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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保命 ...

  •   被关在屋子里的时间过得又慢又无聊。

      等到阿璃再一次将花架上摆放的蕙兰摧残后,钟秋迟终于来看她了。

      “秋迟,你再不来,我都无聊死了。”阿璃嘟哝着嘴。

      秋迟看着一地的花瓣和叶子,颇为无奈,“我再不来,不知还有多少无辜的花草受灾。”

      阿璃嘻嘻一笑,拉着秋迟坐下。

      等到小涟奉了茶又退下后,阿璃才低声问道,“他,还好吧。”

      秋迟轻轻点点头,“他还好。你,没告诉其他人吧。”

      阿璃像拨浪鼓似的摇摇头,“他让我找你而不要叫其他人,我就知道这是个秘密。”她调皮地朝秋迟眨眨眼,“嘿嘿,我聪明吧。”

      秋迟笑了笑,“聪明。”

      喝了口茶,秋迟从怀里掏出两锭金子递给阿璃,“这是他让我给你的。你拿钱做什么?”

      阿璃惊喜地接过金子,放在掌心不停地看,头也不抬地说:“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秋迟闻言,撇撇嘴,“什么事情连我也不能说?”

      阿璃故作高深,“其他事情可以说,就这个事情不能说。现在不能说。”

      秋迟不以为意,端着茶杯细细喝着。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问道,“那把匕首,你还记得吗?”

      “匕首?”阿璃放下金子,认真想了想,“记得一点点。那是别人送我的。”

      “谁送的?”

      阿璃低垂下眼,“我记得是个男子。”她的神情顿时变得十分落寞,脑中依稀浮现一个长身玉立却又无比模糊的身影。

      “男子。”阿璃喃喃自语,忽轻皱眉头,用手揉太阳穴,“一想就头疼。”

      “头疼?那算了吧,别想了。”秋迟拉过她的手,在虎口处的穴位不轻不重地揉,让阿璃头疼缓解不少。

      “那个机关,我记得里面是放了东西。”阿璃对她说,“放了什么药丸。我记不清了。”

      秋迟在心里叹了口气,嘴上笑着说,“想不起就别想了。你这小脑袋瓜还得多休息。”

      “对了,我可能好长一段时间都不能来看你了。”

      “啊,”阿璃难过地撇着嘴,“是因为你要成亲了?”

      秋迟点点头,“成亲这段时间总是比较忙的。我只能忙过以后再来特院了。”

      阿璃乖觉地道:“我记下了。你不来的这段时间,我会好好吃饭好好喝药。”

      秋迟默默抱住她,良久,在她耳边轻言,“阿璃,我会想办法保住你的。”

      *

      刚出了小院,秋迟就看见前方道路尽头有一人伫立在那里的海棠树下。

      这个时节的海棠,尚未吐蕊,距离含苞待放都有几日,自然是没什么好看的。

      他是专门等着自己。

      秋迟略略有些害羞,却又不好掉头躲开,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在距离男子三尺处停下,“陆侯爷。”

      男子转过身来,原本浓眉大眼不怒自威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笑颜,“你我即将成婚,不必如此生分。”

      秋迟低着头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看他。

      陆侯并没有介意,“你是来看琉璃吧。没想到她一个细作,能交到你当朋友。”

      秋迟咬了咬唇,“她是我回京交的第一个朋友。”

      “哦。”陆侯看着她明明温婉可人的样貌,却说不出的清冷与倔强,“其实你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朋友。咱们永诚侯家,知交遍京城。”

      秋迟抬头看着他,一双眼睛满是冷傲,“我首先是钟秋迟,然后才是你的夫人。我不需要很多朋友,一两个知心的即可。”

      陆侯静静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开口,“可琉璃是越国来的细作。迟早都是要处理的。我不想你到时候伤心。”

      秋迟闻言,满眼都是失落。她柔和了语气,试探着问道,“那你也没有办法救她吗?”

