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思在远道》怀笔

2、开学

　　“一鸣惊人”杂货店。

　　这是一家专卖杂货的便利店，零食、文件应有尽有，价格也便宜。与三中隔着一条街，不管是初中部，还是高中部的学生都喜欢到这里来买东西。

　　家长们有时很忙，没时间带孩子，又没多少他们中午就会在杂货店门口的大圆桌子上凑合一顿，然后直接去学校。

　　杂货店门口，一张白色塑料圆桌子，几把配套白色塑料椅子。

　　张鸣予躺在椅子上，四角椅子，前面两个脚翘起来，后面两个脚支撑地面，一晃一晃，摇着扇子，桌子上放着冰镇西瓜汁，好不惬意。

　　感觉到一旁的椅子，被人重重拉开。他立刻睁开眼睛，一看来人慌忙起身迎接：“哟，朝哥，你咋来了！”

　　“少废话，帮我个忙……”

　　“咋……”意识到不对，张鸣予赶紧站起身来打量叶朝，发现叶朝浑身都是伤，“卧槽，怎么伤的这么重，又是那帮孙子……”

　　张鸣予紧了紧拳头，磨了磨后槽牙，眼中激起愤怒，似随时要冲出去干架。

　　总是这样，那帮孙子总是来找他朝哥的麻烦，这几年来大大小小的伤都够吃好几壶了。

　　他真想出去与他们打一架，把所以事情都解决，这些年来他们总是阴魂不散跟着叶朝，他都看不下去了。

　　想到这里张鸣予瞬间红了眼眶，急忙转过身摸了一把眼睛，背对着叶朝：“我去给你拿药”
　　说完急冲冲地跑了进去。

　　叶朝慢慢跟了进去，推拉玻璃门，大概十几平，干净整洁，有两排货架，一排零食、一排文件，还有一个冰柜装的各种雪糕冰饮，最靠近门边是一个柜台，里面有各种各样的烟，墙上贴满了各种广告。

　　通过柜台与货架之间的小小过道，里头有一扇门，门外是一个小院子，院子尽头有一间屋子，供张鸣予休息。

　　几平的院子里有水池，有露天简易厨房，还有一些花花草草。

　　叶朝坐在院子里，张鸣予从屋里找出碘伏、纱布等医用消毒用品，帮着叶朝处理伤口。

　　“朝哥，听说一中马上开学了。”

　　“嗯”叶朝点头。

　　“啧…啧，你这容貌惨绝人寰，不知道能不能恢复。”

　　“滚！”叶朝太阳穴一突，手里的动作却没停。

　　“哎，朝哥，听说一中比三中好，那一中什么样的？”

　　张鸣予父母双亡，只留下了这间杂货铺给他，他初中上完便没再上学了，一直经营着杂货店，对高中难免好奇。

　　“没什么，一个在闹市平地，一个在郊区山上。一个分初中部、高中部，一个只有高中。”他解释得清晰明了。

　　“就这……还有呢，还有呢，朝哥！”张鸣予眼中充满好奇，希望叶朝能告诉他更多。

　　叶朝故作思考：“嗯……一个大，一个小吧。”

　　不知道为何，张鸣予突然对一中产生好奇。

　　在他的认知中，张鸣予为了生活死活不去上高中，并对上学也闭口不谈，绝对不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但是他能问，总归是好事。

　　“知识改变命运！”顿了顿，他又说：“鸣予，想办法复学上高中吧！”

　　闻言，张鸣予低头，眼中晦暗不明，讳莫如深：“我就不去了吧！”

　　叶朝垂眸看着他，沉默良久，才开口：“奶奶那边，麻烦你了！”

　　至于上不上学，那是张鸣予自己的事情，他管不了。

　　张鸣予抬头认真看着他，点点头：“行，朝哥放心！”

