼,替他掖好被角,轻轻地说。
      冷修文点点头,怜惜地看看红肿着眼睛睡着的芦笛,也低声道:“还好你救他回来。”
      两人起身离开卧室,轻轻带上门。

      秦慕周沉吟了一下说:“修文,这事很奇怪。”
      “什么?”
      “天台上似乎不止一股灵力。应该有一股极为强大的,一股低微的。”
      “是啊,”冷修文皱了皱眉头,“我也觉得奇怪,楼里面拘禁了那么多的怨气阴灵,那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到的。可是天台上情况又完全不同。哦对了,裹挟我的那股妖风力量也相当强大,和那用操纵之术使用人偶的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秦慕周嗯了一声,说:“回想起来,我觉得,我们在楼下面看到的怨气,范围巨大,可是天台上却没有什么,这实在奇怪。莫非,莫非那个时候我们被怨气裹挟而不自知么?”
      冷修文睁大了眼睛,惊讶地:“你是说,我们在天台上的时候,是在怨气里面?可里面怎么会……?”
      “ 可能是操纵怨气的那股力量,暂时不想伤我们也不想让我们发现。”
      “我的天,那得多么恐怖的一股力量啊!不仅能操纵怨气阴灵,还能凝固成形化成我们进去的空洞……。这太可怕了。”冷修文喃喃道。

      秦慕周深深吸了一口气。这确实可怕!最可怕的是,那股巨大的力量忽然间消失无踪,它去哪里了呢?它到底要做什么?
      还有,那两个保卫口中的“上头”又是什么人呢?他们和这股力量有没有关系呢?
      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这件事似乎结束了。芦笛被他们救活了,施法者死的死,疯的疯,逃的逃,无从追究。据说,县城公安局根据从几个保卫住处搜索出来的东西,确定他们跟前段时间的天台命案有关。正在调查审理中。
      剩下一块不知所踪的牌子,可他们不是警察也没有侦探细胞,只有坐看情况的变化了。

      …………………………………………

      经历这件事情,芦笛身心俱伤。
      养伤的这些天,冷修文在书房中安置了一张床铺,让他住在里面,方便他们照顾。可这芦笛外表虽然纤弱得像是青葱,性子却像是雪地里的竹子,倔强得要命。休息了两天,身上的外伤勉强平复,就强说自己完全好了,要离开这里。
      他身体虽好,但神思始终有些恍惚,秦慕周冷修文当然不放心,百般劝说,他又勉强住了两天。

      这天,冷修文去学校上课——为了这件事情,他已经请了好几天假了(当然他也给芦笛请了假)。他前脚一走,芦笛就收拾一下东西告诉秦慕周自己要回去。

      秦慕周看着芦笛,这几天经过他们的精心照顾,芦笛的脸色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已经隐隐有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像是樱花一样,分外的纤弱美丽。秦慕周当然知道他要离开的原因,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温和地问:“为什么要急着走呢?”
      芦笛勉强笑道:“我已经好了,再麻烦你们,我过意不去。”
      秦慕周微笑看着他:“仅只是这个原因吗?”
      “啊?”芦笛看着他,他的眼睛臻黑美丽,眼光却明亮锐利。
      “你是害怕吧?”秦慕周忽然尖锐地说,“你害怕跟我们在一起。”
      芦笛心中一跳,连忙说:“怎么会,我感谢你们还来不及,怎么会害怕你们……。”
      “因为你喜欢修文!”秦慕周淡淡地。

      这一句语气十分平静,就像在说一件平平常常的事情。可听在芦笛耳中却不次于巨雷轰顶。他张大嘴巴看着秦慕周,秦慕周神色不变,眼光却犀利得像是刺透了他的心。
      芦笛呆呆地看着他,高大的身形俊美无双的容颜端凝的气度和敏锐的眼睛。猛然间芦笛喉头一酸——这样的一个男人,叫他如何能有别的想法呢——他的眼睛隐隐泛着波光,使劲别开头喃喃地:“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
      “你用不着道歉,因为你没有对不起我,你也没做错什么。”秦慕周打断了他的话。
      芦笛吃惊地瞪大了眼,因为惊讶,泪水都凝在了眼睛里。
      “呵呵,”看见他吃惊的样子,秦慕周忍不住笑了,他指指旁边的沙发,示意芦笛坐下,芦笛不知所措地乖乖地照做。

      给他倒了一杯热水,秦慕周才慢慢地说:
      “你喜欢修文,不是你的错;修文被你喜欢,也不是他的错。当然,”他微微一笑,“要是你们明知道我的存在还要彼此喜欢的话,那才是你们的错!”
      听见他的话,芦笛明显地楞了一下,说:“难道你不担心……”。
      “为什么要担心,为了以后可能出现的事情担心吗?”秦慕周笑问。
      “有那些时间,我可以做好多事情。再说,我和修文之间的渊源和感情,比你能想象的深厚。也就是说,我完全信任他!”

