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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沈青隐歪着头,透进廊中的暖阳正好打在玉兰花簪上,在乌黑的发间格外亮眼。

      她想,也许,那本来就是他的假面,毕竟她可是看到他的藏书了,荒/淫的很。

      李禅也跟着歪头,脑后的长发跟着荡了荡。

      看不太通彻的女人。
      脾气看着比表面要差。

      他激她:“你不敢?”

      “这不是什么敢不敢的事,这是——”

      沈青隐话到一半,不由得一顿。

      是啊,要说自己的夫君和自己在自家院内行房,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她要拒绝她,连个理由都不好找。

      她自行绕了半天弯子,再开口时,如同在油锅上走了一遭一样。

      “院里含樱还在呢,会被发现的。”

      “含樱?”李禅在记忆中搜刮了一遍这个名字,一无所获,“她发现了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自然可能会说出去啊。

      沈青隐眉头一皱,不可置信的情绪爬上了面庞,她看他的表情,像在看另一个人。

      就算李奉远已经把送给她做贴身丫鬟了,但沈青隐对含樱依旧算不上信任,毕竟,她可没少在梳发时听含樱嚼舌根。

      他们已经做了不合礼法的事了,这事只有他们二人知晓才最有保障。

      李奉远的家主之位还未真正坐稳,万一含樱把这事透露出去,二爷那边又要去宗族告状了。

      都是被冯氏惯出来的吧,怎么一点都不考虑后果。

      李禅不知道她心里已经把“他”给埋怨了一通,只问:“你很怕她?”

      沈青隐看李禅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明了了。

      也对,含樱是极听李奉远的话的,如果她夫君能提醒她一二的话,她或许是管得住嘴的。

      “好吧,就依你的意思来做。但你要动静小点。”

      还是答应吧,她不想再闹得不愉快。

      因为总有一种感觉在告诉她,她本就不算熟络的夫君,变得更加陌生了。

      更何况,她还发现了他藏在书房的小秘密。
      她不知道这对她来说是好还是不好。

      她思来想去,还是尽量去靠近他,力图表现出作为一个妻子的亲近之意。
      不过,也只是单单扬起衣袖,将袖口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浅浅地暗示:“我还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你明白吗?”

      她不信任含樱,其原因是李奉远没给过她安全感。

      李禅不置可否,只是被她袖口上的轻纱弄的手背发痒,不等他拂开,就听到有谁从廊间的另一处跑了过来,火急火燎地喊道:

      “大少夫人,大少夫人!”

      她也不知怎地心尖猛地一颤,慌张地推开李禅,而她也发现,李禅也在同一时间,放开了她。

      沈青隐迅速整理了一下,再抬眼就看到二房的下人已经到了跟前,手里还拿着一支珠钗,恭敬地冲着他们问好。

      “我们夫人还是希望你能收下一支,不然她心里过意不去。”

      沈青隐害怕李禅开口问自己和二房之间的事,接过珠钗不再推辞,答应他:“好,我收下便是。你回吧,叫她不要担心。”

      说罢,她瞥了一眼李禅,冲他点点头,匆匆离开。

      李禅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后,才侧过那双黑眸,睨着一旁的下人,沉声道:“十三,你想做什么?”

      乔装成二房下人的十三搓了搓手,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好像完成了一件救死扶伤的大善事。

      “大人,要不是我及时制止,您是不是想把她的手指头掰断啊?”

      他身量要比李禅矮半个头,回话时,眼中的骄傲一览无遗。

      李禅双指互相捻着,指腹仿佛还停留着方才柔软的触感。
      “我没有。”

      “真的?”
      十三可不信,逐狼大人在楼里可是出了名的凶神恶煞,两个月前他还把楼里的老前辈腿给打断了,现在还得用拐杖走路呢。

      十三不免开始絮叨,企图把自己的职责再次灌进李禅的脑袋里:“楼主让我过来,不仅是要协助大人,还要看着大人不要随意用暴力解决问题——楼主不是不让您对李家动手,您忘了吗?楼主让您到洛京老家休整一段时间,就是因为您最近做的事也太出格了……”
      把大理寺掌印的脑袋拧下来塞大理寺门口的石狮子嘴里,到底是怎么样的脑子才能想得到啊!