　　九月是一年一度的开学季，漫长的暑假结束后，一中的学生们都陆续回归校园，又开始了“朝五晚九”的高中生活。

　　高三临近高考，返校时间比较早，高一因为要军训也提前来学校报道，就只剩下高二还没有来学校，最轻松。

　　临海市九月的早晨很凉爽，一点也不像中午那般燥热，司柠穿着短款小外套，不冷也不热。

　　在这里，中午和早晨似乎是两个季节。

　　开学第一天，一中对时间上并没有太大要求。司柠坐着17路公交，抵达校园。

　　这是一所建于半山腰的学校。

　　山不是很高，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围绕，据说是块风水宝地。

　　一进大门，有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正中央以及两边都有路可通行，有三条路可以上山到达教学楼。正对的是一直向上延伸的阶梯，两旁是教职工大楼，教学楼在其后面。

　　左侧和右侧，分别有小路，为斜坡向山上延伸。

　　右侧靠近小树林，左侧靠近操场。

　　高一来的比高二早，此时正在操场上军训，司柠选择了左侧道路。

　　刚要到操场司柠边，见几个女生叽叽喳喳手拉手朝操场跑。

　　“卧槽，这届高一长得不赖呀！”

　　“谁说不是呢！”

　　“快走，咱去看看有没有好看的学弟学妹，嘿嘿……”

　　司柠没有理会旁边的几个女生，她看向操场有很多高一学生正在军训，现在还没到日头最大的时候，他们表现的都很精神，看着看着司柠下意识加快了脚步。

　　得早点去报道，她得先去找级部主任，再起找班主任，她可不想最后一个到教室。

　　操场上方是室内体育场，外面有篮球场、乒乓球、羽毛球场。

　　左边就是四栋独立的教学楼，高一到高三，和一栋考试专用楼。

　　室内体育场上面，是三层食堂、商店和水房，再往上便是学生宿舍楼。

　　左边是实验楼，里面有学生上实验课。

　　再往上便是山顶了，听说休息时间很多老师都愿意上去放松，为了避嫌平时也不会有学生会私自上去。

　　正想着，一个篮球在半空中以一个柔美的弧度划过，司柠目光一下子就被打篮球的男生吸引了。

　　抬眼望去，打球的少年穿着白色短袖，他将短袖袖子撸到肩膀上，露出两条精壮的手臂，运动时肱二头肌若隐若现。

　　下身着一条灰色七分裤，一双红色运动鞋随着运动不断移动，洋溢着青春的色彩。

　　少年头发很短，却也不是那种寸头，不显得死板，但能完美的展现出来他的刚毅与不拘一格的侧脸和线条分明的下颌线，额头上的头发被随意地梳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还沁着密密麻麻的汗水在阳光下泛着光。

　　少年弯唇一笑，一个纵跃，抬手接过篮球，充满自信与张扬。

　　司柠觉得这才是青春该有的样子，鲜衣怒马与少年。

　　清晨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带着山中的丝丝雾气，迷迷茫茫。

　　少年像是冲破迷雾的骑士，迎着朝阳，披着霞光，向她走来。她看着运动的少年，心砰砰跳，脸颊升起淡淡的红晕，渐渐往脖颈处延伸。

　　打球的人一个落地，球进了框，赢得最终的胜利。

　　“啪啪啪”

　　一阵鼓掌声，拉回来司柠乱飞的思绪，叫停了心里乱跳的小鹿。

　　抬眸一看，是那个男生进了一个三分球，全场都在为他喝彩，身边围了一群小迷妹——

　　“哇塞，好棒！”

　　“李晗昱，李晗昱……”

　　“卧槽，厉害了，永远臣服于昱昱！”

　　“一中男神，一中校草，一中大佬……啊啊啊啊！”

　　“我的天呐！OMG……”

　　“……”

　　司柠：“……”

　　一中的迷妹都这么疯狂吗？

　　太可怕了！

　　李晗昱停了下来，掀起衣服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不经意间露出精壮的瘦腰，又引起一阵惊呼尖叫。他停了下来，似乎是尽兴了准备离场，司柠也看清了他的脸。

　　司柠小嘴微张，惊讶了，真是熟悉又陌生啊。

　　燕城一中

　　高二九班

　　老师还没来，班里同学们都各种干各种的，刚过完暑假，大家都在分享自己的暑假生活。

　　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好不热闹。

　　正处于兴奋状态，老师来了他们也没发现，依旧吵吵闹闹。

　　班主任严芳，推了推眼镜，她皱着眉，嘴角下拉，表情可谓一言难尽。严芳站在这里快十分钟了，没一个人看到她，玩玩闹闹，现场开茶话会吗？

　　“啪！”
　　“啪！”
　　“啪！”

