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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拜见父母(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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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以前住的屋。”蚊子拉安达到了小屋。
不过自从蚊子搬出去单过开始,这间屋子就变成了书房,正好放了二老那些书。整个一面墙是一个大书架,放满了各种书籍。
“你爸妈还真不愧是教语文的呀。”安达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着,“这么多书,你看过多少?”
“我?那一片都看过。”蚊子顺手一指。
安达看过去,都是论语、道德经之类的古籍,“你都看过?!”他才不信!
“我是都看过啊!不光看过,还抄过呢!抄的最多的是论语,估计抄过好几大本吧。”
“你抄那个干吗呀?”
“罚啊!小时候太捣蛋,我奶奶整天打我,后来我爸妈心疼了,就改成了罚抄,只要惹祸就罚抄一本书。你别不信,我的字漂亮了呢!都是这样练出来的!”
蚊子的表情还挺自豪,弄得安达笑得更厉害了,他还真是够单细胞的!
“你又讲你的捣蛋史了吧。”蚊子爸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我说安达啊,你想看什么随便拿,蚊子这死小子怎么让他念书都不好好念,我们可没少跟他着急!”
“呵呵,我一定不跟您客气。”安达笑着扫视着书架,他还真想拿几本回去看。
“爸,我跟您说,安达可也是作家呢!”
“啊?真的?哪天拿来给我拜读拜读啊!”
这么一说,安达反而不好意思了,“没什么的,就是网络小说而已,没啥水平。”
“网络小说也不错啊!我也老上网看小说呢!”
“伯父也上网?您还真新潮!”
“那是。现在学校也要做个课件嘛的,老头子也得会电脑啊!就是人老了眼睛不行,看一会就累了。”
“那就下回让蚊子给您换个液晶屏。”
“嘛屏?”老人家没听懂。
“液晶。保护眼睛的。”
“哦,那可好,省得我这眼老流泪。”
“恩,回来我再给您拿点眼药水来,您总点着就行了。”
“不用不用,眼药我有。上回蚊子还拿两瓶给我呢!”
安达陪着蚊子爸说话,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好象有点太安静了。往旁边一看,果然,蚊子不在,怪不得觉得不那么吵呢。
往外边一看,好象蚊子和他妈在另一间屋。
一会儿,娘俩出来了,蚊子妈说这就煮面吃午饭,就进厨房了。
不过安达眼尖,看到蚊子妈的开衫毛衣里好象多了个玉貔貅……
中午吃的打卤面,蚊子妈还炒了两菜,四口人吃得甭儿开心。蚊子的耍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吃完饭,蚊子妈张罗着要打牌。四个人就支了桌打麻将。
“安达啊,我这牌瘾憋的可难受了!你说蚊子他平时又不在,就我跟你大伯(读bāi)俩人,只能玩扑克,有时他回来吧,仨人就玩推磨,那也没意思啊!”蚊子妈一边抱怨着,一边看牌,“北!先打北不后悔!”
(注:推磨是指三人麻将)
“不是有老年活动部的牌局吗?您怎么不去啊?”
“嗨,跟外人打没劲,都太计较输赢了,打牌不就是打个乐和嘛!”
“行,您以后要想打牌了,就给我们打电话,我们过来陪您打!”安达笑着,扔了一张七饼。
“哎呀,我和了!”蚊子妈高兴地叫。
蚊子爸一边掏钱,一边叨咕,“千刀万剐,不和头一把!”
结果换来蚊子妈的一脚。
一下午就在打牌中度过了。直到晚上,大伙也懒得做饭,干脆一家到外边去吃了。
“安达,你多吃点,别客气啊,我就怕人家不吃饭!”蚊子妈一个劲儿地给安达夹菜,弄得安达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绝对不跟您客气,我吃的不少了!”
“不少了还那么瘦!别跟我们家蚊子学,整天不好好吃饭,净让我着急了!”
“妈,我又哪招惹您啦,别凡事都往我身上推啊,说的我跟污染源赛的!”
(注:“赛的”,是天津话里的“似的”)
“你还别说,我跟你妈都看安达这孩子老实,你可别把人家带坏了!”连蚊子爸都跟着说。
“爸——您怎么也这么说呢!”蚊子扭头跟安达说,“明儿我就跟你回承德!”
安达一愣,“回承德干什么?”
“去找你爸妈啊!咱俩肯定就是电视演的那个抱错孩子的!你看我爸妈介么疼你,你估计才是他们亲生的!我找你爸妈去!他们肯定才是我亲爸妈!”
蚊子边说边做痛苦状,好象真是被遗弃似的,弄得大伙都乐了。
“行了啊,别扯了,多大了还没个正型儿的,今儿好日子,别装哭!”蚊子爸一边忍着笑,一边说。
不过这话倒让安达一愣,什么好日子?
蚊子赶紧瞪了他爸一眼,不过看安达的样子,也知道瞒不下去了,“咳咳,那个,其实,今儿是我妈生日。”
安达一听可不高兴了,“伯母生日你怎么也不告诉我呢!你看我这什么也没准备,多不好意思!”
蚊子妈赶紧解释,“别,别,我们就是让他甭告诉你,你说你这大老远来的,哪能让你破费啊!咱这不就图个大伙一块热闹热闹嘛,嘛生日不生日的,都大老婆子了还在乎这个啊!是吧,老头子。”
蚊子爸也跟着说,“就是就是,以后咱就一家人,我们就跟你投缘,你也别跟我们见外了!”
安达站起身来,举起酒杯,“那伯母您就见谅,我这就敬您一杯,祝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好,好。”蚊子妈笑着跟安达干了一杯。
临走的时候,蚊子去银台结帐,结果服务生说已经结过了,他觉得很奇怪。再看了看,正扶二老出来的安达冲他笑了笑,他就明白了。估计是刚才安达说去上厕所的时候,把帐给结了。这家伙!
“你怎么这么见外呢!”
蚊子爸妈听说了,也跟着觉得安达这孩子太客气了。
“哪儿啊,您不也说了咱一家人嘛,那儿子请爸妈吃顿饭怎么啦!您也别跟我客气了行吗?”安达很温和地笑着。
回去的路上,安达开窗吹着酒气,手支在窗框上,“蚊子,我还真羡慕你。“
“恩?”
“你爸妈人真好。”
马路两边的霓虹灯映在安达脸上,交替着,在晃动中,衬得他的面孔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蚊子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觉得,他妈妈说的还真对,安达长得真俊。
“回去我帮你把手绢拆了吧。”
“甭了,就这么穿吧,挺好的。”
这是他第一件高领毛衣。
直到很多年以后,蚊子打开衣柜,看到这件毛衣的时候,仍然会露出微笑。
与此同时,刘家二老在家里喝茶。
蚊子妈叹了口气,“你说,安达要是个姑娘多好啊。”
蚊子爸掏了掏耳朵,“我怎么觉得这话这么耳熟啊?哦,对了,你前些日子看那个《霸王别姬》好象也这么说那个程蝶衣的啊!”
“呸!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我也没说不正经的呀!”
“我看儿子都是跟你学的贫嘴怪舌的!你看看人家安达多稳当啊!今儿你看没看出来啊,他下午一直故意让咱俩赢牌呢!这孩子还真有心!”
“是,是,要是他是个闺女儿的话,你早把他揽咱家当媳妇了吧!”
“那可不!这么好的孩子可不能放过!过这村,没这店啊!”说着,蚊子妈的肩又垮了下来,“哎,他怎么就是个小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