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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真相（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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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绍走到楼梯边，仰头看着云周：“你想不想出去走走？”
“不太想。”云周兴致缺缺地说。
程绍走上来一直来到云周身边：“你看着怎么这么没精打采？”
云周不想让程绍看出异样，于是说：“我喝得有点多，困了。”
“现在聚会才刚刚开始，最热闹最精采的部分还没到呢，你这困得可太早了。”程绍拉着云周的胳膊往下走，“走，跟我去外面吹吹风，马上你就是困了。”
云周跟着程绍往下走，在陆识璋注视的目光里走了出去。
“你跟陆识璋怎么了？”走到外面的街上，程绍问道，“他和你的情绪看上去都不太好。”
云周心里骂陆识璋多管闲事，同时也更加心烦意乱了，他本来想在今天晚上对陆识璋表白的，现在什么都毁了。
“没什么，我们平时也经常斗嘴，你还没习惯吗？”云周掩饰着说。
“嗯……”程绍没再追问下去。
云周跟着程绍一同慢悠悠地往前走，不知不觉走到了人烟更加稀少的后街上。
“云周，你后来有再见过那个‘爱赚钱的橙子’吗？”程绍忽然问。
云周不明白程绍忽然问这个干什么，他疑惑地看着程绍，但还是答：“没再见过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并不算很久吧。”程绍说，“如果你记忆力够好，或者说感触够深，一切都该清晰如昨才对。”
云周觉得程绍这话说得奇怪，他不以为然地说：“那显然我记忆力不够好，感触也不够深，当时的感觉都消失了。”
程绍侧目看着云周，眼中略有失望和不满。
云周接收到程绍的目光，不满地反抗说：“他当时根本没给过我正面反馈，我家出事他也没有安慰过我一句，我干嘛还要一直想着他，我又不是没有别的事可想了。”
程绍给云周噎得好一会儿没说话，接着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也许他不是故事的，他当时太小不懂得你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等到他更大一些，他才意识到他到底失去了什么，可当他回头寻找的时候却再也找不到了。”
“哪有那样的也许，根本就不存在那样的也许，你是奇怪的小说看多了才会有那么多奇怪的想法。”云周略不耐烦地说。
“这儿有个长椅。”程绍停下来，“不如我们在这儿休息一下，顺便一起看看你曾经寄托良多的账号，看看到底有没有那亿也许。”
云周和程绍一起在长椅上坐下。
现在满天干净明亮的星辰，放眼望去广阔干净，令人心旷神怡。
“拿出你的手机来，一起看看吧，我也很好奇。”程绍见云周没动，再次重复了一遍。
云周不想跟着程绍玩那过去的根本不存在的游戏，他现在本就不在乎那个橙子到底有没有给他回应了，他现在对那个橙子已经没有任何感情了。
“不看，有什么好看的，我已经不在乎了，况且我也不记得我以前的账号密码到底是什么了。”云周烦躁地敷衍着说。
程绍对云周伸出手：“我来帮你找找。”
云周拗不过程绍，只得把手机放到程绍手里：“我看着你呢啊，你可别看别的东西。”
程绍点点头，他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灵巧快速地操作了几下，真就登上了那个云周很久没登过，自己都忘记了账号密码的账号。
云周微微睁大了双眼，拿过手机来看：“真的假的，我去……还真的看你找到了，你怎么做到的啊。”
程绍微笑着不说话。
云周看见有好多未读消息，他点开，发现都是那个橙子给他发的。
还真像程绍说的，橙子给他发了好多消息。
云周一直往上翻，翻到最上面，橙子给他发的最早的消息是在他寻求安慰两年后。
——现在好些了吗？很抱歉我没有及时给你回信，我当时太忙了。
