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的大腿是偏执白切黑》破霓

16、集仙令

　　无念洞，亥时。

　　沈煌照常在温泉室中调息打坐，近来配合檀香烟，灵力大涨，灵境升至七级指日可待。

　　“进来吧。”那个小脑袋从洞外探头探脑地观察着洞内。

　　青萝慢吞吞走进茶室，一边用手挠挠后颈，欲言又止的模样。

　　“快子时了，青萝来这里干什么？”子时是去观禅殿集体打坐的时间，没有一日例外。

　　“师……师兄，我……我……我……”青萝一反常态，吞吞吐吐，声音极度颤抖。

　　沈煌有些疑惑，这丫头从来都是直言不讳的。

　　“师兄，我们……我们双修吧！”青萝突然坚毅地说道。

　　小喜鹊罕见地冒出来：什么？你玩得有点大吧！

　　“哦？”沈煌眸子幽暗，盯着她逐渐涨红的脸颊。

　　这么草率嘛？她真的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青萝胆子大了些，徐徐道：“当日知风师姐叮嘱我，别为了提升灵境跟大师兄您双修。我这仔细一想，现在可不是提升灵境更要紧吗？双修之后，对彼此助益都大。”

　　沈煌面色一沉：“所以，师妹是为了提升灵境？”

　　“虽然不算正道，但也不失为一条捷径。”青萝定定道。

　　“既然是捷径，怎么无人去走？你知道为什么吗？”沈煌的语气愈发不好，“双修后，灵境袒露在彼此面前。灵力强的一方若心怀不轨，便会吞噬弱的一方。你不怕？”

　　没想到青萝斩钉截铁道：“不怕，大师兄不是这样的人。”

　　那他是哪样的人？小姑娘似乎对他的人品颇为放心。

　　沈煌面色幽幽问道：“怎么不去找柳鹤或是其他人？”柳鹤同样为人正直。

　　青萝讨好地笑道：“整个不知山，谁不知道大师兄您的灵境最高啊？！”

　　——这个丫头，原来是为了灵力！沈煌的脸又突然垮下来，只扔下一句话便拂袖离去：“青萝，别轻信他人。”

　　观禅殿。

　　一众师兄已经坐在闻香室交流经验——他们集中修行的地方，魏修安贵族公子作派，取了个名字，雕了个木板挂在门上。

　　青萝一边跟小喜鹊抱怨沈煌榆木脑袋，一边气恼地走进闻香室。

　　她一到，众人都很高兴：“青萝，今天你送的番薯颇为香甜。”

　　她恢复了做吃食又给众人投喂的好习惯，今日的便是香甜的烤番薯。

　　孟无心忧郁道：“沈恪老儿种的，还剩一千石了。可得慢慢吃。”

　　青萝轻轻拍了拍孟无心的肩膀，“四师兄种的番薯，是比桃花镇农人卖的甜多了。”

　　众人说着闲话，却见小师叔严肃地走进来，道：“方才，我代师兄广发集仙令。”

　　没有人再有心思说话，俱沉默地思量着。

　　所谓集仙令，便是仙门魔宗大战一触即发之际，汇集天下不论大小所有仙门于不知山十二峰，聚集所有力量，与魔宗背水一战。

　　“情况这么糟糕？”魏修安问道。

　　“莲台宗、净一宗宗主都已仙逝。”小师叔沉痛道：“今日便先取消打坐，将其他所有偏峰都收拾出来，其他宗门即日便到。”

　　不知山除无涯峰、落霞峰主侧两峰外，其余十峰常年都荒着——至少收拾出可以修建房屋的平地。

　　小师叔转而向青萝商量道：“现在仙门增强灵力是当务之急，这些天修行下来觉得檀香烟有妙用。等其他宗门到之后……”

　　还未等小师叔说完，青萝便道：“自然可以选其中可造之辈，一起来闻香室修行。”

　　“青萝深明大义。”众人赞道。

　　小喜鹊道：反正檀香源源不断，用着又不心疼，是不是？
　　青萝笑着点点头。

　　最早到的是莲台宗，淮南离不知山不算近，庄绾绾领着上下二百余人率先赶到逍遥宗。

　　小师叔将他们安置在最近的玉女峰。

　　庄绾绾及莲台宗内门弟子齐齐站在观禅殿，面色无不凝重。

　　“传音镜里，你没细说，宗主如何突然暴毙？”小师叔轻声问道。

　　庄绾绾通身的娇蛮千金之气，已完全消失不见，沉静而悲痛着道：“父亲早在问仙大会前便仙逝了。”

