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星如河》秋言寒

4、第 4 章

　　好不容易安抚的让情绪激动的TONY睡下，米河揉了揉自己因为长时间跪坐而早就发麻的膝盖。从卧室拿出毯子给沙发上沉睡的TONY盖好，扭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挂钟，米河换了身衣服关门走了出去。
　　凌晨4点的光景，属于夜晚的喧嚣也开始慢慢变得沉寂。店内的客人走的差不多了，还在工作的服务生穿梭着整理他们遗留下的一片狼藉。
　　米河踏入店内环顾了一下，很容易的就找到了自己要找的目标。

　　TANK正靠在吧台上自斟自饮，鼻梁上的细框眼镜被他拿下来放在了一边。暗蓝色的灯光照的他眼神有些迷离，微微侧头，就看到一脸温和走来的米河。
　　“要我再开一瓶么？”TANK抬起手晃了晃还有小半瓶的红酒，嘴角挑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不要了，免得记到我账上。”米河接过他递来的酒杯，凑在嘴唇边轻轻的抿了一口。
　　“小气鬼。”TANK撇嘴，收回目光专注于面前被灯光打成深紫色的酒杯。

　　“怎么了？”
　　“没，很好。”
　　“TONY在我那里睡着了。”
　　“想也想到了，他又不会到处乱跑。”
　　“事情不顺利么？”
　　“没。老样子。”
　　米河放下手里的酒杯，调整了下姿势，侧着身子靠在了吧台上。TANK有样学样的学着坐好，只不过手里的酒杯还是没放下。
　　“别喝了，你很重的。”米河皱了皱鼻子，抢过了酒杯。
　　“有么？我觉得我瘦了呢。”TANK撩起袖子摸了摸自己的胳膊。
　　米河撇嘴，抬手揉乱了TANK细碎的头发。
　　“没大没小，我是店长。”TANK嘟囔，躲过米河再次袭来的手。
　　“他还是老样子？”
　　“应该是新样子吧。”
　　TANK转到吧台里开始清洗两人用过的酒杯，头都不抬的继续着只有两人知道主角的对话。
　　“从前他可不是这个样子，现在应该是新样子。”
　　“你……是不是打算离开了？”
　　“等TONY长大吧。”
　　“为了他？”
　　“为了自己。”
　　TANK抬手扣住了米河的下巴，眯起的眼睛流露出可疑的亮光。
　　“世界上的美人太多了，我要去寻花问柳。小河河，你什么时候从了我啊？”
　　“……”
　　“喂，不要试图用杯子砸我，杯子很贵的。”TANK阻止了米河伸长手臂够酒杯的动作，顺势将手指穿插了进去，形成了十指相扣的局面，“原来小河河喜欢温情戏。”

　　米河垂下眼眸，好像放弃了挣扎。就在TANK准备继续开口打趣的时候，米河突然凑上前，轻轻的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
　　“你要走了，我会想你的。”乘着TANK的错愕，米河挣脱了他的手，跳下椅子朝来的方向走去。
　　TANK很快的从刚才的局面中清醒了过来，嘴唇上还有淡淡的薄荷香气。有点冷，但是很清凉。

　　弯着眼睛无声的笑笑，TANK戴上被自己摘掉的眼镜。
　　米河是个善良的人，虽然他从来不这么认为。
　　摸了摸自己刚刚被轻薄过的嘴巴，TANK倚在MISS的门边看着最后一个店员的挥手离开。然后抬手，啪嗒，关掉了店内的电源。一个人，在黑暗迅速袭来的时候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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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灿桐发现自己名片夹内多出一张陌生的名片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虽然对于他来讲，名片内的很多名片都是陌生的——不知道在哪个酒会或者是商务宴会上总会有数不清的人来互相交换名片，但是他就是很肯定的知道，那张名片是陌生的，而且是相当陌生，一点映像都没有。

　　很简洁的淡绿色卡片，没有过多的花纹和长到让人头痛的前缀。
　　正面很简单的只有名字和一小串地址，背面是手写花体的MISS，左上角印着一个缎带打成的蝴蝶结。
　　梁灿桐把名片又翻了过来，目光落在了名字那两个字上——米河。
　　然后又扫了眼下面的地址，拿起桌旁的电话吩咐外面的秘书：
　　“晚上和宏志公司的聚会定在MISS吧。”
　　“是，总裁。”

　　梁灿桐面无表情的坐在MISS的隔间内看着这灯红酒绿的夜晚。
　　周围的人群都像是习惯了这样的夜夜笙歌，就连旁边坐的不过见了几次面的宏志公司的代表也是一副如鱼得水的样子。倒是显得只有他生涩拘谨的很。
　　突然有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抽了风，非要到夜店这种地方谈生意。
　　梁灿桐有些懊恼的拽松了领带，顺便解开了领口的扣子，努力的让自己变得“衣冠不整”。虽然他很快的发现了这么做完全没什么用处，仍然让自己和这个酒醉灯糜的地方格格不入。
　　有些费力的绕开隔间内众人伸的乱七八糟的腿，梁灿桐好不容易的出了隔间站在了大厅的地面上。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原本还亮堂的大厅突然一下子熄灭了所有的灯。

　　到此时，梁灿桐的两条浓眉终于不耐烦的扬了起来。
　　抬起手，准备大声的招呼服务生的一瞬间，一条柔和的白光突然亮起。光线的边缘刚刚好擦着梁灿桐的鼻尖，原本高举的手马上改变了路线遮住了眼睛。就在梁灿桐已经开始在心里骂娘的时候，一道高亢婉转的歌声从光线的尽头冲天而起。

　　米河站在乐队前面，照例是一件宽松的衬衣，贴身的牛仔裤，头发随意的用夹子夹了起来。这次的扣子扣的很整齐，脚下踩着一双洁白的旅游鞋。
　　在灯光的笼罩下，整个人干净的就像是隔壁还在念书的大学生。

　　梁灿桐在适应了灯光之后慢慢的后退了一步，将高大的身形彻底藏在灯光找不到的地方。犀利的眸光盯着灯光下纤细的身影，那个名片上的名字很清晰的出现在了脑海里。
　　米河。
　　不知道为什么，梁灿桐就是很确定。这个在灯光下华丽无双的人，就是名片上那个拥有简简单单名字的人。

　　米河。
　　梁灿桐的心里再次默念了这个名字，向后退回了自己的隔间内。深邃的目光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从米河的身上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