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那朵白莲花[无限]》Austral

19、死神的笔记

　　他的动作很迟缓，差不多跟上了年纪的人爬楼一样，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楚淮大口大口的呼吸，企图从空气中闻到除雨腥味的其它味道，比如油漆味，或者鲜血的铁锈味。但是鼻子好像罢工了，粘稠的腥味堵在鼻孔里，让正常呼吸都困难。

　　黑猫似乎察觉到主人的动静，它没再挠门，轻轻跳到护栏上坐下，用尾巴围在脚上，朝着这边喵喵叫。

　　那个人说了句什么，楚淮没太听清楚，依稀能判断，他应该是牙齿掉了，说话都漏风的。

　　这些毫无作假的行为，让楚淮产生了动摇。

　　这不可能是曲睿才吧，几年前他只是个高中生，现在顶多就二十多岁，这个感觉是个老人了。

　　难道自己猜错了，这不是曲睿才的家？可是除了曲睿才，还有谁会愿意待在这样的地方呢。楚淮小幅度的移动脚步，想转到正面去看看他长什么样。

　　他动得很谨慎，再加上夜幕的加持，老人并没有发现草丛中有人。楚淮正要移动到他侧边时，老人也恰好从楼梯爬到地面。他的背佝偻得很严重，几乎对折了，头发稀疏斑白，干枯的手紧紧抓在楼梯上，由于这一举动，原本在手上的红色，部分粘在了楼梯上。

　　那是什么？血还是红油漆？

　　在游戏世界里，楚淮从来不会低估任何一个人。他没有再偷偷移动，而是捏紧手中的斧头，换了个方向，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向冲向老人。

　　草丛哗啦啦的声响惊动了背对他的人，可是他的身体太老，反应太慢了，跟这两天几乎把逃跑当饭吃的楚淮比起来，就很迟缓。

　　“砰！”斧头砸在后背上，他还没看清楚袭击他的人是谁，就倒在了地上。楚淮没有冒然上前查看，后退两步，从背包里拿出一根绳子，再上前把他的手脚捆的严严实实，确定他即便醒过来也没办法动作后，把他很久没剪过的长发拨上去，露出一张完整的脸来。

　　饶是楚淮做好心理准备了，还是被惊到一下，只见他一张脸上全是毁容般的刀痕，层层叠加，根本看不出原貌。手一动，发现他脖子左侧有一大块皮被剥掉的痕迹，看得楚淮自己脖子也跟着疼起来。

　　处于安全考虑，他没把老人背在背上，拖着两只手臂把他拽进屋子，可能是身体被楼梯刮到，老人在晃荡中慢慢清醒，开始剧烈挣扎起来：“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楚淮没说话，把他拖进了木屋，刚打开门，一股臭味迎面扑来，要不是外面一直存在的腥味让鼻子有过缓冲，楚淮差点被熏到直接吐出来。

　　二楼就只有这一间屋子，空间很大，除了一张床，剩下全是大大小小的笼子，里面关着鸡鸭兔什么的。不过全都焉巴巴的，快死了的样子，没有水，也没有食物，不像是用来养的。

　　黑猫跟在他背后冲进来，很熟悉的钻进一只笼子，笼子中躺着一只被吃掉一半的兔子，肉质还都是新鲜的，应该刚死不久。

　　除此之外，每个笼子上都放了不少小碗。走近屋的时候楚淮看了一眼，发现里面不是空的，半杯的红色液体在灯光下晃动。

　　有些粘稠，闻不到油漆味，屋子里臭味太浓了，他也闻不到其它味，只能暂且把它当做半碗血。

　　把老人放到床上坐下，楚淮拿出斧头捏在手里，用拇指指腹试了试斧刃的锋利程度，而后说道：“聊聊吧！”

　　“你想聊什么？”男人警惕的看着他，情绪很激动。

　　“你是不是曲睿才？”楚淮很直接，完全不跟他兜圈子。

　　男人一直看着楚淮手中的斧头，瞳孔不停颤动，仿佛在计量什么，楚淮作势要轮斧头，他才急忙点头：“我是，那又怎么了？”左右他也没留下什么把柄，承认也没什么要紧。

　　“没怎么，野草丛里那些红漆棺材是怎么回事。”

　　“那些都是空棺材，是拿来供奉用的祭品。”

　　“祭品？供奉的什么神，需要用棺材作祭品？”

　　“我不知道供的是什么，只知道这是一个地方的习俗，他们无比信仰那个神，每个人都是带着棺材出生的，希望死后还能继续侍奉真神。”楚淮问题很巧妙，看着跟自己没什么关系，曲睿才冷静了一些，声音没刚开始这么尖锐。

　　神？

　　论供奉楚淮只在瑶山村中学的信件里看过，莫非他说的是乘黄，那只祥瑞之兽，据说骑一下能加两千岁呢。

　　校长围绕瑶山村人做了这么多实验，最后得到了一个可行的结果。楚淮不知道这个可行是什么可行，但是曲吉作为主要研究人员之一，她肯定是知道什么可行的。再联系在曲家看到的那封信，曲睿才说他知道了曲吉的秘密，那这个秘密，或许就是导致他看起来如此衰老的原因。

　　楚淮：“别的地方的习俗，怎么会到富安路来？”

　　“这我哪能知道啊，富安路恐怖传闻这么多，说不定村里人病急乱投医，什么神都拜呢。”

　　楚淮眯着眼打量他，但他的脸遍布刀痕，眼神坚定，看不出来什么多余的东西：“碗里的是什么，血吗？”

　　“对，血。”曲睿才很干脆的承认了。

　　“你要那么多血做什么？”光碗里的不算，他还把动物圈在笼子里，便于随时取血。

　　正在这时，楚淮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虽然没发出消息提示音，但这个时候，也只会是白莲花发布新任务。

