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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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萧忆瑶想了很多，关于芷萱，那个和崔涑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最后却被西琉等人侮辱自尽而亡的少女，临死之前，仍握着这支准备在不久之后新婚时佩戴的簪子，关于崔涑，那个因为愤怒而追赶西琉等人数次失败，最后将被斩下头颅被称为西琉的父亲尸体鞭尸的少年，还有愤怒的看着少年的行刑，决意前去将其杀之，却在听着少年关于萧誉的崇拜之后，放弃想法的自己，然而即便脑中于刹那间已是千回百转，但是最后她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轻叹了一口气，吩咐他好生收置着。
并不是萧忆瑶有多么的宽宏大量，而是一切就如同她之前经常所说的那句一样，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会为了自己未婚妻之惨死而缉凶，会向他人滔滔不觉得谈起自己对于萧誉的崇拜，他只是不知道世事更多的是不能看表面的，他能力出众，却多次让西琉逃脱，为此崔涑扼腕，却殊不知并非是自己能力不足，而是对方根本就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他为了替未婚妻手刃仇人而欣慰自喜，向前来借宿的陌生人谈起自己的理想之时，神采熠熠，却不知他所崇拜的英雄其实就在白日被他鞭尸。
她也曾犹豫过，可是最终萧忆瑶还是决定保守这个秘密，更何况眼下白厚杰等人已经死了，这个秘密就应该随着过往一起长埋于地下，再不提起。
很快四人就收拾妥当，又叫了一辆马车，萧忆瑶坐于马车之内，其他则由三人轮流在外照看驾车，只是因为天气骤冷，将以大雪的缘故，原本预计五日就能回到倚风听雨楼的行程不得不拖延到十日。
途中则听到消息，说是兆耀林身体不适亦得以确认，裴九卿下令另外从京城调派人手前去，接手兆耀林的职务，然后对方接旨之后却以身体不适，不得动弹的名义迟迟未曾离任，双方的僵持让即将可能发生的战争一触即发。
听到这个消息之时，四人正在沿路的一件酒楼里用膳，一顿简餐，本来是决定吃完就赶路的，然而萧忆瑶却立马落了箸，吩咐店家准备了好些干粮，随便就便匆匆赶路，一路上更是脸色凝重，眉头深锁的模样。
见她这副模样，尉迟凌天心底猜测，她怕是料到了一些什么，不由问道。
“双方若是一旦开展，兆耀林盘踞于昱城之内，站以地利人时的优势，更不需要像裴九卿之军队需从京城调控，这一点之上，裴九卿已是不利，为何又要不断拖延，让兆耀林得以筹备万全？”直至此时，萧忆瑶的眉头依旧没有展开，虽然以闲适的姿态靠坐在窗边，但是却是提起了十二分的警觉。
“难道他不是在等待着由兆耀林先行出手，而他则可名正言顺的以平叛乱之名出兵？”
“这或许是其中的一个原因，但不是最重要的，我想，”夫妻之间同床共枕数年，萧忆瑶当日之所以会输是因为对裴九卿的狠了解的不够透彻，不过她已是世上对他了解最深的人的，所以酒楼之内，听到客人之间的闲聊，她就已经洞察对方的意图了：“他是为了以防万一，避免腹背受敌最好的方法就是先将可能得利甚至对自己不利的势力先行一步解决，赶尽杀绝，就不怕腹背受敌，渔翁得利了，所以……他们已经来了。”
在萧忆瑶最后一句刻意拖长之际，尉迟凌天等人已经等到她言语中的暗示，所以在数十人的黑衣人瞬间出现的刹那，他们的剑已直面于对方的胸口刺去。