      陆侯轻轻叹了口气,“你大概不知道。她不仅仅是细作这么简单,在她背后还藏着许多谜团,甚至关系到前朝后宫。否则以她的条件,为何那么轻易就暴露?这其中究竟是谁的手笔,都是要查清的。”

      “那既如此,留着她不是更好?”秋迟急急问道。

      陆侯摇摇头,“若她当初没有暴露,那么现在就已经是藏在陛下身边的细作了。事涉陛下安危,无论如何是不能留的。无非就是时间长短罢了。”

      他看着面前女孩满脸掩饰不住的失落,心中有些不忍。

      秋迟抬头看着他,“既然如此,那你帮我尽量多留她活着的时间,好不好?”

      她用满怀希翼的眼神定定看着陆侯,让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唉,我想办法便是。”陆侯无可奈何。

      *

      得了未来夫婿的应允,秋迟还觉得不够。

      她又去找了章宁。

      “你这次发病,很显然跟阿璃的匕首有关。”秋迟开门见山。

      章宁不明所以,“我知道啊。”

      “我爹找不出匕首里藏过什么药。那抹香气,过于特殊,不属于中原之地。”

      秋迟目光坚定地看着章宁,一字一句地说,“可是阿璃知道。她如今失忆了,难保以后会恢复记忆。如果你从现在开始好好保护她,对她好。那么等她想起来,肯定会告诉你!这也是你目前唯一的线索。”

      章宁思忖片刻,“你是想让我保她不死?”

      秋迟重重的点点头。

      章宁沉默了。

      身上的怪毒是从母亲死亡的时候就有了。那时他才十岁,亲眼见着母亲在父亲离世后一病不起,宫中太医都是束手无策。

      旁人都说长公主是因为跟驸马感情甚笃,受不了打击才跟着去了。只有他清楚的记得母亲说的话,“娘没用,查了这么久都查不出谁下了毒。你要学会保护自己,远离宫中。”

      母亲去后,他发了两次病。不巧的是,都当着陛下的面。陛下连夜召集太医会诊,可没人能说出原因。

      他没告诉陛下,母亲临死说的话,年幼的他已经知道不是谁都可以信。他一心想离京,陛下无奈,只好以他身子孱弱为由,送去了边塞,请钟太医代为照顾。

      边塞一待就是十年。这十年,虽然艰苦,却是平静的十年。怪毒仿佛被边塞的风沙吹倒,让他错误地以为自己已经痊愈。

      可这才回京数月,遇上阿璃,便被她的匕首引发出了几乎被尘封的旧疾。

      章宁知道秋迟说得没错。阿璃,是目前唯一的线索。

      “可她若是恢复了记忆,却不肯告诉我,怎么办?”

      秋迟定定地道:“阿璃不是这样的人。只要你能保她,她一定会救你。再说了,有我在,你信不过她还信不过我吗?”

      如此,章宁再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

      秋迟倒被他的爽快吓了一跳,“那陛下和陆侯那里,你准备怎么说?”

      章宁沉声道,“我就到陛下面前据实以告。他若是知道阿璃还带有这样一把匕首,恐怕会更觉得她有价值了。而陆侯,他自然是听陛下命令。”

      *

      特院的小院内,阿璃浑然不知章宁和秋迟达成的一致,她也不明白秋迟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现在困扰着她的是,到底要送秋迟什么样的新婚贺礼。

      她把两锭金子拿给小涟看,“这些钱能买到什么好东西?我要为秋迟准备新婚贺礼。”

      小涟眨巴眨巴眼睛,一脸茫然看着她,“姑娘,我只见过哥哥嫂子成亲。不过那时我还小,不曾送过贺礼。”

      阿璃垂头丧气,无计可施。

      吴大娘听说后,难得地露出笑容,语气温和地对阿璃说,“钟小姐是嫁入永诚侯府,什么好东西没有。姑娘这两锭金子也并无多大用处。”

      她顿了顿,和蔼地道:“姑娘,以你和钟小姐的交情,送这份礼最重要的是诚意。”

      “诚意?”阿璃不明所以,“我很有诚意呀。”

      吴大娘呵呵一笑,“若是姑娘自己动手做个物件什么的,既用心又特别。想必钟小姐一定喜欢。”

      “自己做?好呀好呀。”阿璃高兴起来,随即又满脸苦恼,“可是我不会呀。”

      吴大娘眼珠一转,“姑娘身份尊贵,书画刺绣什么的总会一两样吧。”

      “刺绣我肯定不会。书画嘛……”阿璃苦苦思索,“可能我会,我也不记得了。”

