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要来点恶魔吗》小寒笙

2、第 2 章

　　恶魔醒来时看到的是与之前待着的房间完全不一样的景色。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地上手工纹织着复杂花纹的毛绒地毯。
　　虽然看不懂其中奥妙但恶魔还是隐隐看出了其中蕴含的宗教意味，虚弱行走在蔷薇皇宫的经历让它抽搐了一下。

　　“醒了。”
　　女人的声音传来。

　　恶魔这才想起它昏迷短暂被唤醒意识时曾经落入了一个潮湿的狭隘的空间。

　　那是什么位置呢？

　　恶魔想发声之人看去。
　　那是一个浅金色长发及腰的女人，她一身象征着教廷的白衣，奇怪的是在室内她也依旧带着面纱和眼纱，象征着身份地位的特殊花纹饰品是她全身唯一的色彩。

　　和地毯上的花纹是一样的。

　　完全不像是会与它这种恶魔有关联的人类。

　　但谁说得准呢，当初抓住它将它送进皇宫的人类还是光明教的家伙。

　　人类都是表里不一，总是对自己欲望遮遮掩掩，却还要责怪是该死的恶魔引诱他们堕落的无趣生物而已。

　　眼前将它带离处处充满压制窒息宫殿的女人正坐在宽大房间的书桌前翻着书，恶魔并不清楚对方有没有在看着自己。

　　想必是在看着，不然又怎么会肯花费精力将它带出皇宫呢？
　　那就去讨她欢喜吧。

　　感觉着体内微微恢复的魔力，意识到这点的恶魔很快做出了决定，软塌不成型的身体当下演变成了一个光看脸颇有几分可爱纯真意味的白发少年，只不过这具外表还留下了一些非人的特征，比如尾椎骨那伸出来的恶魔尾巴，肩胛骨处展开的恶魔翅膀，以及那尖尖的耳朵。
　　只穿着一件白色蕾丝长衬衣的它以一种脆弱无助的声音道，“是大人您救了我呀。”

　　女人依旧没有动，就连面纱都没丝毫摇曳。

　　恶魔清楚自己第一选择的人形模样在什么角度什么样子最能激起他人的怜爱，这个姿态还是之前捕捉它的人类调教出来的，他们说自己这样就像个最纯洁的表子。

　　“大人，”就算虚弱了很长一段时间，对恶魔的体质来说跳上书桌还是十分简单的事情，它跪在书桌前向前微微伸展着身体，笑吟吟以娇憨的口吻道，“您有没有在注视我呢？您的面纱可真是独特啊，竟然能完全遮住了您的脸，这让我可有些为难啊，在不知道救命恩人的想法的情况下我究竟该如何报答你呢？”

　　“如果你介意我这样的冒昧，也请恕这是因为我不知道大人您是否喜欢啊。”在面前女人依旧没有动的情况下，恶魔便开始变本加厉的试探着，它伸出手来想隔着面纱去触碰女人的脸颊，虽然对这样的肌肤接触并没有多大感觉，但恶魔清楚似乎人类喜欢以这个为基调展开调情。
　　“请呵斥我就好了大人，我，嘶——”

　　疼痛如火花一样在指尖炸开，恶魔瞪大眼睛看着对方脸上的面纱，“大人这是教会的东西吗？”

　　女人这才开口道，“你这样很碍事。”

　　“哦……”
　　恶魔低头看了看被它压住的书籍，嘟嘴道，“大人我不比这个好看吗？”

　　“很碍眼。”
　　“……”

　　无往不利的第一形态被红果果的嫌弃。
　　恶魔刚刚背后翘起乱晃的尾巴都垂了下来，它有些蔫巴巴的追问道，“那大人你更喜欢什么样子呢？”

　　它抬起手比了个圈，又竖起双指在唇边亲吻了一下，“什么样子的我都可以哦，作为大人救了我的报酬……”

　　女人静静的看着它。

　　恶魔觉得距离诱惑面前的女人成功只差一步了。

　　快点结束这种无趣的生活吧。

　　恶魔是抱着这样的希望义无反顾的奔向自由的。
　　哪怕它根本不知道那究竟意味着什么。

　　“你是魅魔吗？”
　　“是魅魔和史莱姆的混血呢。”

　　“两个低等魔物啊。”
　　女人只是伸出手推了一下面前的恶魔，恶魔却从她看起来并不怎么强壮的手臂中感受到了意料之外的力道，它从桌上滚了下去，没有反应过来的摸着胸膛灼热的温度。

　　她好像用了魔力。
　　果然是神职人员吗？

　　意识到自己可能又回到光明教的恶魔索性都懒得起来了，瘫在地毯上看着拱形屋顶上的神明雕像。

　　原来光明神是女性吗？
　　神明真的会睁眼看自己的信徒的所作所为吗？

　　想到着恶魔身体里作为魅魔的血脉又奔腾了起来。

　　恶魔兴致勃勃问道，“大人您要在女神面前（）我吗？”

　　书桌前的女人依旧不咸不淡。
　　“我不想碰你这么低贱的东西。”

　　“诶——”恶魔满不在意的在地毯上打了个滚，这么多年来什么污言秽语它都听过，它也清楚这群人类骂的没有错，它就是低贱被本能控制的低等生物而已。
　　“可是大人您将我带出来时碰了我吧。”