黑衣人率先就往马车攻去，因为江湖皆知倚风听雨楼上官听雨虽有才智绝顶，但是却毫无武功，但是他们能想到的，尉迟凌天也能想到，所以真正迎战的仅有梁令以及崔涑两人，不过这三人武功卓绝，所以对方虽然人多势众，却也未见得以好处。
本来萧忆瑶预计以那三人的身手是绝对能够取胜的，然而就在她嘴角绽笑之际，耳际却隐约听到了声响，瞬间神情变色，她身怀内力，故而能听到远处传来了声响，但是在场之人也都有内力在身，想必都已经听到了对方支援前来的声音，于是瞬间场上的形式又发生了细微的差别，先前似乎有些沮丧的黑衣人因为得知有支援到来，故而愈战愈勇，而尉迟凌天等人多少乱了些心神，心生担忧，毕竟人多势众，要保全一个不懂武功的上官听雨难度日渐上升。
等到支援一到，看清来人的姿态以及身手，萧忆瑶的唇紧紧的抿起，她认得他们，是昔日有她一手培养调遣只属于裴九卿一人的暗杀部队，看来裴九卿是让他们十死无生了，毕竟这支援的数十人皆是按照杀手的要求所培养的，出手招招致命，身手更是远胜于先前的黑衣人，以他们四人的武功，真正硬碰硬对上这么多人，极有可能全军覆灭。
但是萧忆瑶知道这群暗杀部队最大的缺陷，所以这些人在她眼中看来就是不堪一击，话说最初建以这支暗杀部队是裴九卿想要一群只属于自己的杀人，关键时候，可以为他解决一些幕后之事，但是这些人的培养她却是知晓的，所以她知道在训练完成之后，裴九卿为了防止他们的背叛，所以命令摄魂师最后在他们的脑中下了一道口令，一旦说出这道口令，那么那些人就都会成为木偶，即便是下令他们自相残杀他们都照办无误。
所以即便眼前的这些人在很多人看来是厉害无比，但是在萧忆瑶眼中却是不堪一击，然而环顾眼前的形势，一旦贸然发以口令，出以差错的话，就会让裴九卿有所察觉，毕竟当日那道口令唯有他与她两人知晓而已，一旦对方生疑，势必不惜一切将她和倚风听雨楼赶尽杀绝。
虽然仅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但是萧忆瑶不会冒这个险，所以思定之后纵身跃上马背，以手势示意尉迟凌天之后，策马向山谷的另一旁奔去。
果不其然，暗杀者见萧忆瑶手无缚鸡之力落单，而且策马所去的方向是另一边的悬崖，没有退路，所以立刻有十几人紧随而上。
直至悬崖边上，萧忆瑶才下马，虽然依旧是笑语盈盈看着赶来的暗杀者，但是手已经搁于腰带之上，素白的腰带上绣着精致的银白色蔓络花纹，然而远比腰带更为精致华美的是她的腰扣，其实那并非是腰扣，而是承影剑的剑柄。
眼下跟来的那十几个人大多都是暗杀者，其中仅有三四个人仅为黑衣人，萧忆瑶浅笑着从怀中取出一支奇怪的笛子，下一刻霎那间一声尖利的声音破空响起，声音落下就看见暗杀者的眼神变得迷茫，失去了神采。
萧忆瑶略显低沉的声音响起：“将面前的所有人杀死。”
“是。”随着暗杀者冰冷毫无感情，萧忆瑶面前的视线变的一片血红，最后她选择了闭眼，然而等到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看着眼前全数倒下的人影，一声轻叹正要溢出唇间之际，只见她神色一冽，冷声说道：“出来。”
随着她的声响，一切依旧没有动静，更没有人出现，可是萧忆瑶的视线已经投到了一边的山壁之上，一扬手手中的暗器已经出手，然而下一刻一直未有动静的山壁突然闪出一道人影。
看到闪出的人影的面容，萧忆瑶的神情一下子冷冽了下来，厉声说道：“看来这次裴九卿当真是孤注一掷了，除了暗杀者之外竟然还将你派来了，苏子莫！”
苏子莫，原本是落没的世家子弟，可是从他父亲一辈就已经家道中落，是以个既有能力也是一个极有野心，一心欲将家族恢复昔日光辉之人，后遇上了贵人，得其赏识，自此得以入朝，而后更是一路飞黄腾达，后更名以苏晔。