现在的云周看着这条消息轻笑一声：“这么忙啊，忙得要到两年后才回我消息，难道是忙着去拯救地球了吗？”
程绍脸上闪过一片尴尬之色，干咳了两声：“这……他只是……可是他还是回头找你了是不是？他记挂了你两年那么久，不，不止两年，后面还有很多。”
云周往下看，两天后橙子又给他发了消息。
——你到哪儿去了？为什么不回消息？我很着急，有什么事都要回一下消息。你没出什么事吧，就算出事了也和我说一下，我很着急，想看见你的回信。
云周看着又想吐槽：“他收不到回信着争，我给他发消息他可是两年没回，我就不着急吗？两年后才想起着急是不是太迟了？”
程绍面色很不自然：“可是他终究是想起你了，或许他只是太迟钝了，早些时候他还不明白你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有些人就是觉醒得晚。”
“切。”云周冷应了一声接着往下看。
之后橙子每天都给云周发消息，开始的时候是焦急地催促快回消息。
——你到底打算消失到什么时候？看到一定要回我消息，哪怕回我个“嗯”也行。让我知道你还好好的。行吗？我太想看到你回消息了，我不想和你就这样消散在茫茫人海中。
到后来变成每天给云周说些生活琐事。
——我今天拿到了国家奖学金，我给你买了一双你高中很喜欢的鞋，当时你跟我抱怨你父母不肯买给你，当时我也没有什么钱，现在我有了，这又鞋已经很难找到了，我费了很大的劲才找到买下来，如果你回我消息的话，我马上就到你身边送给你。
——我今天参加了校庆，在全校人面前弹吉他，你以前很喜欢我弹吉他，我在台上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你，想着如果台下的观众里忽然跑出一个人，冲到台上来告诉我他就是你，那该有多好啊。
……
云周一直往下看，开始满心的冷漠和不满，可看着看着，心却渐渐软化了。
那么多的消息，每天都有，琐琐碎碎的诉说。
“太多了。”云周退出那个软件，“今天是看不完了，回头再看吧。”
“起码看看最近一次的吧，看看最近有没有说什么。”程绍眼中略带了一些期待。
云周站了起来：“不看了，没什么好看的，都是过去的事了。”
他往前走，程绍跟上他。
“我有一样东西想送给你。”程绍说。
“什么东西？”云周问，“你是不是记错了，今天是陆识璋的生日又不是我的，为什么要送我东西。”
程绍打了个电话，很快就有个助理给他送来了一个盒子，那个盒子看上去有些旧了，但看得出来是被主人精心爱护保存到现在的。
“看看吧。”程绍把盒子递给云周，“这是你的。”
云周打开。
是一双鞋，是那双云周高中时向橙子抱怨他父母不肯买给他的鞋。
云周惊讶地看向程绍：“你……你是……”
程绍微笑着点了点头。
云周看着程绍：“你在逗我吧？一定是在逗我。”
“不，当然不是。”程绍走到云周面前，认真地看着他，“云周，我是认真的，我想让你看到，让你明白，我从未忘记过你。”
“别搞笑了。”云周后退着说，“不可能，这根本不可能，我不相信。”
程绍说：“小时候我家里很穷，我当时只想赚钱，觉得其他什么事情都只是阻拦我赚钱的绊脚石，我抱着一种‘存天理，灭人欲’的心态去生活，觉得除了钱之外其他一切感情都是浪费，所以在你说你家破产后，我毫不犹豫地不再理你了。”
云周不觉得这是什么好的解释，那些过去的恼恨登时回到心中，他冷冷地说：“哦，原来是这样。”
“可是等到大学的时候，我创立了一家公司，拿了不少奖金，我有一些钱了，生活的困苦不再像野兽一样紧紧追着我跑了，我感觉到了一些安全，这个时候我想到了你，我恍然发觉我失去了多么重要的东西。”程绍情真意切地看着云周。
云周被震憾了，他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去消化这忽如其来的一切。
“我开始疯狂地发消息找你，可是那些消息就像石沉大海，一直得不到你的回应，我很无奈很绝望，我害怕再也没有机会和你接触了，害怕和你消散在茫茫人海里，就像从来没有遇见过一样。这对于我来说太难以接受了。”
云周当时也给橙子发了不少消息，可也就坚持了两个星期，而橙子坚持给他发了那么多消息。
