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之上》J平方

4、第 4 章

　　晏乔的这一通电话打得并不愉快，李之桃私下和公关部沟通过了关于July解散的计划，他的人缘向来不错，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提前跟他打招呼，只可惜晏乔手机拿错了，一个也没接到，现在基本上已成定局——不过就算是他提前知道了也没什么办法。

　　晏乔叹了一口气，向对方道了谢，有些颓废地挠了一把脑袋。
　　他今年果然是命犯太岁流年不利，眼看着要赔一大笔钱工作还处处不顺，唉……

　　这边纪尔殊挂断电话，指尖停留在“纪尔糖”的名字上，显然在思考什么问题，以至于晏乔回来都没有发现。
　　“纪先生，抱歉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纪尔殊下意识地回答，然后问：“是有很紧急的事情吧？是不是因为我……”
　　“没有没有，”晏乔赶紧摆手：“就是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你千万不要多想。对了，这个给你。”

　　纪尔殊疑惑地接过他递过来的纸条，正上方写着“欠条”两个大字，晏乔表示一定修好他的手表，否则会原价给他赔偿，落款是端端正正的签名，和今天给他的便签纸完全不同。
　　“真的非常抱歉，我会尽快托人修理的，唔……要不你给我一个号码吧，到时候我给你送过去。”

　　两个人交换了手机号，纪尔殊才满意地离开，坐上车的时候直接拨通了纪尔糖的电话，然后调小了音量，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果然电话在被接通的一瞬间，纪尔糖激动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哥！！！你总算舍得给我打电话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妹妹了？！！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哪怕接一个呢！”

　　哪怕纪尔殊很有先见之明，也依旧因为纪尔糖的音量皱了一下眉，好不容易逮到了纪尔糖歇气的机会，他才说：“把你的航班号发过来。”
　　“干嘛？”纪尔糖躺在床上，拿着iPad手指如飞地刷着微博，一个名叫“晏晏笙歌”的id十分瞩目的立在“晏乔超话”最上面，所有跑过来大骂晏乔的江维辰粉丝都被压了下去。她才几天没看微博她家晏美人就曝出这种消息？这简直不能忍！所以这会儿纪尔糖没多大的功夫去理纪尔殊，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一边，非常随意。

　　“我去接你。”
　　“嗯，好。”一秒后，纪尔糖编辑了一半的消息一个手抖给发了出去，她噌地坐起来一把抓过手机：“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
　　“……就这样。”
　　“诶诶，等等……哥！哥！！！”

　　然而纪尔殊已经挂断了电话，剩下在另一个半球的纪尔糖握着手机发呆，不知道是自己病了还是纪尔殊病了。
　　纪尔殊也觉得自己生病了，他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胸口，那里是心脏的位置，现在正有力地跳动着，在周围安静下来的时候，“砰砰”的跳动声几乎能震动耳膜。纪尔殊想，他体内的多巴胺大概是分泌过多了……

　　网上的言论持续发酵，除了现场打人的照片，有人扒出了July出道以来的各期视频，将能够证明July成员不和的片段全部剪辑在一起，逐条分析，甚至还挂出了视频出处及连接。
　　“July 面和心不和”、“晏乔暴力石锤”两条热搜醒目地挂在头条上，点进去就是这条微博，点赞量已经达到了二十几万。

　　晏乔关掉微博，给疗养院打了一个电话。
　　“喂，对，我是晏乔，我想把下一年的费用都缴纳了，对对，病人叫苏方贻，账单就不用发给我了，好，麻烦你们了。”

　　这一通电话结束得很快，晏乔熟练地缴了费，账户余额还剩五千。

　　做完这一切后晏乔像是放下了什么似的叹了一口气，把手机关了机放到一边，倒出两粒安眠药也不用水直接咽了下去，然后关了灯，在一片黑暗里睁着眼睛，等待着漫长的黑夜过去。

　　云星作为B市数一数二的大公司，有不少一线二线艺人，也有更多像July这样出道几年却没掀起太大水花的十八线组合，这一间练习室也是几个组合轮流使用，现在正好是他们的使用时间。

　　偌大的练习室里只有两个人，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翘着二郎腿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突然嗤笑了一声：“诶你别练了，有个屁用，晏乔现在热度够了吧？定好的角色还不是一样被人抢了。”
　　李向没理他，继续压腿，余侜又说：“你说传闻是不是真的，July真要解散？李姐也没说，啧。”

　　正说着，练习室的门被推开了，还缠着绷带的江维辰走进来，余侜阴阳怪气地“哟”了一声：“这不是我们的伤员吗？这么这么快就出院了？我们这轿子都没准备好呢。”

