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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1、番外一百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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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我那匹拴在酒楼马厩里的灰驴,油光水滑壮硕,花了老子四十八两的巨款买的,那么贵的代步工具,拿不回来了。
可怜老子仅剩的百来两血|汗积蓄,也拿不回来了。
没身份文牒、没户口、没住处、没钱,什么都不剩,孑然一身的穷光蛋。
我算是想明白了,不能跟群,跟哪个群体,求哪股势力的庇护,都是送上门的猪猡,纯挨宰。
唉,就这样孤零零着吧。
这回不装契丹人了,辽国军|商那边,肯定气急败坏,正在暗中搜寻抓找。还装契丹人,那岂非显眼的靶子。
乔装成宋人,当然还做宋国男人。
男人是人,女人是物品,是性|,|器|皿,是弱小无力且麻木的羊,是最易于侵略犯罪的目标。
独行在外,孤身上路,女人外观无异于找死。劫色的倒不至于,我现在一把老骨头了,丑得自己都看不下去。但劫财的呢?朝代中后期,到处肆虐、狩猎人的拐|子呢?……处处安全隐患。
而只要伪装作男人,并在腰间挎上把刀,就能把所有这些隐患消弭到最低限度。
出了帝都,拖着虚弱的病体,一路北上。
高烧得太厉害了,以至于浑身无力,每时每刻头晕目眩、天旋地转,脚底轻飘飘犹如踩在云朵,感受不到真实。
扣扣搜搜,掏出六文铜钱,买了包红糖,在路边的茶肆点了碗茶,趁机借用了店家的陶碗,泡开红糖,大口大口吞咽下去。
希望能压下高烧。
再烧下去,人就没了。
运气不错,官道上遇到了镖队,正气凛然、全副武装的护镖队伍,所经之处,鬼鬼祟祟的犯罪宵小皆退散。
老百姓都喜欢尾缀在镖队后面走,图个安全。
后来呢?……
后来就不知道了,只记得跟着镖队走了颇长一段路,然后记忆就忽然消失了。
很长一段时间的黑暗空档。
“老头!老爷子!醒醒!……”
猛掐人中,刺鼻的薄荷油辣味熏入鼻腔,悠悠转醒,混混沌沌地睁开条眼缝,眼角糊满了病态的黏腻眼屎。
地上有双蹄子,好大的、毛发旺盛的蹄子,比马蹄更大,堪比海碗,什么鬼动物?……
“来,老爷子,张口,喝些水。”
塞外鹿皮水囊,粗犷地纹绘着肃杀的北疆风光,山绵绵、草茫茫、兵戈战乱与尸|体。
使背靠着树干,塞子拔下,扶持着水囊竖起,咕咚咕咚往里灌。
“里面是盐水,喝完会好受很多。”粗砺的大嗓门,低声地轻柔安慰。五旬上下的北方壮汉,背着柄沉重的宝刀,络腮胡浓密,风霜沧桑,牵着骆驼的江湖游侠。
那骆驼好大,驼峰高高地隆起,犹如两座小山,挂着的东西好杂,长棍、包袱、米粮袋、书囊……还有一根陈旧的萧。
“老人家,你怎么会独自晕倒在路边呢?病得这么重,你的儿女亲人呢?他们怎能如此没照顾好自己的老父亲?还是你自己走丢的?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善意地絮絮叨叨,长篇大论地婆婆妈妈。
围绕在高烧灼热的耳廓边,仿佛有数不清的苍蝇在嗡嗡嗡盘旋,不堪其扰。
“你谁啊?……”细哑。
“在下欧阳春。”江湖礼节,抱拳。
“我谁啊?……”
“……老人家,你不记得自己姓甚名谁,是什么人,家住何处了么?”
冥思苦想地回忆,黄褐色的苍枯脸庞上,眼窝深深地凹陷,湿热的汗珠密密麻麻地渗出皮肤,白汽缕缕蒸腾。
忽而高兴地咧开牙齿,沟壑深深的皱纹舒展开,仿佛通透了般,笑呵呵地答。
“你好,欧阳春同|志,我叫徐明文,家住中华人民共和国,广东省,桓邵市,渠安区,塘乌中路29号。”
颤颤巍巍抬起细弱的胳膊,试图去握对方的手,做握手礼。
“很高兴认识你,谢谢你的帮助,跟我回家吧,我爸爸妈妈和你差不多年龄,我们会做很大一桌子菜感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