      吴大娘嘴角浮起一抹笑容,“那这样吧,我让人去买些笔墨纸砚,针线绣布也准备点。姑娘在屋子里试试吧,万一不成,也算是打发时间了。”

      阿璃高兴地点点头,把金子递到吴大娘手里,“辛苦大娘了。”

      吴大娘忙不迭将金子还给她,可想了一想,又从中取回一锭,“用不了这么多。我去把这一锭换成银子,可以买好多东西了。”

      第二天吴大娘就将东西买回来了,并将剩余的好些银子还给阿璃。

      拿到笔墨纸砚的阿璃,立即让小涟铺陈开,自己细细研了磨,开始作画。

      一开始,她并不知道要画什么,只是凭感觉任笔游走于白纸上。试着写了几个字,才慢慢找回一点感觉,不再盲目落笔。

      吴大娘在旁边冷眼看着,她并不太懂书法作画。她只是默默将阿璃丢掉的废纸都收集起来。

      “她这运笔,行云流水,定是有功底的。”书房内,陆侯细细查看着阿璃所画的每一张纸。

      吴大娘恭敬地说,“奴婢虽不懂,但瞧她作画时十分熟练,毫不生疏。”

      陆侯拿着一张纸,上面寥寥数笔,似写的字又似画的枝叶。他沉思着,语气迟疑,“她,真的失忆了吗?”

      吴大娘道:“奴婢也一直怀疑她是否伪装。可从这些日子来看,丝毫找不出破绽,若是伪装,也太厉害了。”

      “不过……”她顿了顿,“钟小姐倒是一直都相信她是真的失忆了。”

      陆侯垂了垂眼,没有说话。

      吴大娘十分懂事没有开口打扰,默默在旁立着。

      陆侯沉默地去看那些纸,试图从毫无章法的笔画中分析出什么。

      一个时辰后,陆侯终于放弃了这毫无意义的探究。他转头吩咐吴大娘,“你待会带些越国那边的字画回去,就说是让她找找灵感。看看能不能让她回忆起什么。”

      “是。”吴大娘恭敬道。

      “还有,”陆侯想了想,又道,“本侯暂时还不想让她死,你知道该怎么做。”

      吴大娘答应着退下了。

      *

      自从吴大娘为她买回来许多纸笔后,阿璃发现她对自己态度好了很多。准她出屋子去小院不说,天气好时,连特院里面也能去逛逛——在她亲自陪同下。不仅主动找来字画让她观摩,还要教她绣花。

      “刺绣也不算难,主要是要有耐心。”春日暖阳十分舒适,吴大娘把绣床搬到院子里,让阿璃慢慢学。

      “可是,刺绣好慢。我怕赶不上秋迟成亲。”阿璃看着自己绣不成样的作品,一脸的愁容。

      吴大娘笑眯眯安慰她,“没关系,心意嘛,原不在这早晚,什么时候送都可以。”她顿了顿,又说,“钟小姐嫁人了,说不定很快就怀孕生子。等孩子出世了,你也可以学着给孩子做做小衣裳小帽子之类的。现在先学绣花,到时候才知道怎么做。”

      阿璃觉得她说得很对,乖乖地拿起绣针跟着小涟学走线。

      吴大娘就负责在旁边为她理线,顺便不动声色观察她的手法。

      阿璃虽然对刺绣十分生疏,但运针却不生疏。持针运线的手,又平又稳,下针极准。小小的绣花针在她手里,运用自如。

      早就知道她身上是带功夫的,瞧她用针的熟练,说不定还是个高手。身为细作,大概率还会点暗器。

      吴大娘垂着眼,她想起那晚夜擒钱婆子。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凭着早先布下的罗网,再加上自己和两个练家子,才堪堪制服了钱婆子。为防意外,还找来一直伺候琉璃的小涟帮忙,她那已过世的父亲是一名拳师,她从小也学一点武功。

      这个琉璃,只怕武功还在钱婆子之上,可惜隐藏得极好,就除了上次她想偷溜出去露了一点跟踪与反跟踪的本领。还是等侯爷指示吧,找个合适的机会,好好试试她的武功。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阿璃:这两锭金子能买啥?
    小涟:我还小,没成亲,不知道。
    吴大娘:买点好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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