　　“你给我闭嘴。”江维辰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晏乔呢？”
　　“怎么，你还没挨够打？哇，抖M啊，你平时和李姐也这么玩儿？”
　　“把嘴巴放干净点，先管好你□□里的东西再说话，上个月那个怀孕的粉丝你知不知道给我们造成了多大的麻烦？”

　　余侜长得虎头虎脑，笑起来还有一对酒窝，非常孩子气，欺骗性十足。提起这件事却直接把手机砸向江维辰噌地站了起来：“你他妈再说一遍？！卖屁股的玩意儿还有脸立牌坊！”

　　“靠，”手机啪地一声摔在江维辰脚边，他撸起袖子就要上去揍余侜，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巨大的鼓声把两个人同时吓住，李向站在架子鼓旁边，爆发性十足地敲响了第一个音节。

　　他像是根本没看见另外两人的矛盾似的开始练习架子鼓，江维辰和余侜在激昂地鼓声里对视了一眼，各自阴沉着脸骂了一声，好歹是没动手。
　　练习室里气氛尖锐，外面同样不平静。

　　晏乔一晚上没睡，一大早就来了公司，李之桃昨天和公关部制定计划，熬了一整晚，刚一推开会议室的门就撞见了晏乔，一身的瞌睡瞬间就飞了：“晏乔？你怎么在这儿？”
　　“只是不让我公开露面而已，我来公司应该没问题吧？”晏乔关心地看了李之桃一眼：“李姐，你这是……忙活了一晚上？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看晏乔的样子并不知道公司对他的计划，李之桃皱了一下眉，又不好直接呵斥，只好耐着性子说：“你知道就行，没事儿就赶紧走，别到处添乱。”
　　说着李之桃就越过他往外走，晏乔赶紧跟上，真情实意地说：“前天的事情，打人确实是我不对，但是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江维辰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也是一时冲动……”

　　“一时冲动？”李之桃猛地顿住，指着晏乔的鼻子说：“你是公众人物！你知不知道你的一举一动都在镜头之下，维辰的手到现在都不能动，万一伤到了哪里，这辈子就毁了，现在你跟我说你是一时冲动？！”

　　“是是是，我知道错了，这不是幸好有李姐你吗？我相信以李姐的能力，一定能解决这件事的，上次那个小粉丝不就是没掀起什么水花吗？还有江维辰……”
　　“你什么意思？”李之桃压制着怒气，终于从晏乔的话里听出了玄机，警惕地打量着他。

　　晏乔一愣：“这……我这不是知道自己错了，来跟你道歉嘛，我这个脾气吧，上来了就控制不住，谁知道会做出什么呢，这次事件的确是我错了，虽然维辰有些过分，我也不该动手……”

　　“晏乔，”李之桃后退了一步：“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还是你想告诉我，如果公司做出雪藏你的决定，你就打算鱼死网破啊？”
　　“没有啊。”晏乔笑得很无辜：“我一个十八线和云星作对不是蚍蜉撼树么？”

　　“你知道就好。”
　　“尤其是艺人的发展不容易，一点污点都不能有，否则即便是将来红了，倒下来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儿，这么得罪人的事儿我是不会干的。”

　　李之桃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我告诉你，解散July是公司的决定，你要是敢因此报复污蔑维辰，这种不合作的艺人，就算是熬过了合同期，将来也没有其他娱乐公司敢要你。”
　　“怎么会呢，我是不会做这种傻事儿的，我知道公司的决定不能更改，所以才来求李姐你帮我嘛，好歹给我留条活路，您说是吧。”

　　晏乔的主动让步让李之桃松了一口气，她决不允许江维辰的事业有一点意外，如果晏乔手上真有江维辰的黑料，还真保不齐他会爆出去，但他如此识时务，李之桃还有些意外。

　　她尝试着放缓了脸色，说：“你跟了我一年多，我们也是有感情的，就算July解散了，我也不会落下你。你放心，公司那边我会去说的，不会亏待了你。”
　　“好，那就谢谢李姐了。”

　　既然事情已成定局，晏乔已经不奢望公司会放弃踩他上位的计划了，只要不被雪藏，能挣钱就行，还好李之桃是真的在乎江维辰，否则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晏乔目送着李之桃离开，松了一口气，现在……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云星的动作很快，July毕竟不是当红组合，虽然打人是一件大事，但真正关心的人却不多，就在相关热搜的热度降下去的时候，一条关键词为“晏乔 gay”的新闻直接被顶上了前十，网上的评论瞬间就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