“可是我心里总带着那么一丝希望，那么一丝企盼，向那个我们唯一的联系渠道里倾注我日渐深刻的情意，可还是一直没有回音，就在我已经心如死水，只是把给你发消息当成一种习以为常的生活仪式时，我又一次遇见了你。”程绍情绪激动起来，“在你高中学校旁边的奶茶小店里，我发现了你，当时我多么高兴啊，你是新赐的礼物，我多高兴能再次遇见你。”
云周后退一步，他觉得要站不住了，在旁边最近的长椅上坐下了。
程绍站在云周面前：“我们已经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时间，现在我们再也不要错过了，云周，我们在一起吧。”
云周的脑中乱糟糟的，他甚至想到这是不是陆识璋联合程绍一起来骗他玩的。
程绍在云周身旁说着动人的话。
云周听着听着开始走神了。
他要答应程绍吗？
对于橙子，云周心里早没有什么感情了，他现在的反应只是为这个他完全没有预想到的发展而感到震憾罢了。
那么就要拒绝。
“我不想。”云周果断地说，“我不想和你在一起。”
“为什么？”程绍皱起眉，不理解地问，“你以前不是很喜欢我吗，我是你的初恋吧？”
“那是以前，”云周说，“现在我不喜欢了，不想和你在一起。”
“可能……你只是觉得还陌生，需要一些时间去回忆。”程绍试图挽回些什么。
“不，我不要回忆。”云周干脆地说，“我凭什么要回忆，你怎么说也不能改变你当时就是个大混蛋的事实，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抛开我，我讨厌你。”
程绍不甘地解释说：“我当时年纪太小，我不明白……”
“管你是因为什么，做了就是做了，当时我很无助，假如你当时向我施以援手，我们会在一起，可现在我很红，衣食无忧，也不喜欢你，我们之间什么也不会有了，你死了这份心吧。”云周说。
“你……你……”程绍看上去又是失望痛苦，又是恼恨愤怒。
“你嫌我说得太直太刻薄是不是？如果是别人，我说得还会委婉柔和一些，可是对你，你这个曾经伤害我的人，我一点也不想客气，这都是你应得的。”
云周把鞋重重地放回到程绍腿上：“拿好你的破鞋，我不稀罕了，我自己买的鞋我更喜欢。”
说完他昂着头站了起来，扭头往相反的方向走。
“云周！”程绍在云周身后怒吼了一声。
云周回过身看着程绍。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到现在还喜欢你吧？”程绍笑着说，“我不过是跟你开玩笑戏耍你而已，你可别高看自己了，你这样长相姿质的我见得多了，今天觉得新鲜耍逗你玩而已。”
“什么？”云周瞪着程绍，“那你发那些信息……”
“我当时只是闲着无聊而已，拿你打发时间，”程绍说，“对于我来说你只是我的猎物而已，我看猎物跑了，又缺钱花了，想看看你身上还能不能榨出点什么来，你彻底成穷光蛋了，我可太失望了。”
“你……”云周一口浊气堵在胸口，“你这个人渣，真是人渣中的人渣！”
程绍笑着说：“我是你的老板，你要顺着我多好，我还能帮着捧红你，你偏偏不识相，现在往后，可别怪我打压你，这圈子里长得好看有才华有天赋的人可多了去了，没有人帮你，你很快就会过气了。”
“呸，真看得起你自己，之前我没有被你捧，不照样红了吗？别以为靠运气经营着一家公司就以为天老大你老二了，我可不怕你，你想怎么样就放马过来！”云周脾气暴躁，现在被程绍气得也是口不择言，只求爽快。
“好啊，那就看看吧。”程绍最后给了云周一个威胁的眼神，转身走开了。
“你的破鞋！”云周拿起程绍落在长椅上的鞋冲程绍的背影扔了过去。
程绍没听见也没回头。
云周本想一走了之，可又想着随地乱扔垃圾是没有公德心的行为，于是还是把鞋捡了起来。
走到垃圾桶前，云周在扔与不扔之间犹豫了一下。
他想到程绍那些看不起他羞辱他的说词，顿时觉得刚才吵架没发挥好，许多骂程绍的话还没说出来，真是不痛快。
不行，云周要留着这破鞋，借着还鞋的借口再找到程绍，当面骂他个狗血淋头，方才解气。
这样想着云周带着鞋往程绍离开的方向走。
走到人群汇聚的地方，云周看到了闵昭录，问他：“你也来了？”
“嗯的，在我的争取之后，公司还是派我到这里来拍新闻素材来了，这场合真了不得，我拍了好多好照片，能写不少好稿子。”闵昭录美滋滋地说。
云周暴躁的心情被闵昭录的好情绪冲淡了些：“哈哈，好好拍，多说点好的，我也能跟着沾沾光。”
“你可拉倒吧，我还盼着你给个机会采访采访你这当红小生，帮我的文章多吸引一些读者。”闵昭录笑着说。
