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1-1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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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
翔阳他们排球打进全国比赛了！不可思议又合情合理！毕竟他们打得超棒又很努力！
学校的领导老师们很高兴，特地组织了一些学生（包括主动报名的我）来参与应援。
白热化的比赛能把观众们都融化。
可能是太过激动，突如其来的尿意上涌使我连忙丢下应援棒飞奔出去上厕所。
解决完人生三急后，正急着往回赶的时候。
我的脑袋猛地一晕，眼前花白，空气漩涡般扭曲了起来。
我不由疑心是不是低血糖发作了。
【92】
等缓过来，周围的环境已然发生了变化。
原本空旷整洁的瓷砖地板变成了车水马龙的街道。
这种情形我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意识到什么，我立刻上街揪住一个路人，问：“抱歉虽然很土也不是搭讪——请问这里是哪里？现在什么年月了？！”
路人：“啊？这是什么大冒险吗？可别乱整大叔我啊。”
我：“不是大冒险啦！我是认真的。”
他嘟嘟囔囔的：“什么啊，这里是宫城，现在是2022年……”
这是去到未来了？！
我立刻凝重了起来，感觉这可真是大事一件啊！
在与路人大叔告别后，我立刻行动起来。马上就去路边某家店铺问好心老板借手机查起了历年的彩票中奖号码。
【93】
正查着呢，一旁的电视正转播到体育频道，某个熟悉的人影晃过我的眼睛，还未来得及反应，视线却已下意识去追逐起来。
“那个人是？”
老板：“哦哦！据说是最近风头正盛的排球明星呢，很厉害的一个年轻人！明明身高才一米七左右……对了，他叫什么来着？”
电视里的人在网下流畅跑过，旋即回身，双膝微弯蹬地，如一只正在捕食的巨鸦高高跃起！张开双手挡住了光线，刹那——世界便为他一人所笼罩……
我喃喃自语：“翔阳——”
老板一拍手：“对，就是叫这个！日向翔阳！”
【94】
我沉默地与滔滔不绝的老板看完了这一场比赛。
直到电视开始播放别的画面，我才移开视线。
“老板，”有人走进来问，“还有没有之前订的东西？还没到货吗？”
老板不耐烦摆手：“都说了还没有，问好几遍了！再等等吧！”
我回过头，看着这个客人走到我旁边，对我惊讶地挑眉：“啊，你这……不是乌野高中的校服吗？好像是，十年前的款式？呜哇，好怀念啊！”
我迟疑地点点头。
他一脸骄傲指着自己：“我以前也是在这个学校读书……啊怎么说呢，以前从没想过自己还能当老师呢！”
我愣愣地说：“啊，这样……”
他和气地看了看我：“你是穿家里大人曾经的校服出来玩吗？哪里的学生？乌野吗？”
我：“翔阳……”
客人：“噢！是因为日向翔阳才来的吗？厉害呀那家伙，不愧是排球明星，影响都这么大了啊！不过追星归追星，现阶段还是要专心学习才好…啊不好意思，职业病犯了，哎呀！抱歉抱歉，一不小心就说教起来了……”
我紧抿了唇，不再多发一言。
【95】
不知不觉，我又回到了原来的时间线里。
对照了一下钟表，发现才仅仅浪费了五分钟。
而在我不存在的这一小段时间里，五分钟足以决定一切，残酷的现实像是在抨击着什么……
春季高中排球全国大赛，乌野高中——四分之一决赛，淘汰。
戴着口罩的翔阳在谷地仁花的陪伴下直直向我走来，他眯着泛红的眼睛，没什么表情。
他在我面前站定。
等了好久，他才嘶哑出声，“你回来啦，应援辛苦了。”
电视里的那个人与眼前的这个人被明显分隔开，不仅仅是时间与空间，我很清楚意识到这是无法挽回的“过去与历史”。
再怎么光鲜亮丽，那也只是我所看到的未来。
而现在这个明确属于我的当下……
球场上来不及体会的绝望与悔恨，在过后遭到了侵入骨髓的加倍反噬。
哪怕碰壁到头破血流也要保持积极向上的少年，此时此刻却面对着我，孤独而沉默地，缓缓低下了头。
光亮似乎要熄灭了。
我无法接受，只能大哭着流泪，声嘶力竭。