　　一边警惕着曲睿才，楚淮掏出手机，任务是问到血的时候触发的，会是什么呢？

　　“恭喜你触发惊悚桃林的姊妹任务，死神的笔记。”

　　“死神的笔记：她有一本神奇的笔记，每当她在上面写上谁的名字，谁就会死于非命。她把欺负过她的人都写了进去，享受着报复的快感，那你猜猜，为什么有一天，她拿起笔记，忽然被活活吓死了。”

　　“任务提示：我们相互怀疑，相互戒备，你想知道什么，为什么不直接来问我，说不定不是我，而是别人呢。”

　　任务提示照例没有说人话，它似乎不是用来让你探索的，而是让你在探索完之后，自己判断自己的探索方向是否正确，是用来验证的一个东西。

　　所以在探索的时候，一点小细节楚淮都不能放过，他宁愿npc跟他说废话，都要事无巨细的问全了：“刚打岔了一下，你继续说。”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我也是一个受害者。你能知道我，肯定也知道我二姐吧，曲吉，她是一个研究人员。有一次，我发现她们用活人做实验，想研究出让人长寿的药物来赚钱。我本来想举报她们的，结果不小心被曲吉发现了，她给我注射失败品，让我比常人快数十倍的速度衰老，以此要挟我。后来无意间，我发现鲜血可以延缓衰老的速度，就一直在喝。”

　　“你说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结果导向的东西，怎么用来要挟你。只能是实验成功之后，她把成品偷出来，结果被你拿走了。”楚淮一脚踩在床边，斧刃抵在他脖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再问你，曲吉去哪里了，你如果再说谎，我就不客气了。”

　　对于这种人，楚淮从来不心软，敌强我软，低弱我强，要是态度温和一点，好好跟他讲道理，他能忽悠到你把他绳子解开。

　　曲睿才偏过头躲斧刃，喉结上下滚动，回答得很简洁：“死了。”

　　斧刃继续往前压，曲睿才避无可避，脖子被破开一道口子，红色的鲜血顺着脖子流下，他怕楚淮真的不管不顾按下来，着急到几乎吼出来：“是真的，我当初注射完之后发现不对劲，费了好大功夫才找到她，但是她一点都不配合我，我掐着她脖子本来想威胁她的，结果力气太大，就把她掐死了。”

　　楚淮把斧头收回来一点，让他喘口气：“那她带着的孩子呢？”

　　“什么孩子？”他的语气很迷茫，真的不知道楚淮在说什么的样子。

　　楚淮没再继续问下去，忽的换了一个问题：“你有一本笔记本？”

　　“我没有，曲玉有。苏都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连环杀人案，每个案场都跟自杀似的。你知道警察是怎么这么快找到她的吗，就是因为有人把她的笔记本拍到网上去了，基本上是前一天她刚写完，后一天那个人就会按照她写的方式死去，分毫不差。这些网上都可以查到的，我没说谎”

　　抛去本身的做法来看，感觉没什么毛病，但它出现在任务中，没毛病，本身就是最大的毛病，楚淮追问他：“之后呢，发生什么事了？”

　　“你怎么知……”曲睿才真的不想惹麻烦上身，但楚淮的斧头也不是吃素的，他犹豫了一会儿，在楚淮耐心告尽时，开口道：“她怀疑是我杀的那些人，还偷偷跟踪过我一段时间，被我发现了。我跟她打了一架，我说她脑子肯定坏掉了，不是有个精神分裂的精神病吗，她说不定是病发的时候自己杀的人，然后自己又不记得了。”

　　所以曲玉才去这么多医院检查。

　　可是她的精神是正常的，没有任何问题，死神的笔记提示中，说‘说不定不是我，而是别人呢’，这个意思，有可能指的是，杀人的第三个人。

　　“这本笔记本还在吗？”她是看了笔记本上的内容吓死的，楚淮也挺好奇，到底会是什么内容，会导致一个正常的成年人被活生生吓死。

　　“没有，笔记本被警察带走了，因为负面影响太大，网上的消息也被压制了。”似是知道楚淮要问什么，他接着道，“我也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当时我回家的时候，家门口好多警察，我还以为是我的事情暴露了，当时就跑走了。”

　　线索给一截断一截的，跟在瑶山村中学时太像了，恐怕还得往后找，楚淮又转了一个问题：“你知道杜绮文吗？”那个和曲吉一起逃出来的老师。

　　“不知道你跟我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他是我大姐夫。”

　　楚淮有些激动：“你能联系到他吗？”

　　灯光下的眸子闪动，楚淮知道他又在想借口了，手中的斧头再次推上去，挨在原本的刀口上，曲睿才连忙躲开：“别激动别激动，他整容了，我只在曲玉的葬礼上看过他，后来就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曲玉应该没跟他说过我家的事，他对我还挺客气的。”

　　楚淮心想你也知道，把姐姐当成奴隶来使唤。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死神的笔记作为惊悚桃林的姊妹任务，肯定是有联系的，他接着问：“你会画画吗，借着画，认识朋友什么的。”

　　“我不会画画。”由于前后问题的画风变化太大，曲睿才露出疑惑的神情来，在可怖的脸上，还显得有些可爱。

　　“不过曲玉喜欢画画。”曲睿才想了一下，“听村里边的老太婆说，杜绮文跟曲玉就是通过画画认识的。”

　　照着这个意思，两个主人公最终走到一起，步向幸福的婚姻，那完全就是一个唯美爱情小甜文，跟惊悚桃林半点搭不上啊。

　　虽然话说的不道德，但事实确实是这样，难道他还有什么地方遗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