      他还没说完,就收到了一记眼刀,连忙捂住嘴,“好我唔说了!”

      李禅不再给他眼色,翻身重新踏上了屋瓦,这时,一只乌鸦飞过来,悬停在十三的手臂上。

      乌鸦的腿间,还绑着纸条。

      十三拆开纸条,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虽然惹了李禅不高兴,还是硬着头皮跳上房顶,跟上李禅的脚步,转达楼里的指令。
      “大人,楼里来信了,这是这次的目标,亥时动手。”

      -

      终于将最后几个留住的亲戚送走,沈青隐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院中,见到含樱正在为她布菜。

      “夫人,您回来了。”

      含樱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看到沈青隐坐下来动筷,忽然出声提醒道:“夫人,大公子还没回来呢,您不等他了吗?”

      沈青隐觉得奇怪,“可他平日里几乎也不跟我一起吃啊。”

      含樱顿了一下,眼神游离:“对噢,瞧我这个记性,今天大公子说今晚有应酬,今个恐怕回不来,叫我们先吃。”

      “嗯。我又没问。”沈青隐抬眼看她,见她飞速地眨了眨眼,头低下去不敢看自己。

      “你是有什么事?”沈青隐从不克扣下人,私底下称得上和蔼可亲,见含樱这个模样以为她是惹了什么乱子,她虽然乏累,但手头上的事都做完了,得空为她解决一二。

      说来也惨,虽说她心里不信任含樱,但平时在院中也只有含樱陪伴。

      “没事没事,是奴婢今天将仓库打扫了一遍,整理的脑袋都懵了。就记得大公子说要出门,想着把这事告诉夫人,说话转不过来弯,夫人,您吃就好,不用管我的!”

      既然含樱都这么说了,沈青隐自然没了再管的心思,到了亥时,沈青隐看到耳房烛火刚灭,心中纠结起来。
      这个含樱,前几日偷闲见不到人,怎么今日就在耳房宿着了?

      不过她也没纠结太久,因为又过了一个时辰,并没有任何人打开内屋的房门。

      这让沈青隐松口气的同时,又不禁冷嘲热讽起来。

      看吧,他再一次出尔反尔了。
      明明晨时激她在房中等着,晚膳时又出去应酬不回来。

      就如同她刚成亲那会,李奉远嘴上总说着要考取功名,却只见和朋友吃酒读诗,美其名曰文人风骨,把家中大部分事都抛给了她,一次也没过问过内宅的事。

      真难以想象,这样的人,要跟她相守一生。

      沈青隐撑着下巴,默然看着蜡泪垂到烛托上。

      唉,睡前就不多想了。
      她从踏入李府大门时,不就已经劝诫了自己,今后种种,都要接受了吗?
      不接受还能怎么办呢。父亲需要士族的美名,她既然姓沈,应当为家族谋利……

      沈青隐自嘲地笑了笑,抬手掐了灯芯,钻入被衾中,很快便入了梦。

      殊不知,在她的呼吸平稳不久后,有人蹑手蹑脚地走进了耳房。

      “她睡下了?”

      “大公子,我已经告知夫人您今晚不回来了,您切记动静小点,别让夫人发现了……”

      “她听见了又如何?这里是李府,我是李府的嫡长子,我不过是看在如今是丧期,才给她面子,不让她知晓此事。”

      “大公子,我说假如……万一,被夫人发现了,夫人要把我发卖出去,您会救我吗?”