　　它扯开了胸前并不严实的花边蕾丝衬衫领口，露出里面刚刚被女人手背接触了一秒左右而留下的红色，在它这个外表的洁白肌肤的衬托下格外显眼。
　　“虽然痛感要强烈很多，但确实是同一种楚痛呢。”
　　“大人您是将我放入您的体内了吧？是那次不够满意吗？也没办法我失去了意识嘛，虽然没有玩过，但如果您喜欢那种玩法，不如再给我一次机会？”

　　女人只是不紧不慢的翻了一页面前的书籍。

　　恶魔再接在励，“只不过大人您要将您身上的那些圣物全都拿下来呢，不然我可没有办法尽力讨好您。”
　　它支撑起自己的上半身从书桌的下方仰视女人，“你说如何呢？”

　　“你可真敢说啊，虫子。”
　　“嗨呀，我这么弱，肯定没有任何威胁呀，大人为什么要这样警戒一个除了□□什么都不会小虫子呢？”

　　女人终于有了别的情绪了。
　　她像是似笑非笑。
　　“你觉得我是在警戒你吗？”

　　“我说错话了吗？”恶魔并不害怕，反应很快的撒娇道，“那也没办法嘛，大人您又不跟我说您想做什么，我也只能在这里乱猜了……难不成大人您要跟我说您是觉得我可怜，想要帮助我放我自由？”

　　女人向椅子背上靠了一下，“我不可能放一个恶魔自由。”

　　“对呀，身为圣职的话大人的使命是灭绝我这样肮脏的生物才对吧。”
　　恶魔摇晃的尾巴灵活的伸到了身前与自己的舌尖纠缠到了一起，但奇异的是即使它这样它的第一拟态发音也不受影响，“留下我这样一个肮脏污秽的东西，大人您难道不是想蹂/躏我这样罪恶的生物吗？”

　　“怎么样都可以哦，只要大人您……”恶魔咬着尾巴爬起来双手搭在书桌的边缘，露出半张脸含情脉脉的看着女人，“愿意对我留下那么一点点怜悯，让我这样肮脏低贱的下等生物能苟延残喘一段时间就好。”

　　“你还不想死。”
　　“那是当然我还没有活够呢~”
　　“怎么样都要活着。”
　　“是的。”

　　女人站起身来从背后的书架里抽出了一本书丢给了恶魔，“识字吗？”

　　恶魔有些茫然的碰着书。
　　“认识的。”

　　女人点点头，“那你就开始读吧。”

　　恶魔更茫然的低头，那是一本并不厚的小册子，这么简单的事情让它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所以是不认识字？”
　　“不……”

　　恶魔吟诵出第一个字。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伴随着音律不断从它口中吐出，它感觉到了一种冥冥之间的力量，那仿佛是从遥远的直耸云霄的雪山之间投来的一瞥，第一拟态的身体表现出绝对的畏缩，等恶魔反应过来时它已经手脚发软全是都是冷汗了。
　　“……这是向神明的祷告——”

　　女人只是冷漠道，“继续。”

　　很难形容伴随着祷告词的进行恶魔是什么感受，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那就是要将它内里所有属于自己的东西都要从这个形态下掏空出去的异物感。

　　最终只读了一页的脸色苍白的恶魔满身大汗的丢开了手中的书，不受控制的匍匐在地捂住嘴巴不停的干呕着。
　　可它的拟态终究只是拟态，它不需要进食也不需要排泄，唯一能吐出来的东西只有作为本体能分泌的拟态液，但此刻它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干涸的史莱姆了。

　　女人终于从那个书桌前走了过来，她穿着一身洁白密实的长裙，但是修长的大腿能将裙摆走得摇曳生花。

　　恶魔看到停在他面前的裙摆下是一双白色皮质的鞋子，看起来像个靴子。

　　下一秒它就被踹翻在地，露出了还因为副作用而起伏不止的小腹。

　　“大人……”恶魔几乎是声线颤抖道，“我真的尽力了……”

　　冰凉的鞋底在它拟态的身躯上划过，即便是魅魔体质的恶魔也难以从中感受到任何暧昧，只有金属刀具划过所有致命要害的死亡战栗。

　　“我知道。”女人居高临下的看着恶魔，淡淡道，“没办法你太弱了。”

　　恶魔努力想让自己不那么卑微，但还是因为恐惧而吸了吸鼻子。
　　“所以大人您要杀了我吗？”

　　“不。”女人的脚最终停留在了恶魔的尾巴上，这种身体上微小的刺痛已经成了恶魔的助情剂——可比去做祈祷好受多了。

　　“真是因为你这么弱才更有价值，放心好了，只要你按我说的做我是不会杀了你的。”

　　女人的话带给恶魔一点舒心感，它被踩得很疼的尾巴艰难的挪动着尾巴尖去蹭女人的鞋子，哪怕那会带给它刺痛。

　　“所以大人你要我做什么呢？”

　　女人一脚踹开了蹭着她撒娇的尾巴，只吐出了两个字。
　　“祷告。”

　　顿时恶魔脸色变了又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