然而萧忆瑶此刻唤的名字就是苏子莫，是在对方看来极度厌恶的不堪过去，然而她唤他这个名字是有深意的，因为当日提拔苏子莫的贵人就是萧忆瑶，她偶然遇到了落魄不堪的苏子莫，记忆中有一个画面，她记得尤为清楚，就是在她将苏子莫带至京城之时，在步入京城的第一日，他就在自己原先的物什一一扔去，一律换成了簇新的。
当时萧忆瑶虽对此颇有微词，却也并未在意，如今看来其实苏子莫想扔掉的从来不是那些物什，而是属于他自己不堪落魄的过去，他急欲获取名利地位，却越来越不满足，因为朝政大多仰仗于萧家，在各个要职都由萧家人所把持的情况之下，他的官职所能提升的幅度仅止于此，所以他不满足，可是朝堂权势此类就如同百丈高塔，越到上方越巍然，越到上方越窄，也注定了身处于最高处的只能有那几个人，所以要做到那个位置的办法就是将前者杀之，将坐位留空。
当年苏子莫便是如此的，不知何时他对裴九卿或无意或有意的透露了对萧家的不满，然而当裴九卿真正将计划告知于他的时候，他又开始害怕了，因为早些年缘由于萧忆瑶的提拔，他在萧誉等人身边呆过一段时日，对于萧家的势力他很清楚，所以他又开始后怕，于是他去了曦凤宫找萧忆瑶，本是准备装作不经意间透露此事的。
未曾想因为裴子臻之起鸾梦萝的出现打断了他的计划，不过匆匆说了几句就被责令要求先行离去，当时的境地若是再去求见，非但裴九卿会有所察觉，萧忆瑶更有可能发现他根本早就知情，所以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答应了裴九卿的计划。
当年那场计划之中，白厚杰等人是执行者，然而筹划一切的却是裴九卿，符禄以及苏子莫。
原本白厚杰等人一死，为了避免崔涑知道真相，萧忆瑶已经决定放下仇恨，然而当苏子莫出现在她的面前，还就是先前那副踌躇满志的模样，她突然觉得好笑，苏子莫不过是县城之中为人所唾弃的流浪乞讨之人，毫无尊严前途可言，而苏晔则是堂堂东若国之重臣，威风咧咧不可一世，怕是连他自己都忘了先前自己是何等卑微的模样，如今她就要让他明白，当日萧忆瑶可以让苏子莫变成今日的苏晔，那么同样的今日她也一样可以将苏晔打回苏子莫的原形。
在听到萧忆瑶的话语之后，苏子莫不可避免的眉头深锁，刚才他已经看到了在她的一声哨音之后，暗杀者互相残杀后自尽的场面，他已经开始怀疑她的身份了，同时想到这些暗杀者乃是直属于裴九卿的队伍，所以他想裴九卿应该知道她的身份，条件就是自己能够安然脱身。
因为除了身份之外，苏子莫也开始怀疑上官听雨丝毫不懂武艺的这条传闻是否是真的，刹那之间他的脑子里已经想了很多，包括该如何将眼前的女子一击毙命，最后他从山壁之上下来，又向前走了几分，直至走至萧忆瑶前方不过六七米处的距离，然后止步，很有礼的做了一个楫礼之后。
苏子莫在某种程度上河梁令很像，一样有野心，就连此刻楫礼的动作也有几分相似，然而只消一眼，萧忆瑶已经看出了他的意图，嗤之一笑。
“即便再有礼又如何，苏子莫也不过是一个在街头流浪者而已，既然内在都尚未改变，有何须做出如此一套，惹人嫌恶，还是说苏子莫早就习惯了卑躬屈膝，涎皮赖脸，所以也就不甚在意了。”
萧忆瑶在激怒他，她甚至苏子莫为人高傲却又为过往而感到自卑，果然一切如她所料的，对方勃然大怒，从袖中亮起匕首直直对准了萧忆瑶的脖子，可是匕首才刚划到了一半就掉落在了地上，只见苏子莫一脸死灰：“你是……何时下的药？”
“枉你自称为博古通今，难道你就没有注意到这山谷里的风向吗？我为何会独自一人策马至此处，不仅仅是因为要将这些人引过来，更重要的是那处是回谷风让我无法撒以毒粉而已。”
看着萧忆瑶的笑容，苏子莫觉得莫名的熟悉，而这种熟悉让人觉得恐惧。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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