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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 5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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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这人留着也无用处,不必多生事端了,梁令此事就有你全权处理。”萧忆瑶言谈之间总带着些许的漫不经心,也许是因为先前梁令对于苏子莫的处理让她极为满意,也许是梁令自己让她明白眼前这人与苏子莫的截然不同,但是有些话她还是得说,是提醒,也是善意:“不过也仅仅十年而以,十年前苏子莫是不值一名的落魄者,十年后苏子莫是朝堂上皇上身前的宠臣,然后再过十年,苏子莫这个名字怕不会有人提前,终其根本,固然有很多因素纠结,但是他自身的原因也是造成这一切最重要的原因。”
梁令瞬间抬起头,然后沉默了很久,才低声开口:“属下明白。”直到出了内间的门槛,原本状若自己搁于身侧的手紧紧握起,松开,又再次握紧,倒不是在介意萧忆瑶的话,而是方才抬头的那一刻,萧忆瑶低下头,他分明有过那简单拢上微微敞开的衣襟上看到了她锁骨下方一枚玫色的印记,结合先前的一切,他想他已经想明白了,尉迟凌天和他之间彼此失态的原因,然后一抹莫名的思绪让他的眉头微微拢起。
这种情绪迟迟未曾消褪,直到他去了囚禁了苏子莫的地牢依旧如此,所以晦暗不明的火光下,梁令偏着头的模样是说不出的冷漠,端着酒杯喝酒镇定自若的模样又流露出与这个牢房格格不入之感。
苏子莫的哑穴早在第一天说出半截话,由梁令听到上官听雨这个名字之后就点住了,之后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好奇过,因为他很清楚上官听雨周身的神秘一旦揭开对于自己,对倚风听雨楼都毫无益处,尤其揭露这个秘密的还是朝堂上之人,所以他并没有再给他再开口的机会。不过对于对于苏子莫知晓这个秘密所代表的含义,他大概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手似乎已经触及到了真相的一角。
然而等到把苏子莫从墙上的链条上放下来,带到梁令面前的时候,已经放弃挣扎许久的苏子莫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拼命了想要挣脱身边的人,嗓子里竭力想要发出声响,可是无能为力。
梁令冷漠的甚至没有偏头去看,只是随意的下了一道命令:“动手。”话刚说完,就觉得从苏子莫处掷来了事物,低头看去,这才转过头看去,这时身旁的人早已动手,他只来得及看到苏子莫最后的几个口型——你会后悔的,以及嘴角那诡异的笑容。
至此他才终于挪出一点心思看着怀里的事物,竟是一块碧玺雕松鼠葡萄佩。佩为碧玺质地,扁长方形,片状。两面透雕,外围为浅粉色,雕两只松鼠,长长的尾巴,首尾相接。中间部分为深紫色,雕大小葡萄珠。背面雕有葡萄叶及阴琢的叶脉。佩上部有穿孔,系丝绳、米珠两组及翠珠一粒。此佩利用双色碧玺巧雕松鼠吃葡萄,构图巧妙,生动有趣,非但是品质上乘,更重要的是如此双色碧玺是极为难得的一件的珍品,只是苏子莫临死之际拼命要想要注意到这块玉佩是为了什么呢?
看着此刻犹然挂在苏子莫嘴角的诡异微笑,梁令回想起对方刚才的动作,似乎两只手都想在怀里取出东西来,可是眼下掷出来的仅是右手的事物,顿时心生了一份警觉吩咐道:“先检查一下他身上的事物,别以后被人凭借随身之物认出身份来,怕是会很麻烦。”
很快梁令的目光就注意到了桌面上一堆事物中的一支银镀金点翠串珠流苏发簪,流苏由银钎和三串珍珠构成。银钎顶端为银镀金点翠云蝠纹饰,两端嵌红宝石。云蝠有孔穿环,与三串珍珠相连。三串珍珠每串为三十四颗,共一百零二颗。每串珍珠有珊瑚制成的喜字结珠两枚,珠下端有红宝石坠角。两块结牌将三串珍珠相连,结牌作银镀金点翠云蝠纹,两端各嵌红宝石一块,显然是女儿家的饰物,而且这发簪和玉佩一样都是一等一的珍品,苏子莫纵然是朝中显贵,但是要说连随身之物都是如此贵重,怕不是他所能承担的起的,综合死前之反应,梁令觉得对方所要说的关于上官听雨的秘密,似乎就在这两样饰物中。
梁令将发簪放于手中不住的摩挲,感觉到云蝠纹饰上似乎有些不一样的花纹,凑着晦暗的灯光仔细一看,竟是一雕刻的极小的字“瑶”,顿时愣住。
萧忆瑶一个人坐在窗前,窗子因为是半掩着,所以挡去了寒风,只留下融融的暖意,未过多时,头发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墨色如瀑,手中的月牙雕花银梳也只是随意的梳着垂落的长发,直到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才搁下了手中的梳子,轻声说道:“想通了?”