　　“怎会？问仙大会前，我还通过传音镜跟他商量过事儿。”小师叔惊讶道。

　　“不过只剩下一身皮囊，被姜采霓放了傀儡虫，才勉强让人看不出来。”

　　她说到此处再也不复平静，胸口上下急促地起伏：“等我发现时，内里已无一处好血好肉，全是一身的虫子！”

　　逍遥宗众人也沉吟：傀儡虫一出，那身皮囊便无法保全，这是让人尸骨无存之法。

　　魔宗手段如此狠厉。

　　“仓颉笔被魔宗抢走了。”庄绾绾木然道，“在问仙大会开之前就已被抢走。”

　　仓颉笔是莲台宗世代镇守的神器。用仓颉笔所画之物，都可成真。画刀，便可拥有最锋利的刀；甚至可以画一个幻境，让人走不出的幻境。

　　众人深吸了一口气，无不祈祷另外两个宗门的神器还安然无恙。

　　小师叔无力地安慰着庄绾绾，她只道：“慰我心者，唯手刃魔宗。”

　　青萝闻言，赞同地点点头。

　　“如此。你与莲台宗长老商量一番，选几个弟子，来闻香室一起修行。”小师叔将檀香的妙用细细讲了一番。

　　庄绾绾在太虚之境里便知此事，细细打量了青萝，冲她点了个头。她不知为何，直觉是青萝寻得檀香并献出供众人使用的。

　　接下来的月余，庄绾绾领着上下亲自在玉女峰搭木屋，苦活累活全不介意。

　　青萝可能太想念知风，陡然来了个庄绾绾便忍不住去看望她。

　　她站在修建木屋的工地里，审视着汗流浃背的庄绾绾：“你倒是愈发能干了。”

　　“从前，可以躲在父亲身后。”庄绾绾坚毅而沉静道，“不管如何，我都要撑下去。”

　　青萝：“嗯。你若是累了，可以来找我说说话。”

　　庄绾绾挽着袖子正制作木桌，她抬头道：“你还算个好人。”随即又嘟囔道，“从前，我还觉得姜采霓是好人。”

　　青萝：“你这次运气还可以，没有看走眼。”

　　庄绾绾噗嗤笑了一下，道：“不知道是不是好人，反正厚脸皮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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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净一宗的情况与莲台宗相似，宗主在问仙大会前被下了傀儡虫，近日才暴露身份。

　　唯一庆幸的是净一宗的祝融火没有被盗——祝融火可烧一切不净之物，不怀好心的魔修无法靠近它。

　　其他小门小派陆续赶到不知山，祁山子带着无相宗翩翩来迟，被安置在五云峰。

　　柳鹤提醒小师叔：“师傅不在，祁山子是现在不知山中的唯一宗主。虽说集仙令只有逍遥宗能够发出，但小师叔您终究不是宗主……”

　　天生少了一窍的小师叔立刻道：“我这就去跟祁山子说，以后山中还是他说了算。”

　　柳鹤不赞成地摇头道：“你们二人商量着来即可。”

　　江无眠尚在魔宗，如果以后救江无眠与一举歼灭魔宗相违背，祁山子自然会毫不犹豫地舍弃江无眠，而小师叔不会。

　　逍遥宗有人还需要江无眠，及他的莲花结。

　　“太麻烦了，不知道师兄是怎么当了这么多年的宗主？”小师叔仰天感慨道。

　　祁山子欣然应允了小师叔的请求，心里感叹着他瞧着没心没肺实则却懂人心，于是两人凡事商量着来，不知山生出一派欣欣向荣之象。

　　等所有仙门都安顿好后，不知山的盛夏悄然降临，夜里繁星点点，处处虫鸣。

　　每日孟无心习惯性给青萝食材，笑她：“你用的东西越来越少了。”

　　青萝：“还不是你成天唠叨，说四师兄种的东西又少了多少！”精确到升。

　　每次孟无心唠叨一回，青萝便真的不敢浪费现存的东西。

　　“我看你种的甜瓜，也好得很！”青萝嘴甜地夸奖道，孟无心没有任何经验，所种的瓜果粮食都比四师兄逊色不少。

　　若是跟寻常集市里的比，还是味道好不少。

　　“那能一样吗？”孟无心白眼，沈恪种的每一种瓜果粮蔬都好得不得了。

　　“好好好，这么珍贵的东西三师兄舍得送我，真是我的福气。”青萝打趣着他。
　　孟无心：“可不嘛？”

　　修行生活平静如水，让青萝一度以为恢复到从前的日子，可是看着灶房中知风送她的观禅殿后殿图，便知一切鲜活的昨日，早已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