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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 67 章 ...

  •   褚南风把东方靖手上的黄玉扳指凑到自己眼巴前儿,笑着说:“你倒是有法子,先让人取来了这么个物件,要不然可甭想让叶云龙认罪,他好不容易得到现在的权势地位,他这一点头,之前的努力都付诸流水了,你这手釜底抽薪,实在是高啊。”

      东方靖对于这样的夸赞,很受用,他笑弯的眼睛有点儿像半圆的月亮。

      他握着褚南风的手说:“这枚扳指是他送给他亲生父母的,算是了了他们的生养之恩,还把他们送走,就怕他们会绊住他手脚,如今用他埋下的雷炸了他,也是他自作自受。”

      “我意外的是,他竟然会为了当年刚出生就卖了他的父母而认罪,想想他对金兰馨做的。”

      “这也没什么可令人费解的,说白了,他就是个渴望得到爱的孩子,”东方靖说,“金兰馨从未疼爱过他,他想要报复谁也指摘不了他的不是,要不是爱太深,恨又怎么会这么深呢,权势他已经如愿得到了,他一直渴望得到却得不到的,只剩下了亲情,所以他才不能对他的亲生父母视而不见。”

      褚南风把头靠在东方靖的肩上,叹了口气:“想想他也挺可怜的。”

      “他要不是挑唆殷富,间接害死了巧儿,我也不会做的这么绝,”说这话的时候,东方靖不管是脸上还是心里,都没有任何波澜,“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我要是觉得他可怜,就是对何妈,对巧儿的背叛。”

      “我知道,”褚南风挎着东方靖的胳膊说,“只能说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吧,那咱们要不要告诉他,他父亲已经过世的消息啊。”

      东方靖望着褚南风,“我已经把他打入了地狱,给巧儿报了仇,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告不告诉他,是不是让他活着,都由你来决定。”

      褚南风笑笑,点了点头。

      东方靖让河子开车绕了条路,河子心里不禁疑惑,一直到他经过孙府,看到孙府外头大门上挂着写着“奠”字的白色灯笼,他才明白东方靖绕路的原因。

      “少爷,孙府这会儿办丧事,恐怕是孙家的少爷没了。”

      东方靖透过玻璃车窗,冷冷地瞥了一眼孙府悲凉的大门口,“杀人偿命是天经地义的,老天不收他,我就送他一程,我答应过红姐的事当然得做到。”

      “我们上次拜访孙三爷的时候,你与他说起过这件事,孙三爷不会疑心我们吧?”褚南风有点儿担心。

      “不管他会不会疑心,该要做的,终归要去做,”东方靖说完,脸上出现惊异的神色,他抬起褚南风的下巴,望着他的眼睛:“瞻前顾后可不是你的风格,你没事吧。”

      褚南风怔住了,东方靖这话有当头棒喝的功效,不光是东方靖惊讶于他的变化,连他自己一时发觉,也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半天没晃过神来。

      东方靖笑起来,“我说过,什么样的你我都喜欢。”

      褚南风没笑,也没说话,他又把头靠在了东方靖的肩上,出神地看向窗外。

      他从不怀疑东方靖对他的心意,他只是被自己突然的变化惊住了,他杀卢远的时候,杀吴氏的时候,都没有犹豫过,现在一切都步入正轨了,他反而有点儿患得患失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回溯过去的日子,想了半天,好像是从东方靖把他从牢里救出来之后,是自己和东方靖很默契的进行的那次摊牌吗?

      仔细回忆,就连他和东方寅说一旦东方靖陷入某种麻烦里,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撇开他,那时候他就已经不似以前和东方靖说起时的那般决绝了。

      褚南风拒绝了东方靖留宿留芳园的提议,回了自己家。

      他需要时间和空间去想这件事,这件看着无关紧要,却又让他惴惴不安的事。

      撕去了所有伪装,在东方靖的眼里他就是赤条条的,这是不可逆的,撕去的就再也粘不回来了。

      有东方靖为他撑起一片天,他不知不觉地变得不再和从前一样,卯着劲咬着牙的去拼命,去步步为营,而是守着这个人,和眼前的幸福,变得踏实稳定。

      只是这种踏实和稳定,太过美好,以至于他害怕失去,怕现在得到的一切,和身边的这个人,都只是黄粱一梦。

      他忽然明白了褚英当初的感受了,眼前的成了生命里最重要的。

      他回来之后,去了母亲的房里,看见母亲已然安睡,他有些浮躁不安的心才稍微平静下来。

      褚母常年卧病在床,经常是昏昏沉沉地睡着,不过说来也奇,每次褚南风来看她,她总知道,从褚南风踏进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醒了。

      她开口叫住已经走到门口的褚南风。

      褚南风回头,微微一笑,然后在母亲的床边坐下来。

      “娘,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

      褚母慈爱地摇摇头,“我没日没夜地睡着,脑袋也不清不楚的,这会儿反倒精神了些,咱们娘俩说说话儿吧。”

      “嗯,”褚南风把褚母拉着他的手,又握在自己手里,她瘦骨嶙峋的手搁在掌心,让褚南风万分心疼,“娘,你是不是想英子了?”