“你怎么这么确信我想通了?”尉迟凌天坐到萧忆瑶对过之时,神情已经恢复成了以往的神态,或许梁令说得对,眼下对于她而言,之前的相处才是她所需要的。
萧忆瑶似笑非笑的模样,用手中之白玉镂空流苏簪子插在随意挽起的发间,随着她的举止流苏在发间摇曳生姿:“先前梁令让簇水前来通禀的时候,与他进来的时候相差些许,加上你先前一个人站在门口那么久,都迟迟未入内,我当然要想,肯定是梁令说了一些什么才能你解开心结才是,唯一猜不到的就是他向你说了些什么让你轻易得放开了?”
“他只是告诉我一个道理,不要把自己认为对的事物强加到别人身上,自己认为是一件好事,也许对别人来说是一个累赘。”尉迟凌天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不欲多言,只是看着眼前的女人低头浅笑的模样,不由也一起笑了。
“天,是要彻底的变了。”萧忆瑶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凝结了尉迟凌天嘴角的笑容。
三年后
萧忆瑶掀开大营的帐帘,来来往往的士兵,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类似于欣喜的神情,是啊,三年前,裴九卿突然发难攻击倚风听雨楼,明面上处处深受打击的倚风听雨楼其实是暗藏实力,待得以民心之后再以整朝纲之名起兵。
三年来的战乱苦难,就连萧忆瑶自己都是几次历经生死幸得无碍,士兵的粮草,围城是的突袭,饥寒交迫的罹难,每一样在当时的情形之下都是足以致人于死地的绝境,可是让人庆幸的是,有尉迟凌天以及倚风听雨楼的其他兄弟相陪伴,所以最终克服了这一切。
而眼下隶属于倚风听雨楼的大军已经将京城围得个水泄不通,所以局面也就陷入了僵持的平衡,出于对民心的考虑,所以迟迟没有攻打京城,毕竟得民心需要经过很多事情的积累,但是失民心却只是刹那的事。
营帐外的也蒙蒙空空的带着一片雾,但是月色依旧明亮而冷清,萧忆瑶一个人站着目光看向京城皇宫的方向,刹那间,掩埋在脑中的许许多多思绪都倾泻了出来,六年了,距离当年狼狈的离开京城已经过去了整整六年,无奈离开的时候曾经发过誓言,总有一天要堂堂正正的再回到这个地方,还萧家一个公道,还要如以往一样风光的站在裴九卿的面前,让他知道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
就在刚才,所有人在商讨着裴九卿开城门投降已经只是时间问题的时候,无一例外的提起了这场仗打完之后对于裴九卿的处置,当放其生路,封为王爷的话语从自己的口中说出的时候,不可置信的人不止其他人还有她自己。
直至今日她还是想把一切公之于众,想让所有人知道萧誉作为东若的大将军,他的一声是荣耀出色的,想让所有人都知道那一场偷天换日之下,死去的是荣耀无辜的萧家上下,可是现实的一切让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切注定是自己的奢望,在这一点上,萧忆瑶其实很恨自己的理智,如果可以自己欺骗自己,就是简简单单的遂着自己的心愿而行事,那该有多好,这么想的萧忆瑶,嘴角上漾起的是属于自嘲的苦笑。
素白的手划过自己的脸颊,根本察觉不出来人皮面具的接缝处,完美无瑕,根本看不出来这其实只是其他人的脸,偶尔照镜子的时候,看着镜中陌生的脸,萧忆瑶自己有时候乍然一看自己都会吓一跳,有时候也会想着有一天恢复自己原先的容貌,可是她也明白,这么做的代价。
身后传来了隐约的动静,浅浅的竹子清香传来,萧忆瑶伸手拂了拂身侧的半边石头,轻声开口:“坐。”
顺着萧忆瑶的视线,只看见自己身侧随着主人的动作而摆动的白色衣摆:“怎么不在里面坐着或者回去休息呢?”
“本来是还准备去休息的,可是看到主子你出来了就说出来看看,反正这一时半会儿的也睡不着。”三年的时间让梁令变得很多,人日益稳重得体,而曾经的野心也不再变得那么突出,对倚风听雨楼,对萧忆瑶,他总是竭尽全力。
而随着势力的日益壮大,尉迟凌天总有忙也忙不完的事情,这个时候陪着萧忆瑶的人大多都是梁令,即便只是像此刻一样静静的坐在她的身边,极少言语,似乎对于萧忆瑶,他总是有着无尽的耐心。
然而随着了解的日益深入,他却觉得自己越发不了解眼前的女人,就如同方才一样,明明是自己说出的话语,瞬间苍白了脸的也是她,仿佛失去了泰半的支撑,所以梁令无法放心的下,在尉迟凌天的默许下,随意的找个理由出来了,就看到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石头上,恍若和月色融为一体,冷清而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