【96】
3月，礼堂里唱起了离别的歌，粉白的樱花飘了一地。
三年级的前辈们毕业了，将要走上各自选择的人生道路。
我们在校门口和他们拍起了毕业照，谷地仁花和田中一直嗷嗷哭，难免让人生出些多愁善感的情绪来。
但令我意外的是，翔阳表现得很坚强，甚至还用笑容去欢送他们。
感觉，自从那场比赛之后，他好像开始改变成长了。
在大家分别之前，我开玩笑般问菅原学长：“十年之后，不知道菅原学长是否还会记得我？”
他似乎有些惊讶，然后笑我：“怎么可能会不记得你。放心啦，在场的每个人我都会记得的！绝不会忘记！”
“再见啦！有空会再来和你们一起打排球的。”
春天每年都有，但第二个相同的春天却不会再有了。
排球部剩下的人互相对视一眼，齐声道：“感谢前辈们的栽培！！”
青春啊，就是一场马不停蹄的相遇与再见。
【97】
我升到了高三，翔阳高二了。
明明在一个学校里，却各自忙碌着，几乎都没怎么见面。
他好像比我还忙，忙着训练，忙着比赛，忙着学习……我一直看着他，直到他的身影在我眼睛里停留的时间逐渐变少。
在一次难得呆在一块儿度过的休息日，避不可免会谈到关于将来的打算。
他说：“我想去巴西。”
“诶？”
“我要去巴西，练沙排。”他又重复了一遍，愈发坚定。
看着他的表情和眼神，我哪还有什么不能懂的。
“好吧，”我说，心中说不清楚是欣慰还是难过多一点，毕竟要分别了啊，“预祝你成功！”
“谢谢！”他撅嘴吹开垂下来的额发，“那你呢？是要上大学吧？”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
只是说：“你头发长长了啊，我给你扎起来吧。”
“诶？好啊。”
我掏出发圈在他后脑轻轻扎起小揪揪，低头看着柔软的橘色发丝在指缝里流出。
翔阳似乎是有些困倦，歪着脑袋打了个哈欠，眼皮耸拉下来，嘴巴还在嘟嘟囔囔着什么。
我将食指与中指并拢在一起，曲起在唇上印了印，而后轻轻按在他的嘴角边。
阳光静静垂下来，透过树叶间隙的那点光斑轻轻伏在他的唇边上，像一枚脉脉含情的吻痕。
我由衷感到一阵宁静的欢畅。
“睡吧，希望有个好梦。”
【98】
在毕业的前一天晚上，我接到了来自影山茂夫的电话。
他一上来就问：“最近，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吗？”
我说：“奇怪的事是指什么？”
影山茂夫：“比如，空间与时间的扭曲……之类的。”
他说，现在的这个世界将要把一切都摆正，就像压制弹簧的力量逐渐松动，“奇怪的事”的出现就是预兆，说明扭曲的事物要被拨乱反正了……
靴子终于落了地。
我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感觉到了难以言喻的窒息。
我问影山茂夫：“我还有多少时间。”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抱歉，我不清楚。”
“没关系，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真的很抱歉。”
“干嘛要道歉，你又没犯错。”
……
这天晚上，我没能睡着。
第二天，从礼堂里出来后，我们在校门口拍起了毕业照，粉白的樱花落得纷纷扬扬。
等到人们陆陆续续离开，我和翔阳牵着手在操场上走了一圈又一圈。
他絮絮叨叨说着：“志愿都填好了吧，是哪里的大学？远也没关系，你喜欢就好，我可以每周末都跑去见你。”
我一言不发，在安静又贪婪地倾听着。
他说：“真是没想到，一眨眼大家都要毕业了，时间过得好快，不过以后也能再见……对了，待会儿你想吃什么？猪排饭还是拉面？我请客哦！”
“之前见到了菅原学长，他有要我向你问好，”翔阳顿了顿，继续说，“他还说，希望我们两个能一直这样下去。怎么可能一直这样下去啊……”
我猛地愣住。
日向翔阳看向我，澄澈的眼睛里映出我的模样，不好意思又理所当然道：“我们以后可是会结婚的呀！”
说完，他害羞地乱挥手：“当、当然不是现在，不是现在就求婚的意思……没有玫瑰又没有戒指，估计还要再等几年……”
……
被这些赤诚热烈的话泡得酸软的心脏在抽痛，痛到我不得不停下脚步大口呼吸。
