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国》何乐儿

8、三

　　我被苌忻莫明其妙的留了下来，许桐自那天离去后再没过来。
　　“这次算是抵了上次的鲁莽。”苌忻把玩着手里的黑色棋子，迟迟不肯下落。
　　“将功抵过？”我笑。
　　“算是吧。”他似乎很专心地研究着眼前的棋盘，突然嗲声道：“啊～原来你会下围棋啊？”
　　“嗯，以前在家时无聊的消遣。”
　　“那我不玩了。”他把手中的棋子放回棋坛，又把棋盘上棋子打乱：“我认输了还不行嘛！”
　　我笑着看他收拾棋盘，衷心地说：“谢谢！”
　　“呃？”他把手中的棋子哗啦啦地倒进棋坛：“谢我作什么？都说了是将功补过。”
　　“那是逗你的。”我好笑的看着他说：“总之，谢谢你了。”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用谢啦！”
　　“我要去找白夜，你让我走吧。”
　　他嘟起了嘴，只说了两字：“不要。”
　　“苌忻……”
　　“要是被许桐知道了，我可就再也保不了你了。”
　　“不会的。”我说：“只要有白夜在，我是不会有事的。”
　　“那也不行。”他仍是摇头：“那上次你是怎么来的？你总有离开他的时候吧？而且……”
　　他从石桌下握住了我的手：“我对许桐说的话，都是真的。”
　　我抽回手，站起了身。
　　“是你喜欢阿楝的话吗？”
　　“这是一句。”他也站起：“还有喜欢你的话。”
　　“你有什么理由要喜欢我？”我接着他的话问。
　　“不知道。”他很老实地回答：“也许是因为你说话的语气，也许是因为你从来都没把我当成什么‘城主’看。”
　　“是你不懂，我根本就不是这……”我本来想说“不是这的人”，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不是什么？”他追问。
　　“没什么。”我说：“你的年纪和我妹妹差不多，我看你就是个孩子。”
　　他忽然笑了。
　　“你还不知道我多大吗？”
　　我摇头。
　　他伸出三个指头在我面前晃了晃，颇得意地说：“怪不得外面的人老说和城的城主是个孩子，原来我的样子这么小啊！“
　　“那你……”我诧异：“和许桐……”
　　“我比他都要大啦！他二十三，阿楝十六，我三十。”
　　后退的步子没有踩稳，我跌坐到地上时才突然想起这不是战国。翼国人的寿命，和现实的我们是一样的。
　　“或许我只能活到六十，但这也就够了，活那么长干什么？我又不像阿楝，小孩心性，想要长出翅膀自己飞，我只要有羽灵带着我就行了。”他走过来想要扶我，但我在他伸手前自己先站了起来。
　　“你看吧，其实你也是个孩子，这都惊讶成这样。”他顽皮地笑道：“虽然我看着是小了点，但年龄就是年龄，骗不了人的。”
　　“可是，真的是看不出来。”我无奈地说：“我还以为……”
　　“还以为我才十四岁吗？哈哈，凡是不知道的人都这样认为，但他们也不想想，十六年前我是十四岁，十六年后我怎么可能还是十四岁嘛！”
　　“可是真的是不像啊！”我也急得直跺脚：“到底是不是真的？你不要开玩笑了！”
　　“没有开玩笑啊！我确实是三十了……嗯，等过了秋天就是三十一了，没骗你！”
　　我彻底服了他，对着眼前和我一样高的人，第一次有了无奈的感觉。
　　“呵呵，所以我说了要娶你就没人可以反对。”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