      芦笛怔怔地看着他,这个男人似乎能包容一切,也似乎有无比的自信和坚强,一时之间芦笛找不到话语来形容他给他的感觉,只是模糊地觉得,这个男人很像是海。温和的,宽容的,博大的,却掩藏着无限力量的海。
      芦笛终于点点头,声音很低但是很坚决地:“我知道,我知道的。你放心,你也可以信任我,我不会自不量力的……。”话出口了,心有些痛,但是带着拔牙后的那种松快。

      秦慕周不由得呵呵一笑,拍拍他的头,就像冷修文常做的那样:“小家伙,我可不是在对你示威。我是在告诉你,不要因为自己没有犯过的错误难堪。再说,你现在不是离不开他,是离不开我!”
      芦笛瞪大了眼睛。
      “是啊,”秦慕周对他眨眨眼,“你现在靠我的返魂术复活了,但是,我的本领还不够,只能把你送回你的身体,却无法维系你一直在里面。所以每隔一段时间,根据你的情况我必须为你加持一次,否则,你会被你的身体赶走,成为孤魂野鬼的。”
      “啊!……。”
      “我估计,你以前能顺利借尸还魂并且留在里面,是因为你那个神秘的牌子,现在,牌子不见了,你只有依赖我了。”
      “乖乖的留下来吧,芦小鬼。你要是不留下来,我和修文都会担心的。”
      听着秦慕周平静温和的话语,芦笛眼眶热热的,心有点酸有点烫,他没有再说什么,只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芦笛留了下来。
      很快,他的身体已经恢复,阿姨一家也已经回来,笼罩在小区中的那层灰雾早已经散得干干净净。只因为解决不了那块牌子的问题,所以他还是住在冷修文他们那里。
      或许是冷修文爽朗阳光乐观活跃;或许是秦慕周凝重温和善解人意,在日日的相处中,芦笛的悲哀和难堪渐渐地被冲淡。在他们的细心照顾下,他的身体还有心灵都在渐渐地痊愈。
      没有受到鼓励的单方面爱情,只要引导得法便不难向友谊和兄弟般的情感转变

      …………………………………………………………

      冷修文和秦慕周的相处是非常有趣的,至少在芦笛看来是这样。
      在家务上。
      秦慕周完全不理家事,可以说,他是家事白痴,就是那种烧水都会把水烧糊掉那种。冷修文要好一点,基本的家务还是会做,可是芦笛看见他一手拿着菜谱一手拿着锅铲在滋啦啦响的热锅前跳来跳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张大了口。尽管这样,要是秦慕周流露出过意不去要帮一下忙的话,就会听到这样的哀求:“别来添乱了!”
      在习惯上。
      这两个人是生死相随的情侣,可是他们相似的地方也就这点而已。芦笛发现,他们很少有什么共同的地方。秦慕周喜味淡,冷修文味重,吃的东西上就不一样。而且秦慕周好静,最大的乐趣就是研究看书;冷修文是个坐不住的,一日没事就坐立不安,总要找点什么事情折腾。
      相处的时候。
      绝大部分时候都很好很融洽很平和,极少争吵,可万一要是吵起来就很厉害。
      如果是冷修文发飙的话,秦慕周是理都不理的,只等那个气来得快也散得快的家伙消气了,他才会去慢慢哄;可要是秦慕周发飙的话,冷修文就会老老实实地一边讨好一边认错。等秦慕周气过了,他才振振有词地说你刚才如何不对,哪里又怎么balabala……。
      最开始的时候,看见他们争吵芦笛都会很紧张,可是时间久了就发现,其实每次都会很快和解的。过不了一会儿,二人又你侬我侬。
      后来芦笛有了经验,每到这个时候,就倒一杯水缩在沙发上,进入看戏模式!

      “我真搞不懂,你们两个怎么会在一块?”芦笛奇怪地对秦慕周说,“反差实在太大了。”
      他这样说,是因为冷修文刚刚坐不住,在家里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折腾了一半天。秦慕周忍无可忍地赶他出去,他只有带着篮球去了小区的篮球场。现在屋里剩下他们两个,秦慕周在查他的资料,芦笛在备课。
      听见他这样说,秦慕周难得地从书里面出来一下,抬头微微一笑说:“我也搞不懂。不过,等修文有时间了叫他慢慢告诉你。这可是个挺长的故事。”说完又埋头看他的书去了。

      芦笛看了看他,想了想委屈地被赶出去的冷修文,忍不住笑了。凭心而论,他们两个都可以做好朋友。只是跟秦慕周在一起和跟冷修文在一起的感觉不同。跟冷修文在一起,会觉得生活很热闹、很丰富也很轻松。可是跟秦慕周在一起,有一种奇怪的安静和放心的感觉,似乎整个世界都会因为这个男人变得温暖静谧而安全。
      和他们在一起,生活并不难以忍受。

      只是有时候,比如,每到晚上,卧室门一关。芦笛心中还是忍不住有些刺刺的不是滋味——自己毕竟是夹心饼干中那块夹心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天台魔影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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