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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黎夫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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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姝下午睡了一觉,晚上倒也睡得很好,早上起来的时候心情便好了不少。
刚吃完早饭没多久,秋月就回来了。
秋月每个月时不时会回家探亲,也顺便帮姜姝探听点消息,只是今日没有像之前一样急着讲给姜姝听,反而有些面色古怪,支支吾吾。
姜姝有些好奇,“这是怎么了?有话直说便是。”
秋月想了想,给夏婵使了个眼色,夏婵会意,遣散了屋子里其他的下人,又关了门窗。
秋月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外头传了点消息,是关于芙蓉苑那位的。”
姜姝倒是很有兴趣,“什么消息?”
“说是侯爷前些日子出门掉了个玉佩,这几天正派人找呢,有人说看到被一个丫鬟捡走了,看着像是永宁伯夫人身边的。”
姜姝稍一想便明白了这里面的关窍,所谓宣武候府掉的玉佩,想必就是黎蔓青收的所谓的小定了,至于为什么详细到永宁伯夫人,大概就是昨天颜云笙给她说那句话的用意了。
秋月和夏婵大概也是后知后觉明白了些,但是又有些担心,毕竟黎蔓青名义上也是永宁伯府的当家主母了,永宁伯府又不缺这些玉佩,丫鬟眼皮子浅,自然代表主母教育下人有问题,虽说这是把黎蔓青带进去了,但是连带着姜姝的名声和亲事搞不好也要受影响。
姜姝自是明白她们的忧虑,但是她自己倒是看得开,一来就算没有这层名声,黎蔓青也不可能给她相看什么好人,二来她给自己打算的本就是远嫁,这么点事情对她来说还不算什么。
不过这些姜姝倒是没有给夏婵她们说,怕她们知道的多了心里担心的更多,只是笑了笑说到。
“横竖受牵连最丢脸的也是黎夫人,也把这桩婚事给解决了,这有什么不好的?”
听姜姝这么一说,夏婵和秋月也宽心了些,又想着她们小姐总归是个有主意的,也就不那么担心了。
芙蓉苑里,黎蔓青沉着脸坐在桌子边,已经摔了一套茶具下去。
丫鬟茹云站在门口,满脸焦急地看着院子里的回廊处。
“还没回?”黎蔓青在身后问了一句。
茹云摇了摇头,正想说夫人宽心,就看到回廊处另一个丫鬟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回了回了!”茹云立刻回头报信,“夫人,素枝回来了。”
黎蔓青脸色倒是好看了点,心里同样着急,听了这话也站了起来。
素枝进了门,却是连口水都没敢喝,进门便跪在了黎蔓青面前。
黎蔓青见她这样心底一沉,“如何?”
“夫人,奴婢按您的吩咐,去了尚书府递了话,”素枝头更低了些,“尚书夫人倒是支了身边的婆子来回话,可是那婆子说,他们家夫人那日并未来过我们府上,而是去寺庙祈福去了。”
“还说,”素枝瞥了一眼黎蔓青本就难看的脸色,声音又低了些,“还说让我们莫要随意编排...”
“一派胡言!”黎蔓青又挥手拂落了几个茶具,碎片溅在了素枝脚边,素枝瑟缩了一下,却也没敢起身,她其实还没说完,那婆子还阴阳怪气地说让永宁伯夫人莫要敢做不敢当,拖了别人下水,全然不见那日来府上时的热络宽和。
黎蔓青好歹也在永宁伯府当家做主这么年,再上不得台面也端着这伯府主母的身份去过不少宴会,怎么会不明白这是尚书夫人为了撇清自己不认账了。
只是偏生那日那尚书夫人又实在热情,说是主动体谅府上才出孝期,怕人说闲话,这尚书夫人亲自拿着那玉佩说来做小定的时候,她们特意屏退了下人,身边只留了一个丫鬟和嬷嬷,如今虽说能让人说看见尚书夫人来过府上,但是没其他的人能作证她是来送小定的,更何况尚书到底比永宁伯有实权,她把尚书夫人拖进来也不是个好办法。
而且这么一闹,姜姝这婚事便也做不得数了,毕竟宣武候府上放了话出来说是丢的玉佩,她若再说这是小定,只怕只会叫外面的人更笑话她了,黎蔓青越想越气,更觉得不甘心,还没等她发作,就有人沉着脸走了进来。
是姜明远。
见姜明远进来,素枝忙不迭起身站到了一边,姜明远自然也看到了满地的碎瓷片,但这都不是他现在想关心的。
今日下了朝,宣武候便叫住了他,他一开始还以为宣武候真要与自己谈姜姝的婚事,没成想宣武候竟说自己丢了个很重要的玉佩,下人打听到说是黎蔓青身边的下人捡去了,还说拜托姜明远回来留意一下,他让人来府上取。
玉佩多重要姜明远知道只是个幌子,他虽说是个空有头衔的伯爷,但再不济好歹是个爵位,府上还能连个玉器都没有不成?而黎蔓青原本就因为出身被人诟病,如今宣武候还站在朝堂门口与他说这事,不知被多少其他的官员听了去,他一想到后面出门说不定要被人笑话多久,但偏偏他还不好反驳宣武候的话,因为那玉佩确实在他们府上。
就在昨天,黎蔓青还信誓旦旦拿着那玉佩告诉他,说这是宣武候给姜姝订婚的小定。
他知道上门来的不是宣武候本人,只是尚书夫人,但是他想着那毕竟是宣武候的亲姐姐,加上那玉佩确实有侯府的标记,便也没做他想,如今宣武候这么一说,就说明这婚事也都想都不要想了。
尚书夫人和宣武候,都不是姜明远想得罪的,但是黎蔓青,他还是说得的,又想到昨天他自己还劝过黎蔓青不必这般着急,而如今闹成了这样,姜明远心里更是不满。
姜明远来得太快,黎蔓青一时都有些愕然,反应过来后下意识拿起帕子便想哭。
“莫要先急着哭,”姜明远看着她,“尚书夫人那边可有说法?”
