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要来点恶魔吗》小寒笙

24、第 24 章

　　已经摸清女人作息的恶魔在没有等来女人的这天晚上十分焦虑。

　　她是不是出事了和她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两个问题在恶魔的脑海中驱之不去。

　　恶魔两只手翻着女人的手稿，多出来的两只手在扒拉着女人留下的禁制，即便在女人身边带了这么久表现的再温顺，女人也没有丝毫撤去这些东西的想法。

　　它才不会逃跑呢。

　　恶魔有些郁闷明明自己已经表达过这么多次想要留在女人身边的想法，可女人依旧不允许它可以出入的自由。
　　如果能自由出入的话，它一定会想尽办法无时无刻黏在女人身边。

　　为什么不将自己锁在她身边呢？
　　只要能将它一直带在身边，恶魔想自己愿意化身成为任意东西。

　　如果能化成精美的首饰，华丽的衣服，又或者是对自己来说过于残忍的圣物……那女人是否愿意随身携带着它呢？
　　这样一来就能形影不离了吧。

　　真好啊。
　　女人面纱之下没什么表情冰冷的脸庞在恶魔脑中一次次浮现，如果是女人愿意的话会适合什么样的首饰呢？

　　恶魔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她只适合那些有着宗教意味的金银器，那些宫廷流行华丽耀眼的珠宝对女人来说有些过于俗气了，恶魔亦是想不出来一直披散着那头柔顺直发的女人像那些贵族一样盘起头发在脑袋上堆满花或者羽毛又或者是什么蝴蝶标本的模样。

　　毕竟德蕾萨对于恶魔来说并不能算是人类了。
　　更像是神明这种存在。

　　神明又怎么需要那些花哨的装饰来堆砌呢？
　　虽然恶魔自己也非常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审美，但它却依旧不屑用这些俗物与女人相提并论，就像它想起女人来总是会轻贱自己的那些想法一样，它打心里觉得没有任何能比得过一身素装捂得严严实实的女人还要完美了。

　　就连这段时间随处可见的女神雕像以及画像都比不过女人。

　　这算什么神明。
　　恶魔对着头顶上的女神雕像挑剔想到，还不及女人的半点气质。

　　画在那上面的应该是女人才对。

　　对啊。
　　真正在那里受人们膜拜祈求恩赐的，应该是女人才对。

　　恶魔拿起了一旁女人随手丢下的布料，甩在了门框上的雕塑上，盖住了垂帘注视着这一切的女神的面庞上。

　　赝品。

　　可当恶魔将目光放在了女人的手稿之上时，又不合时宜的冒出了另一个想法。
　　如果女人真的成为了受到他人顶礼膜拜的神明，那么就距离吃掉它也不远了吧？

　　一想到自己将会与这样圣洁的存在融为一体，恶魔低头盯着手稿上完全进入不了脑子的圣纹思愣神了十几秒。

　　……这该死的魅魔血脉。

　　……
　　…………

　　德蕾萨对所谓的教廷会议并不感兴趣，她觉得自己可能会在见到某些熟悉面孔时会忍耐不住自己的攻击欲望。

　　之前养父赫尔曼还在的时候，德蕾萨以自己只是圣女还不是正义教会教主为由多次拒绝，这次虽然依旧还停留在圣女的位置，但德蕾萨却不得不作为正义教会的代表出现在这个无聊的会议之上。

　　无非都是一些利益算计和表面功夫而已。
　　德蕾萨向来不热衷于这些事情，即便在维多利亚和阿纳斯的帮助下，她已经有了足以应付这一切权利社交必须的手段，但大多数时间德蕾萨更愿意蹲在自己的实验室去做各类无用的尝试。

　　她的一切耐心也都是在这一次次失败中建立起来的。

　　于是等待开始的过程中，德蕾萨选择了坐在属于她的座位上盯着虚空发呆回忆着恶魔昨日与她说的那些新发现，以至于她忽略了不知什么时候落座在她身边的那位长者。

　　“许久未见了正义教会的圣女。”那位身着教廷主教服饰的年迈男子用着和善的口吻道，“听说你以神迹一样的治疗魔法，现在已经成为了王都的圣女大人了，真是后生可畏呢。”

　　德蕾萨这才从游神状态转变盯着这位她曾经见过的长者。

　　“只不过，”那位白衣男子依旧是那副友善的语调，“你是否应该对觊觎了你这份特殊能力的恩人表示应有的感谢呢？”

　　德蕾萨对着这张脸沉默了五六秒才开口低吟道。
　　“是的，”她说出这句话时即便感觉到了耳边血液燃烧的声音，但情绪却是远超于之前所想的冷静，“日后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你们的恩情。”

