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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9、14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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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墨长衫,青丝如瀑,惊才风逸。
崔恨美安然地抚着古琴,琴弦一根根轻颤,空灵静谧。等着醉醺醺的金主被奴仆送回来,陷入他精心编织的柔情罗网。
在最初的激情消逝后,同处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积年累月种种矛盾摩擦,哪对夫妻不相互厌憎呢?
无钱无权的老百姓相互怨毒、唾骂。
有权有势的贪官污吏,各自寻找慰藉。
崔恨美是专业的,他很擅长成为任何人的爱侣,无论男女老少。
珠帘细碎地碰撞,门扇推开,随侍者恭恭敬敬送进来京畿名捕。
崔恨美迎上去,成竹在胸:“交给我就好了。”
“仔细着伺候。”
“是。”
搀扶着刑侦重吏上了贵妃榻,单膝跪下,服侍着脱去鞋袜,端了盆艾叶热水来,伺候着洗脚,按摩双足各个穴位。
中性装扮的女人,仰着脑袋神游天外,迷迷糊糊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喟叹。
崔恨美端走热水盆,交与门外的侍者倒掉,一边用丝帕擦干净手,一边闲庭踱步似地重新回了内室。
抚摸着重吏的耳畔碎发,抚摸到风霜的嘴唇,带着细纹的眼角……她并不美。
但是强即诱惑,钱权势即最好的美容剂。
“……”
浑身腱子肉,沉甸甸,他无法做曾经施展万千遍的技术,将女人温柔地打横公主抱起。
总不能用扛的。
专业的男宠略做思考,放弃了。
他转而取出了一条轻薄的红绸,蒙到了金主的双眼上。金主的目光放回到了他身上,金主的眼睫在红绸下眨啊眨。
她还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屋里的景致。销金窟、温柔乡,变成了红云浪漫的绮梦。
“你行么?”
崔恨美听到重吏醉醺醺地问。
“让我不爽了,我可以像踩蚂蚁一样,轻松地碾死你。”
花魁以实际行动做答复,埋下头去,使出浑身解数去取悦,颠倒神魂。
他的肩膀被女人猛地抓紧了。
……
高门阔府,城府深沉。
丈夫一夜枯坐到天明。
凌晨时分,轿子才把烂醉如泥的负心人送回家。
“大、大大大大人……”
奴仆胆颤心惊。
展昭面无表情地一挥手。
奴仆如蒙大赦,脚底抹油,撤没影了。
司法高官冰冷地想:
她怎么敢呢?
她怎么敢呢?
她怎么敢的!
……
“醒醒,我们谈谈。”
用力拍打、摇晃。
半梦半醒嘟哝了些什么,翻了个身,继续香甜地呼呼大睡。
“荡|妇!贱|货!人|尽|可|夫!……”展昭怒不可遏,理智一片空白。
夫妻卧房里的女人悠悠转醒,慢慢坐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赤脚下榻,打着哈欠,朝他走了过来。
“……”
瞳孔骤缩。
把他步步逼进了角落里。
一脚踹上了腹肚,致使痛苦地伛偻,抓着头发按到地板上,按着他毒打,头破血流。
男人听到了拳头落在自己身体上的闷声。
一锤又一锤,接连不断。
他不是她的对手。
这条不知疲倦的凶恶鬣狗,永远在疯练、疯学,实力日日月月年年疯长。
同塌而眠,有时候半夜迷迷瞪瞪,还能听到她背诵经脉穴位或者兵书韬略的梦话,堪称丧心病狂。
“你不怕我弄死他么?!”
展昭凄烈地嘶嚎,抱头蜷缩,抑制不住被虐|待的惨叫。
“关爷屁事,您随意,”噗嗤笑出了声,笑音涟涟,逐渐开怀,“一个玩物而已,世间玩物千千万万,死了一个,老子再换一个就是了。”
“你不怕我伤害你的家里人么?丁南乡还在陷空岛生活!”
禽兽感到奇怪极了。
“大人为什么会认为……属下在乎那丫头?”
哦……
突然间福至心灵。
情深致愚,这王八蛋还拿她当那个冤沉七尺的善良姑娘呢。
蹲下身,拍拍男人肌肉宽厚的脊背。
语重心长:
“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真的像她么?”
人死如灯灭,烟消云散,没了就是没了。万千宇宙,这是另一个遥远的宇宙,另一个人。
“……”
古代官僚通红的眼睛注视许久,泪水大滴大滴掉落了下来,颤抖地伸出手,疯魔地抚摸爱人的脸廓。
熊飞!……
展大人!……
欢快的女声从遥远的记忆深处传来。
“……”
他将嚎啕大哭硬生生和着血咽入腹肚,蕴含深厚内力的一掌重重击穿地板,留下恐怖的的凹陷,瘫软作烂泥,心神彻底溃塌。
缓了半晌,抽着鼻涕,自欺欺人,乞求地扒拉豺狼。
“你就是呀,娘子,你就是……我们好好的,好不好?为夫知道错了,为夫后悔了,给我个重新来过的机会好不好?你想怎样便怎样,展某为你把其她姬妾全散了,本官把你宠上天……”
毫无软肋的禽兽刀枪不入,百毒不侵。
嫌恶地将男人一脚踹开,浑然不在乎男人嘴角溢出的猩红鲜血。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继续睡回笼觉。
“闭嘴,再聒噪,我割断你的喉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