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清风拂面来(清穿八爷)》霜落乌啼

70、情思何归

　　“你。。。。。。”十四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你怎么，还能。。。。。。”

　　“十四。”我莞尔“我很久以前就已经说过了，不是你的错。即使没有那件事情，皇上也一样会给八爷赐婚。”

　　“但是，有可能那个人就是你啊。”十四有些孩子气的咬住下唇“尽管我不愿意，但是。。。。。。”

　　“十四。”我叹气“那个人，不会是我。八福晋只会是郭罗络明嫚。”

　　“你怎么知道？”十四转头看我“你怎么能够确定？”

　　“十四。”我顿了一下“有些事情，是注定的。冥冥之中，总会懂得。”

　　“没有什么事情是注定的。”十四定定的看着我“我从小就不信命，想要的东西要自己去争取，没有什么是一开始就属于你的。”

　　“十四，那是你，是你们。”我摇头“我与你们，不同。”

　　“因为你不敢，因为你总是为这他着想。”十四恨恨的“清毓，这样为难着自己，这样为这他，到底是为了什么，除了他，难道就没有你渴望的东西了么？”

　　“我所渴望的，就是建立在了，某些必须存在的东西之上啊。”我喃喃的说道“比如说。。。。。。”

　　“比如说他是么。”十四霍的站起来“清毓，你为他付出的和他为你付出的，这之间的差距，你看不出么？值得么？”

　　“感情不是买东西，是不能够等价交换的。”我摇头“十四，这些，你应当比我懂的。当心决定了，就没有什么道理可以讲了。”

　　“嘿。”十四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你说的，从来都是对的。明明想要劝你，却总是能够被你说服。”

　　“并不是我说得对，是在你的心中，也是这样认为的。”我走到十四身边“我又没有说过，有你在身边真好？”

　　“现在说，现在决定还不晚。”十四斜眼看着我“我又有没有说过这句话？”

　　“十四。”我佯作叹息，直直的看着他。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十四有些烦闷的说道“就算前面是坑，你也打算往下跳了。”

　　“十四。”我无奈“你应该明白的。”

　　“是，我明白，我该死的明白。”十四一跺脚，转身向外走“我该死的，明明懂得你的心，却又什么都不能够帮你做。”

　　“十四。”我唤住十四“谢谢你。”

　　十四的脚步一顿，然后，大步的向外走去，不曾回头。

　　“郡主。”含玉在十四离去之后，来到我身旁“这样，真的好么？”

　　“不好。”我依旧看着十四离去的方向“又能够怎么样呢？”

　　“奴婢说的不是十四爷。”含玉低声道“奴婢说的是郡主您。”

　　“我？”我转头，看向含玉“我也一样，不好，又能怎么样呢。。。。。。”
　　杭州将军冯奉世病故，这个消息就如同每一天乾清宫奏折中的一份一样，在很快的时间之内就消散无踪了。就如同夜间的露水，在朝阳之下蒸发，不留丝毫的痕迹。

　　仿佛除了身为他女儿的我，就再也没有人记得那灭门的凄惨。就连我，也在一日日的时光中，渐渐淡忘了本就不甚清晰的他们的容颜。记得的，是我早已注定的坎坷未来，和难以安心的愧疚心情。

　　八爷大婚，在近一段时间当中，成为了宫中忙碌和围绕的焦点，冲淡了本来就不被人注意的小小的悲哀。我躲在小小的英华殿当中，听着每一天，含玉对我说的，八爷婚礼准备的进程。

　　每一次，含玉都会问我为什么要听，为什么要不断的让自己难过。说出口的，是我想要知道，只要是他的消息。没有说出口的，是想要让自己再更加难过一些，更加心痛一些，这样的，也许即使有一天，他也如同恒歌一般的离开我的时候，我就不会难过，不会无助。

　　虽然不知道冯奉世到底犯了什么样的错，不过，能够想象的出来，该是对康熙大人而言很重要，很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不明白康熙大人为什么会单独留下我，不明白，我现在尴尬的身份到底还有什么样的作用。