我最终还是选择直直望向他，望进他那双让我害怕的眼睛里。
我轻轻叫他：“翔阳。”
日向翔阳：“嗯？”
我说：“我们分手吧。”
【98】
我：“翔阳，仔细想想，我发现我们差得太多了，也太远啦。”
日向翔阳：“……诶？”
我：“我学习一般，没有目标，得过且过，和你不同，你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你的未来清晰可见。你以后会遇到更多优秀的人，而我们的距离会越来越大，我再怎么努力，也追不上你。就像一滴水不可能变成大海，单车也不会搏成摩托……”
日向翔阳：“怎么突然要说这些话？我哪里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不可以一直在一起？”
我：“……”
我要怎么说？你的未来没有我，我的也是。
哪怕此刻我们是相爱的。
日向翔阳一把攥住我的手，攥得很紧很疼。
“你不用变成大海，我本也不是大海；单车就很好，我也不想要别的什么车。我会更加努力，努力到可以载着你翻山越岭，只要你还在……”
日向翔阳：“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每一天都很喜欢你。”
我：“我也是。”
他皱着眉，很是迷茫委屈，也同是如此深刻的难过，与不甘。
我恍惚了一瞬，才慢半拍的意识到，我是不是惹他伤心了？
我一直把这当成一个美好的梦，现在梦要碎了，我也该醒了。
彼此的差距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两个世界的人凭什么在一起？美梦一旦回归现实就会脆弱地像泡沫，风一吹就什么都不剩下。
我低头看他：“该放手了，翔阳。”
日向翔阳带着哭腔道：“我不要。”
他的眼泪顺着鼻尖往下滴，混入这片充满了回忆的土地。
他的声音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压出来：“擅自开始又擅自结束，你根本就没问过我意见！”
我：“……”
“一定要这样吗？也太狡猾了……”
我：“……”
我：“对不起。”
日向翔阳：“……”
夕阳渐渐沉了下去，最后一丝光线被淹没在山的那边。
【99】
继翔阳毕业之后，我就没有再见过他了。
懦弱胆小的我一直躲在灵幻那里打工，偶尔客串一下知心小姐，与他们打打闹闹。
有一天恍然间意识到，时间已经走了很久。
我依然还是忘不了在乌野排球部的时光。
有时我会望着那张毕业照，盯着它看了很久。
久到，闭上左眼会有一片日出，闭上右眼会有一片日落，双眼闭上会出现他的面容。
旋转，陷落，惶惑，困倦，美好……
窗外下过一场大雨，有彩虹出现，像一条龙。
而他会像骑龙的勇士，发出少年的笑声朝着未来一往无前。
所以啊，趁现在还有记忆的时候，再好好来一次最后的告别吧——
我：“翔阳要去巴西了啊，小乌鸦要出头了。”
日向翔阳：“……”
我：“我不要等你。”
日向翔阳：“……嗯。”
我：“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生病了。”
日向翔阳：“嗯。”
我：“我知道你会加油的，但偶尔也不要绷太紧，除了排球，有空多和朋友去走走呗，难得出国一趟。”
日向翔阳：“嗯。”
我：“你会走到顶点的吧？”
日向翔阳：“嗯。”
我：“那就好。那我放心啦！”
日向翔阳：“……”
日向翔阳：“对了，玫瑰……我还没有给你。”
我：“……”
我：“不要了。”
日向翔阳：“……”
我：“……别、别哭啦。”
日向翔阳：“……你也不哭。”
我：“……好。”
日向翔阳：“……”
我：“那，再见？”
日向翔阳：“……再见。”
再见啦。
我的太阳。
承蒙你出现，够我喜欢好多年。
【100】
系心教练：“翔阳，刚刚那是谁？”
日向翔阳：“啊，是个一个长得好高、非常漂亮的学姐！”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91-1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