黎蔓青这会是真哭了,哭哭啼啼中说了先前素枝的那席话。
姜明远如何能听不出尚书夫人这不仅是翻脸不认人还威胁他们,又听到说无人作证,更是面色沉沉。
“我早前便与你说过,姝儿刚及笄不说,如今才刚出孝期,何至于这么着急?”
姜明远想到她哭着让自己首肯,心中更是郁郁,“你倒好,见不得她在府上多待一天,如今闹成这样,你满意了?”
黎蔓青怎么会满意,黎蔓青不仅怨,更是恨姜姝。
她一边哭一边看姜明远的脸色,戚戚哀哀地开口,“我不过是想着为她寻摸一门好亲事罢了,还是我做错了吗,如今闹成了这样,让我被别人看笑话,说不定是这事让谁不满,在外编排我呢。”
“够了!”
黎蔓青就差指名道姓说是姜姝干的,可是姜姝哪来的本事说动宣武候来配合,见黎蔓青不想着解决还在执迷于拖姜姝下水,姜明远又气又怒。
“你与其于想着这些,不如想想一会宣武候府来要玉佩时该怎么说,”姜明远又补充了一句,“近日不许再提姝儿的婚事。”
就一回,就闹得整个永宁伯府都跟着丢人。
黎蔓青听了这话,便想说些什么,谁知姜明远连话都不愿意听她多说,转身便往门口走了,压根不在意她哭的如何。
走到门口,倒是想起什么又补了一句。
“近日无事,也不可去清风苑寻我。”
清风苑便是前一段日子黎蔓青天天去找姜明远哭的地方,姜明远的院子。
姜明远这意思,又不让她再找姜姝麻烦,也不许她再去寻他,和让她在芙蓉苑禁足有什么区别,黎蔓青被扶正这么多年,很久没听过姜明远对她说这么重的话,这会听了便是心下一沉,白着脸便倒向了一旁。
芙蓉苑里登时人仰马翻。
“不好了!夫人晕倒了!”
夏婵传这些消息回来的时候脸上是挡不住的幸灾乐祸,姜姝想着黎蔓青这次没如愿把她嫁走还吃了大亏,下次说不定看中的人还不如宣武候了,不过姜明远肯定要让她安分一段时间的。
果不其然,没多久月梅便来了。
不过今日倒没有上次那么焦急,又给姜姝说了一句姜明远正在气头上,让她注意些。
姜姝知道姜明远肯定是生黎蔓青的气,也气不到她这里来,但是还是应了下来,又让月梅喝盏茶再走,月梅这次再没推辞,跟着夏婵一起进了院子。
等到姜姝到了,姜明远的脸色都还不太好看。
到底是十几年的夫妻,黎蔓青装晕那点路数他岂会看不出来,便觉得是不是自己这些年对黎蔓青确实太过纵容,让她如此不顾大局。
“爹。”姜姝叫了姜明远一声。
“来了,坐吧。”姜明远回过神来,将姜姝乖巧地站在那里,摆摆手让她坐下。
好歹昨日还从姜姝手里拿了一幅真迹,姜明远先捡好话说。
“你放心,与宣武候的婚事已不作数了,我也与她交代过了,近日不再急着为你相看。”
姜姝应了一声,“爹安排就好,姝儿没有异议。”
见她这般服帖,姜明远到底有些受用,又想到黎蔓青那边,姜明远想了想,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说到。
“...夫人那边是着急了些,但也并非是坏心,你姐姐毕竟出了事,你体谅一下。”
对于姜明远为黎蔓青说好话这种事,姜姝早已不陌生,也对他的偏心早已习惯,如今听到了也是面色不改。
“姝儿明白。”
姜明远见状更是满意,姜姝见他没有别的事便先回去了。
只是在回院子的路上,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渴望过姜明远的关怀的,她从小没了娘,和外祖家也联系不上,便只剩下姜明远这个亲人,也想要他的关注,可是后来发现姜明远的心都在黎蔓青和姜妍那边,慢慢也就看开了。
这样也好,日后还更自在些,无牵无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