      “英子这些年心里的苦我都知道,只是我不中用,成不了你们的助力,反成了累赘,”褚母说着,眼角就淌出了眼泪。

      褚南风安慰道:“娘,好端端地你说这个干嘛,都是一家人,什么累赘不累赘的。”

      褚母继续说:“英子能自己想开,我心里头高兴,有你这个疼她的哥哥,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你过的开不开心。”

      褚南风知道母亲虽卧病在床,可心明眼亮的,恐怕他刚才进来时叹的那口气,让母亲听进心里去了,只是他不想要母亲担心。

      “我怎么会不开心,你和英子都好好的,就是我最大的福气。”

      “我说的是东方靖那孩子,”褚母温柔的神情堪比春日微风,一股脑地吹进了褚南风的心里。

      他有些含羞又满含感激地看着母亲,“娘,你知道?你不生气?”

      褚母又摇摇头,“这些年,家里里里外外辛苦的就只有你一个,好不容易有人想要疼爱保护我儿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生气。”

      “娘,”褚南风喊了一句,眼里闪着晶莹的泪花,已说不出别的感激的话了。

      “你要是怕我反对才自己苦着自己,那可不必,”褚母抚着儿子的手说,“为娘虽说不是出身名门,却也知道凡世间大道,皆以人为本,阻碍两个互相喜欢的人,是违反人道的,你是我儿子,我只盼你高兴,盼你欢喜,这就够了。”

      褚南风像个孩子一样笑着,然后抬起胳膊擦去脸上的泪痕,“娘,谢谢你。”

      “傻孩子,”褚母伸手抚摸着儿子的脸说,“你们既是相互喜欢,那你刚才为何叹气,可是他家里有意见?”

      褚南风抽了抽鼻子,把自己心里的惊惧说了出来,包括前因后果,除了杀人的事外,事无巨细。

      “我早就想好了,我总得要好好的活着,为了娘为了英子,我也不能有一丁点儿的闪失,所以我反复告诉自己,不能陷得太深,该抽身时绝不能有丝毫的犹疑,可是,”褚南风低着头,不敢正视母亲的眼神,“可是我现在变得前怕狼后怕虎,做事也优柔寡断起来,甚至害怕他一招不慎,就伤及自身,我......”

      “南风,”褚母温柔的唤着他,“听娘说,不论你把自己伪装成什么样子,心总是会告诉你路该怎么走,你把话说的再绝,也抵不过你喜欢他的那颗真心,这就是你现在的症结所在,只要你认清楚自己的心,跟着心走,你就不会觉得别扭,也不会害怕了。”

      “可是......”

      “我听你说起过关子明,尽管他是土匪,但他一心一意对英子好,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至于我,我躺在床上这些年,是你无微不至的照顾才让我能够在有生之年看到你们兄妹两个都能有自己的归宿,我余愿足矣,你前半生为我们而活,以后你就为自己活吧,你活的开心,对为娘来说,也很重要。”

      褚南风的眼泪哗哗地往外流,止也止不住。

      褚母看着是又心疼又欣慰,因为她知道,他哭完之后,就会好好地按照自己的心意去活了。

      褚南风哭了许久,像是把这些年忍住的眼泪都释放了出来,他并不觉得照顾母亲和妹妹辛苦,反而是因为有她们在,才让他不管在哪儿跌倒,都有足够的勇气和毅力再次站起来,并坚持下去。

      就像褚母说的,只要顺应自己的心意,一切就都对了。

      褚南风感觉自己心里纠结的地方变得通畅了,这个晚上他睡的很香,还做了一个长长的甜甜的梦。

      第二天,他一直跑进留芳园才停下来,他喘着气,红着脸,扑进了正不明所以的东方靖的怀里。

      东方靖先是一愣,紧接着笑着宠溺地回拥着他。

      等他们在床上大战了几场,中场休息的时候,东方靖说:“警署里对叶云龙的判决已经通报出来了,终身监禁,我也让人把他父亲去世的消息透给他知道了。”

      褚南风带着一副娇嗔的面孔说:“这个时候,你提他做什么,扫兴。”

      东方靖揽着他的腰,看着他的眼睛里装满了柔情蜜意,“我以为你想知道。”

      “既然要说,就说个明白吧,”褚南风白了他一眼说,“你当真要帮李武从牢里替换出来?”

      “能除掉叶云龙,他算是立一大功,先前讲好的条件,我不能反悔,”东方靖说的一脸认真,“替换进去的,也是个死有余辜的人,两条烂命,怎么死还不都一样。”

      褚南风指着东方靖的鼻子说:“可是李武......”

      东方靖握着褚南风指着自己的手指说:“警署判他死刑,就算我把他救出来,你以为他能有什么好结果吗?一个好赌成性的人,早晚要烂在赌场里,我可以向你保证,他绝对会后悔自己从牢里出来,因为外面对他来说才是真正的地狱。”

      “你说的总没错,”褚南风灿然一笑,“对了,老爷的手术怎么样了,有没有消息传来?”

      “一早就收到三姨太的信了,说手术很顺利,老头子且活呢。”

      “那就好。”

      “先别管他们了,我们还是继续我们的事吧,好不容易等到你想明白了。”

      东方靖游曳在褚南风身上的手搔痒的他扭来扭去,他笑着抓住他的手说:“你怎么知道,我想明白了?”

      东方靖凑到他耳边说:“我说过,我比你以为的还要了解你。”

      说完他低下头,用嘴巴把褚南风要说的话全堵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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