　　忍无可忍，她拿起戒尺猛拍讲台，教室顿时鸦鹊无声。

　　她发起火来，一张脸涨得通红，椭圆形眼镜下的眼睛瞪得很大，没有一丝语言就自带威严，让人害怕。

　　“整栋楼就你们最吵！”

　　“我在办公室就听见你们的声音了，我不过来你们是要把教室掀翻是吧！”

　　“教室呆不下去，就给我滚！”

　　“暑假过完了就该收心，安安静静准备高考，别忘了你们都是该高考的人！”

　　“……”

　　一番唇舌后，严芳看着下面安安静静老老实实的学生，表面不显但心理满意极了。

　　看来，她还是有一些威严在的。

　　都说九班是理科班中最差的一个班，她不觉得，瞧瞧，他们多乖，说学习差，就是学习方法掌握不到位罢了。

　　她有信心，肯定能照顾到每一个孩子帮助他们学习，为他们量身定做学习方法。

　　虽然她也是第一年做高中班主任。

　　“咳咳，我是你们高二班主任——严芳，教英语。”

　　立刻有学生举手：“那我们高一班主任呢？”

　　“额……因为一些原因，不能继续教你们了，接下来两年都由我来教你们。”

　　语毕，下面立刻乱成一锅粥，又开始交头接耳，表达不满。

　　“怎么这样呀？”

　　“以前班主任多好。”

　　“不想换班主任！”

　　“唉～！”

　　底下的学生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声音越来越大，严芳眉头一蹙强压火气，她拍了拍手：“都来了是吧，今天我们班来了个新同学，让她来做个自我介绍吧！”

　　透过教室前门看向走廊的司柠，示意她进屋。

　　门外的司柠眼睁睁看着老师刚从发火到平静，状态情绪转化得很快。

　　走上讲台，老师让她短暂自我介绍。

　　司柠今天扎的高马尾，穿着浅黄色背带裙，背着一个白色书包，踩着纯色的帆布鞋。

　　“大家好！我叫司柠，司机的司，柠檬的柠……”

　　话未完，哄堂大笑

　　“哈哈哈，柠檬司机，笑死老子了。”

　　“黄...黄色的...柠檬精，哈哈哈”

　　“……”

　　最后一排靠窗的男生，本来一直低着头在草稿纸上计算什么，也不曾抬头，好似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叶朝本来觉得很无聊，又听着他们的笑声很烦，忍不住抬头，看到台上的女孩，目光瞬间定住。

　　少女光洁饱满的额头，洁白的皮肤没有一定瑕疵，一双圆眼透着紧张与胆怯，粉唇微抿，白皙的脸蛋染上淡粉。

　　她站在讲台上，双手背在身后，眼底透着一丝迷茫。

　　叶朝撇了撇嘴，眼眸一转，她似乎特别喜欢穿浅鹅黄色裙子。

　　察觉到司柠的目光正要瞟过来，他急忙低下头拿起笔计算化学题，不敢抬头，他表面很稳定没有一丝破绽，但笔尖却早已飘了，眼神飘忽，细看之下还有几分慌乱。

　　他害怕女孩认出自己。

　　“啪！”

　　严芳又拍了拍讲台，不知道笑点在哪里。

　　同样司柠也不知道笑点在哪里。

　　到了新教室，同学们都爱往后坐，司柠挑了个靠窗第一排坐下。

　　“都往后挤什么，把前面空位置坐满，多余的座椅，班长找几个男生搬到五楼空教室。”

　　严芳吩咐完，就离开了，她还得去另一栋楼开教职工会，没空盯着他们搬。

　　司柠打量着教室，一中教室很宽敞，北门两个大窗户，南边墙上方有两个小窗户，因此教室光线很是充足。
　　比她以前的教室宽敞明亮。

　　南墙上前后各有一扇门，教室的后面有许多储物柜子。

　　没有空调，但是头顶有风扇。

　　身为一中学子，还是很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