　　——

　　右臂的胀痛让德蕾萨在还未亮的天光之下清醒过来，她坐起来低头看着自己睡裙并不能遮盖住的满身光纹，全身的魔力都因为那个回忆梦而躁动着。

　　压抑太久没有释放了吧。
　　德蕾萨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反而静坐着顺着任由这股躁动的魔力冲击着身上的每一处，直至肌肉酸麻才停止。

　　她站身来对着在这个时代算是身份和权利象征的水银全身镜注视着自己身上虽然消退但还隐隐泛着光的痕迹。

　　其实这些对现在棱角稍平的德蕾萨来说，已经不算是什么耻辱的象征了。

　　相比起年轻气盛会无能狂怒那些老狗背后阴人的自己，现在的德蕾萨倒是能很坦然的说出输了就是输了，无论对方是以什么样的手段。

　　失败者被打下烙印，被剥夺走什么也是正常。

　　德蕾萨拿起一旁的面纱戴上。

　　只是这样想来想必也是赫尔曼的智慧。
　　让光明教的那些家伙留下了德蕾萨这个失败者最不该留下的性命。

　　由于过早的清醒，没有日程安排的德蕾萨在出门进行圣女的一天之前，无事可做的她选择来到了侧院的那个偏远小屋。

　　倒也没什么特殊理由，这个时间段明显她也无法做任何有效的事情。

　　只是昨日她本该过来一趟才对。

　　打开房门时，屋内那个她并不熟悉的人类女性的外貌让德蕾萨停住了脚步，伏在镜子前的恶魔也因为德蕾萨的忽然闯入而停住了动作。

　　在恶魔死一般的寂静中，经常出入宫廷也算是见识过世面的德蕾萨淡淡点点头，“我来取东西，你继续吧。”

　　恶魔抽回了手，一团浆糊的脑袋想说些什么。
　　“大人……我，”它也不需要解释什么吧，女人早就说过不介意它自卫了，毕竟它就是这样肮脏的生物……
　　“您……昨晚是去忙了吗？”

　　“嗯，会议之后有个晚宴。”
　　德蕾萨进入仓库盯着那些她收集来的资源漫无目的的思考着自己应该挑个什么出来。

　　“这样啊。”听起来就与往常不一样，但也说不上来到的哪里有差别的声音在德蕾萨身后的屋外响起，“……大人在晚宴上有没有遇到有意思的事情呢？”

　　“没有。”德蕾萨拿起一个特殊炼制的玻璃瓶走了出去，“无聊的很。”

　　再出来时见到的却是那位小女孩的形态了，往日里向来放荡不羁的恶魔此刻捏出了上次德蕾萨给它套上的裙子，规规矩矩的坐在桌子一旁的书桌前，双手放在桌面上相互捏着。
　　它露在外面的肌肤依旧在泛着粉色，但在扭捏的举止之下，它金色的瞳眸依旧迫切的盯着德蕾萨。

　　这次没有阳光直射了。
　　德蕾萨盯着那粉色的肌肤想到。

　　是这样啊。

　　感觉自己可能被德蕾萨注视着的恶魔纠结着是否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辩解，还是该说些什么转移刚刚的尴尬。

　　只是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尴尬。
　　一个魅魔需要杏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就跟一个人类要进食一样自然啊。

　　恶魔是个从来没有羞耻心甚至可以跟任何东西做的生物。
　　性对它来说从来都不是需要避讳的东西。

　　但是面对女人时似乎一切总是不一样。

　　以至于从来有话直说的恶魔兜兜转转开口竟然变成了小心翼翼的一句。
　　“……那大人您是觉得跟我相处更有意思吗？”

　　跟那些看一眼就会血压升高的老家伙相比。
　　这对德蕾萨而言是根本不需要思考的回答。
　　“当然了。”

　　然后德蕾萨就看到了，因为她这样一个漫不经心回复，脑回路向来相当奇怪的恶魔捂住眼睛开始哭泣。

　　“……”
　　啊？

　　可能只在婴儿时期哭过的德蕾萨十分茫然，她不太明白恶魔哭泣的理由。

　　按恶魔往日里的反应来看，也不至于听到这话会伤心的哭啊。

　　尽管恶魔啜泣时还不忘努力对德蕾萨笑着，魅魔自带的魅惑buff让它此刻看起来是如此人见犹怜，但德蕾萨也只是冷漠的扭过头。
　　果然是她不能理解的生物。

　　即便德蕾萨曾表示过无所谓，但恶魔仍旧因为女人在看到了它不堪一面之后依旧表示它更好（？）的话语而自我感动着。
　　它抽噎道，“大人，您今晚会来吗？”

　　“不会。”德蕾萨已经走到门口准备离开了。

　　“知道了。”恶魔声音都因为止不住的落泪在发抖，“希望您今天一天都能有好心情……赞美大人您。”

　　向来打招呼都是以赞美xx神为口语的德蕾萨因为恶魔的这句话稍稍停顿了一下脚步。

　　“嗯，”她感觉自己算是轻笑了一下，“你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