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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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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陈追骏主席病重,是真是假?”
“天铧集团是否要易主?敢问太子是否要登基了?”
陈衍川面如土色。
记者的这些问题!他一个都无从作答。
他要怎么回答?这些该死的记者怎么能在别人父亲的寿宴上问他父亲是不是快死了!
陈衍川双拳紧握,咬紧了后槽牙。
像这种上流社会之间的大型聚会,往往都会允许几家大媒体进入拍摄。毕竟数据时代,流量为王。人言可畏,豪门之间也需要维护自己的脸面。
不过也怕媒体胡编乱造,进场之前,公司的公关部门都会和媒体们打好招呼。会预先把要提问的内容先看一遍,以防出现意外。
今日出现这种情况,媒体当着陈衍川的面问出这种问题,显然是故意为之。
陈衍川气的发疯。这根本是南淙干的好事!
刚才南淙在楼上假装示弱,说什么他知道现在陈衍川跟他之间有误会,在父亲生日这样的大日子里不想和他一起出席也无可厚非。他先去看看诗晴,等下宴会由陈衍川自己出席就好。
他还说,自己与陈衍川夫夫一体,一家人本来有一人出席就足够了。
呵,如今看来都是借口!是逼陈衍川一个人出丑罢了!
他就知道南淙狼子野心,早就不甘心在公司里只能当他的副手!南淙唱这么一出是早有预谋!陈衍川心头火起,陈氏集团的公关历来是南淙负责,他怎么会,他怎么敢放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记者进来?!
七年婚姻此刻名存实亡。
他想立刻上楼去把南淙揪下来,要他跟自己一起来想办法处理这个烂摊子!
可是眼下他又不能!他不能毫无征兆地把港城所有的大媒体甚至所有的名流扔在这里,自己消失。
记者们还在喋喋不休。有人甚至质问,陈追骏病重,是否是因为陈家濒临破产。
陈衍川走投无路,心想他老子陈追骏重病也是事实,不如和媒体据实相告,也算他光明正大官宣自己接班人的身份。
他正欲开口。
人群之后,一道白色身影缓缓穿过人群。两边的宾客逐渐散开,自动为人让开一条道路。
白殊脸上挂着笑。
“请各位媒体朋友们不要再恶意中伤了。我刚刚和小陈总联络过陈伯父,陈伯父目前精神矍铄,完全不像传言所传的那样无法起身。请各位立刻停止无端猜想。”
白殊表情称得上彬彬有礼,虽然五官年轻,可面对这样咄咄逼人的媒体以及在场数十位商界大佬港城名流都完全不见惧色,反而比东道主陈衍川还冷静几分,更不免让人高看这位白少爷几分。人群中有不少人已经流露出赞许的神色,就连陈衍川,听见白殊这样得体地帮他解围之后,脸上也不免浮现出一种满足来。
不知道他在洋洋得意些什么。
然而媒体并不买账。还是刚才那个鸭舌帽。
“你又是哪位?凭什么代替陈家人发言?”
这媒体这么问实在是有些太刻意了。方才席间插曲,陈家大少爷、南淙以及陈起虞之间起了争执,还有一位当事人就是这位白家小少爷。陈起虞彼时已经解释了白殊的身份。只不过没有喧宾夺主,还不算是公开介绍。但大家也不是瞎子,看得出这位白小少爷,书香世家身份贵重,并且与陈起虞关系匪浅。
这媒体这样问,委实不懂事。硬是既没给陈家面子,也没给白青鸿面子。
白殊倒是不介意当场自我介绍一番。毕竟明面上,他确实和陈家没什么关系。
更何况,提问的记者本就是他故意安排好的。
他这是挖了个坑,等陈衍川跳进来。眼下,要在场所有宾客信服他刚才说的话,有个陈家人为他介绍最好。
他望向身边的陈衍川,眼波盈盈,希望对方领略到他眼底的含义。
陈衍川关键时刻还不算太蠢。
眼前这人不仅神似故人,还不计前嫌替他解围,他心里很轻易地依然将人划进了白名单之中。正欲开口隆重介绍,却又被人抢了风头。
白殊看着高大的人心里一惊,这不是他最开始的打算!
但还好,那人这套说辞,也算能应付的过去。
陈起虞不动声色走上台前,接过立麦,朗声道。
“我是陈起虞,陈追骏的亲弟弟。我身边这位,白殊,我的恩师知名学者白青鸿的孙子。我证实他刚才说的都是实话,我大哥陈追骏身体康健,绝非如外界传言那般。今日实在不巧,我大哥本来在欧洲谈生意,因意外无法及时回国参与早先定好的寿宴。今日,我代为出席,并向各位贵宾致以诚挚的歉意。”陈起虞与白殊对视一眼。
白殊微微一笑,心里头却盘算等下必定找人兴师问罪!这老狐狸,差点害了他!
但现在看来,陈起虞应对突发状况显然更为得心应手,一面坐实了白殊的解释,一面又替陈追骏道了歉。明眼人都看得出,如今陈追骏不在此坐镇,还真是陈起虞更适合当这个当家人。
自古以来,叔侄相争谋夺皇位的,也不在少数。明朝燕王发动靖难之变,不仅成功夺位,还让明朝的国力达到顶峰,谁人不说成祖皇帝,功同开创。
陈起虞有无“靖难”之心,大概也就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偌大港城,知道陈家这些事情的人不在少数,人人心里也都有一杆秤,是倾向于嫡系亲儿,还是“燕王”起虞,不看别的,只看利益。
暗地里势同水火,如今还能分庭抗礼。那些老狐狸也乐得见陈家内斗,两败俱伤也不管他们的事,说不定还能渔翁得利。
唯一不爽的人,恐怕就只有陈衍川自己。
他知道,单打独斗自己必然玩不过陈起虞。唯一能赢过陈起虞的,就是这人名不正言不顺。
陈家集团的股份,他手里只有百分之五,将将是董事会的四分之一。
而陈衍川,手里牢牢握着百分之二十五。就是陈起虞和董事会全部加起来,也刚刚与他持平而已。
他只是不爽,不爽陈起虞一个人出风头。
趁人发言,陈衍川立刻给南淙发了消息,让人下来帮自己。
南淙也好面子,搞起来面子工程,必不输于陈起虞。
南淙仿佛早有准备,五分钟不到,人已经穿戴整齐,从楼上走下来。他走上台,先朝陈起虞颔首微笑,以示晚辈的礼貌,再朝白殊点头,表达主人的好客之情,最后亲昵挽上陈衍川的胳膊,暗示二人夫夫感情甚笃。
“是,”南淙接过立麦,“叔叔是长辈,我和衍川真的很感谢叔叔和白少爷今天能够站出来帮我们澄清。我们陈家始终是一家人,今后也会携手并济,为港城的经济再填一笔。宴会即刻开始,各位请自便,如有招待不周,还望海涵。”
南淙随后部署现场媒体,和每一家认真交流,要求删除不实言论,确保无误后才允许发文。
他时不时看向白殊。表情表面上彬彬有礼,平静无波,实则眼底已经波涛暗涌。
想来是心虚。
白殊没正眼瞧他,但也用余光关注。只不过,他比南淙坦荡许多。他知道南淙如今,难保心里头没点疑惑。要南淙看着与易仲玉一模一样的这张脸,白殊不信他无动于衷。
疑惑还不够,最好是害怕。
怕半夜易仲玉浑身是血地来敲他的门,索他的命。
毕竟做过亏心事的人,怎么敢直视受害者的眼睛。
白殊再一次想起七年前。
七年前,那么一段暗无天日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