　　也许是晚上的时候想得事情多了，白天也有些精神不济。不想要吃东西，不想要做什么。发呆，思考，仿佛成为了我生活的方式。

　　本来自己是不觉得什么，倒是含玉总是用着，怜惜，和心痛的神情，看着我说，郡主又瘦了。我总是淡淡一笑，想来在现代的时候想瘦瘦不下来，如今，不去想了，反而越来越瘦。
　　阳光明媚的一个早晨，就在我吩咐含玉不用上早膳的时候，四爷来找我“出去逛逛吧。”他是这样说的。

　　“真的是有一种久违了的感觉了。”我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对四爷说着。

　　“若是喜欢，便多出来走走就好了。”四爷淡淡的说道。

　　“四爷安慰人的方式向来很特别。”我低笑“是怕我在宫里想些有的没的吧。”

　　“即使是带你出来，你也是会想那些有的没的的。”四爷嗤笑一声“单纯的就是想要让你散散心而已。”

　　“四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莞尔“反正，能够从那里出来，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这就是你擅长的逃避。”四爷一摇头“今天，你就放开一切，好好的玩儿一天吧。”

　　“有四爷在身边，想要不好也是很难的说。”我深吸一口气“好，今天，就让我敞开胸怀，尽情挥洒吧。”

　　“别光说不做，开始吧。”四爷举步，与我并肩“爷可是等着呢。”

　　将所有的心事暂时搁置，我同四爷一起又一次领略了京城的繁华与灿烂。从一路延伸的小摊贩到门庭若市的各式店铺。我流连在缤纷的首饰和精巧的摆设之间。四爷总是默默的在我需要的时候掏出银票将我喜爱的东西买下。

　　“四爷。”当傍晚，我同四爷坐在梦仙阁的雅座中，我这样说道“谢谢您。”

　　“想起来，你到就是这句话，说得最多。”四爷淡淡的“不论是什么时候，不论对谁都是。”

　　“可能是想要感谢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吧。”我低头，用茶盅的盖子轻轻撇着浮起来的茶叶。

　　“那么，你想要感谢的那些事情当中，有没有自己？”四爷转头看我“有没有想过，你对于其他人而言，是多么需要感谢的人？”

　　“这个，还真的是没有想过。”我微挑眉“不过，想来，我也没有做过什么能够让人感谢我的事情呵。”

　　“不需要做些什么。”四爷转开视线“你的存在，就是一件需要感谢的事情。”

　　“四爷。”我盖上茶盅“我知道您想要安慰我，但是，有些事情，我真的早已尽有了准备。”

　　“你所谓的准备就是现在你这种憔悴的样子么。”四爷眉峰皱起“清毓，要到什么时候，你才能够不这么累，不这么让自己难过？”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不过，如果可以，我应该是哪个最不想要自己难过的人呵。”

　　“难不难过，也都只是在你一念之间。”四爷品了一口茶“是你还没有悟到而已。”

　　“能不能够悟到是在乎于经历了多少啊。”我歪了歪头“要想让我解开束缚，离开我所认为的安全的壳，怕是还需要很久的时间。”

　　“你所经历的，承受的，还觉得少么。”四爷喟叹“你是太执着，放不下。”

　　“若是失去了这份执着，我就找不到我来到这里的意义了。”我呼吸了一口袅袅的茶香“我怕，怕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到了。那种天地之间只剩下自己的孤独寂寞，我怕去经历那种感觉。”

　　“那么，他若是不在你身旁，这一切就没有意义。”四爷摇头“若论寂寞，人人皆寂寞。即使你执着，他也不能够让你不孤独。”

　　“我知道。”我点头“知道，但是，依旧，放不下。我总是说让他不要放开我的手，实际上，最不能够放手的人，是我呀。”

　　“清毓。”四爷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门板被轻敲。伙计们陆续开始上菜。

　　“吃完再说吧。”我看向色香俱佳的菜肴“否则，怕是就会没有胃口了。”

　　“也好。这一天你也该饿了。”四爷举筷“吃饭吧。”

　　“撑到了。”我酒足饭饱，捂着肚子说道“好久没有吃得这么多了。”

　　“是走得多了，所以饿了吧。”四爷慢条斯理的放下筷子“你天天窝在英华殿不动，自然是吃不下这么多东西的。”

　　“四爷是担心我了吧。”我一笑“从来，四爷都能够看明白我的心事。”

　　“担心你又能如何，最多也就是让你散散心，多吃些罢了。”四爷吩咐将残羹剩菜撤下去“解铃还须系铃人，你的心结也就只有自己能够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