      “她倒是敢,你放心,等到丧期一过,我就将你纳入房中。”

      -

      沈青隐不知睡了多久,半梦半醒间,只隐约觉得自己的榻边有人经过。

      她好似听到了一声遥远的轻咳,还有女人的声音,更多的是一股清淡的梅花香味,萦绕在周身。

      她好不容易掀开黏在一起的眼皮,借着月光,看见少年一刻不错地盯着她,眼色冷冽,如同一只灰眼的狼。

      她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音色带着含糊的嗡气,“怎么这么晚……”

      李禅是翻窗户进来的,站在榻前时,衣袂间还沾着夜色的凉意。

      他不打算搭理沈青隐的埋怨,默默看着榻上的女子带着被人吵醒的愠色,疲倦的杏眼含混了半天,才将视线聚焦于自己身上。

      随后,他看到沈青隐认命地从榻上起身,笈着鞋走到他身边,一只手就要架到他腰带上。

      他再次抬手拂开她,问:“你做什么?”

      李禅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内屋又大又空旷,根本传不到耳房。

      “替你更衣。”

      沈青隐的声音更小,毕竟她可不想见着含樱醒来。

      不过,她发觉,离他越近,不仅能闻到自他周身萦绕着的冷梅香,和……一丝微弱的血腥味?

      沈青隐刚想问他是跑到哪里应酬去了,就听到李禅说了一句“不用”,随后,他双手环胸,靠在床柱旁。

      “说吧,你三番五次让我去沉潇居,应该还有其他目的吧?”

      李禅想,
      既然楼主不让他动刀子,他总要有一个人在明面帮他动李家。

      如果他与这人谋求的方向一致,也不是不可以短暂地达成共识。

      而好不容易与他说上话的沈青隐收了追问他到底去了哪里的心,毕竟按照她那夫君的性子,问了他也不会回答她的,指不定还要说她妇人多事。

      不过她想了想,她说的确实隐晦,没跟他直接聊过孩子。

      “啊,是我家里的事。也可以说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许是黑夜能掩盖掉人大半的情绪,让她说起这事来没白天那么难为情。

      “实不相瞒,前几日我父亲送了信来,提了我肚子的事。”她打算长话短说:“成婚一年,父亲催着,公婆催着,想来也确实该要一个孩子了。”

      “孩子?”

      当这个女人第一次找上来的时候,李禅只觉得她耐不住寂寞,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原是如此。
      如此“简单直白”,“惊世骇俗”,更能让李家……染上污点,身败名裂。

      他轻嗤了一声,稍稍偏过头,高束的墨发也一齐歪了过来,眸光停在耳房的方向。

      不过,也更让他嫌恶。

      李禅的耳力很好,就算站在偌大的内屋,他也在翻窗之际,就听见了他的哥哥和耳房中的丫鬟做的恶心事。

      从窗边走到这位未来主母榻前,一直到现在,细小的,谨慎的,隐秘的男女交/合声,一直在他的耳边回荡。

      李禅觉得可笑,夫妻之间,一墙之隔,一个跟丫鬟苟合,一个跟兄弟借种。

      “没错,虽然是在丧期。但、”她看到李禅阴着脸,以为是他不同意,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说给他听:“二房那边虎视眈眈,大房目前的处境较为尴尬,如果有个孩子的话,一定会不一样的。”

      “哦,是吗。”

      少年在她话落的一瞬间,不假装饰的讥讽与戏谑杂糅在深色的瞳孔,轻嗤一声。

      他弯腰靠近她,惹得沈青隐紧张的往后一退,跌坐在榻间,整个人都紧绷绷的。

      “那你可真是,有心了。”

      虽然夸的别别扭扭的,但这是她嫁入李家之后,鲜少听见的赞扬。

      沈青隐还挺受用的。

      她看着眼前的少年,双臂撑在她两侧,满怀的梅香与她相撞。

      就要开始了吗?虽然她还没准备好接受他的那些花样,药油也不在身边。

      ……好吧,该来的总要来的。

      总要试一试的。

      沈青隐飞速地搜罗出避火图里其中一幅画面,打着配合他的名义,借着二人离得不远,沈青隐的手飞速伸向了李禅的腰带。

      她深吸一口气,再往下探了一些。

      月色透过窗棂,遮住了她脸上的殷红。

      而李禅的脸色更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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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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