“好的，待会就跟你多说一些，给你创造素材。”云周说着东张西望找寻程绍的身影，“你看见程绍了吗？”
“他从后街过来后看上去心情很不好，自己离开了，我跟着过去想拍点什么，发现他连自己的车都没有，我跟着他的司机走到半路才发现车上只有司机没有他。”
“哦……这样的啊……”云周点了点头。
“你知道他怎么了吗？”闵昭录问。
“不知道。”云周说，“不过他能有什么呢，在这里的人几乎是他最大了吧？只有他给别人不自在的分，谁能给他不自在。”
“那就搞不清楚了。”闵昭录若有所思地说。
云周拿着鞋盒顺着走出了陆识璋的别墅区，沿着路往前走，要出去这里是必经之路，他的气还没消，一定要追到程绍把鞋还给他，反击一通才行。
这里是富人区，人烟稀少，云周远远看见程绍的背影时，很容易就辨认了出来。
程绍慢慢地走着，橙黄色的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云周的步速也跟着放慢了，他想这个人是在干嘛呢，明明带了司机还要自己一个人走，走得那么慢那么沉重。
真是的，这个人，要是还像刚才那么气焰器张，云周就能放心地骂他了，现在他显得情绪那么低落，云周都不好意思张口了。
云周折身往回走，手里还拿着那双鞋。
以后再骂程绍吧，也不急于这一时。
他回到聚会上时云明已经醒了，躺在床上要水。
云周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水给云明。
云明喝了几口，问云周：“林馨呢？”
云周这才发现林馨已经不在这里躺着了。
他想林馨可能是怕云周又炸毛，主动离开避嫌了。
云周笑着打趣云明：“你这闭眼之前找林馨，一睁眼又找林馨，这么紧张她？”
“她陪着我放心一些……”云明瘦小的身体陷在柔软洁白的羽被里，“这里的人太多了，我很久没在这么多人出现的场合里待过了，很紧张很不安。”
“不安什么，这不是我在呢吗？”云周握了握云明柔软的小手。
云明坐了起来：“哥，不如我们到外面去看看吧，这件衣服我很喜欢，现在把它放在一边，自己蜷缩在被子里不是很可惜吗？”
“好，那就再穿上你的小裙子出去转转。”云周摸摸云明的小脑袋，从房间里出来，留时间给云明穿衣服。
待云明穿好衣服，云周推着云明来到外面。
许多人喝得有些多了，但并不致于醉得太厉害，酒精的作用让他们情绪高涨，全场的氛围达到一个新的高峰。
一些新鲜俊美的面孔出现在场地中央，年轻矫健的身体热烈起舞，场周的呼声热烈而欢快。
云周推着云明找了个好位置，一人端了一杯鲜榨冰果汁，兴致勃勃地观看。
林馨走到他们身边，压低声音说：“你们跟我来一下，不要惊动别人。”
云周正看得入迷，本来有些不舍离开，可看林馨神色神秘，也好奇起来，他想起林馨的另一个身份，“热心群众Lingling信”，他总是能获得别人无法知道的秘辛。
林馨带着他们走到西侧的小花园里，这里多种植常青灌木绿植，修剪打理得非常整齐，像低矮的绿墙。
云周看这四周也人烟稀少，大多数人现在都聚集大草地那边看劲歌热舞。
他们在绿墙围成的道路上走了几道，直到林馨拦着仍们说：“可以了，不要出声。”
云周因林馨严肃的表情而敛声屏气起来。
“小西你喝醉了！”吴惠姿的声音从绿墙另一边传来。
云周觉得他可能要看到他一直心有猜测的内情了，他挪了几步，在绿墙上找了一个缝隙，透过那缝隙去看绿墙那边的情景。
西流川的眼睛红着，脸上有几分醉态，但并没有到神识不清的地步。
“我是喝醉了，能说出平时只能想不能说的事。”西流川望着吴惠姿，“忍耐得太久了，还是说出来舒坦。”
“你现在觉得舒坦了，明天酒醒了，回想起你现在说的话一定会很羞愧。”吴惠姿说。
“我只管今天，管不了明天了。”西流川沉痛地说，“我也不明白了……我总是……总是……”
“你的日子还有很长，以后你会遇见很好的人，这只是一时的感觉而已。”吴惠姿说，“就像我，以前我觉得我一定会和明期的爸爸永远在一起，而现在又不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发烧了，这几天可能不更新了，(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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