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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4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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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去年冬日围猎去了一趟北州,苏若安便长了记性,回了京城就命人打造一辆适合长途旅行的马车,这不,前不久刚做好,这次去青州能用上了。
苏若安为自己的机智得意洋洋。
沈楚轻抚着身下的软垫,不知道用什么做的,比床榻上的被子还软,而使用的面料是布庄最近才推出的冰丝面料,凉凉的,坐在上面不会感到燥热,在看这辆马车,宽敞奢华,还有能容下两人的软塌,即使途中感到疲乏,也能在里面舒服的睡觉。
据她观察马车内还有许多暗阁,不知道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
“这马车是不是挺舒服?可是花了不少银子,这属于婚后制作,我们俩一家一半。”
闻声,沈楚抬眸看向苏若安,“王府的账本都是你管。”
言外之意就是,王府的钱都是你说的算,怎么分配你来做主就好,问我作甚。
苏若安复杂地望着她,微叹一声,“钱太多,责任就大啊。”
沈楚看她自我陶醉的样子,无奈地端起小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
见她不搭理自己,苏若安撇了撇嘴,许是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开口安慰道:“知你担心青州百姓,我们连夜赶路,大概六天就能赶到青州。”
因为走得是陆路,这一路应该都会有客栈休息。
“不用那么赶,这几天晚上在客栈里抓紧时间休息,恐怕真到了那里,就没有时间休息了。”
一连赶了六天的路,即使马车里再舒服,苏若安都要被摇晃成骰子了,大部队在空旷的地方扎营做饭,苏若安与沈楚坐在一旁树下等候。
蓝筱拿出几块糕点放到两人面前,便走到两人身后时刻保护着。檀云没有来,她就得时刻呆在王妃身边。
赈灾,表面上看起来是为朝廷做事,实际上危险重重,不论做好了,还是做不好,都会引来无数闲言碎语,而这一路上颠簸,檀云又不会武功,索性苏若安让她帮着自己在京城看着店铺做后应。
“傍晚就能到禹州了。”沈楚抬头望了望天,越往南边走,天气越阴沉,常常伴有大雨,可想而知,青州的状况多糟糕。
此去青州最快的方式是陆路,入青州必路过禹州,此地多山,地形较为复杂,向来劫匪偏多,而今洪涝严重,禹州虽损失较小,但难民不见得少。
“第二梯队的粮草应该也出发了,不知是谁来护送?”
沈楚神色微妙,“苏丞相。”
苏若安愣了一下,闷声不语,低头拿起一块糕点,还未放进嘴里,就被人打断了。
“王爷,有一男子求见、求见王妃。”护送粮草的士兵隐晦地看了眼苏若安。
沈楚与苏若安对视一眼,皆是心里纳闷,在这里无亲无故的,“可说是何人?”
士兵摇首,“没说,只说是故人。”
沈楚淡然开口,“带过来吧。”
士兵带着来人走来,沈楚看到来人,一身蓝色长袍,明眸皓齿,俊美的少年郎,蹙眉嘀咕,“还真是阴魂不散。”
“你说什么?”苏若安也看到了来人,没有听清刚刚沈楚说了什么。
此时,人已经走到眼前,沈楚自然不会再重复刚刚的话,脸色有些不好,开口问道:“季世子怎来此地了?”
作为质子,没有圣旨是不得离开京城的。
季世子并未将沈楚的话放在眼里,直接坐在了苏若安的身边,睁着眼睛说瞎话,“本世子自动请缨来保护王妃姐姐的。”
“保护我?”苏若安没好气地阖了她一眼,自从镇国将军府那事以后,季世子就跟狗皮膏药一样黏着她,虽说季世子的性格与她挺投缘,但若说她为了保护自己前去赈灾,苏若安可一点都不信。
“是啊。”季世子毫不客气地把苏若安手中未吃的糕点拿了过来,一口塞进口中,顺势岔开了话题,“可是饿死本世子了,这一路我快马加鞭地追赶,总算追到了。”
“季世子,你逾距了。”沈楚眯了眯眼,那清淡的眉眼中带着一抹愠怒。
季世子弯了弯眼,眉眼如画,温润如水,仿佛听不懂沈楚话中的怒意,“本世子是真的喜欢王妃姐姐啊,我还给王妃姐姐带了好东西。”
说着的同时,她转头喊着被士兵挡在外面的人,只见那人抱着一个小箱子快速地跑过来,恭敬地向沈楚与苏若安请安,低头打开箱子,把两杯奶茶递给季世子。
季世子把其中手里的一杯放在了苏若安的手里,笑着解释道:“连赶了三天的路,不知道好不好喝了。”
她把吸管插进去,喝了一大口,说道:“味道确实差了很多,不过还能喝,王妃姐姐不是最喜欢喝这个百香果的口味嘛,快尝尝!”
季世子并不知晓这家店是苏若安开的,往日去东平王府找苏若安时,总会帮她带一杯,久而久之,就知道她喜欢的口味了。
可这话听在沈楚耳朵里,就有些刺耳,不过她并没有出声阻止。
苏若安大大方方地收下,觑了一眼面色阴沉的沈楚,心里莫名一紧。
也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季世子对沈楚总是百般挑衅,沈楚对季世子横眉竖眼,两人凑在一起就火药味十足,最倒霉的就是她,夹在两人之间,左右为难。而季世子偏偏不放过她,只要沈楚在场,季世子对她就是百般讨好,殷勤备至,要不是知道季世子喜欢秦裕,她都以为季世子看上她了。
一段时间的接触,苏若安确实把季世子当做妹妹来看,而季世子对她更是当做知心大姐姐,有些举动可能也没想那么多,可在别人看来,就有些暧昧,惹人误会。
可苏若安莫名的不想让沈楚误会,动作快于大脑,她已经把手中的奶茶举到沈楚嘴边,轻声温语地哄道:“尝尝看,这个口味你还没喝过。”似是怕她嫌甜,又补了一句,“不是很甜。”
沈楚定定地看着她半响,才低头尝了一口,确实不是很甜腻,还带着一点酸,的确适合夏天来饮用。
见她喝了,苏若安也未做多想,就着那根吸管,直接喝了起来,一边喝一边闭着眼享受着,为此错过了另外两人神色复杂的模样。
简单地解决完午膳,季世子偏要上苏若安的马车,苏若安没辙,反正马车也足够大,上来就上来吧。
“王妃姐姐走了以后,我听说了一件事。”季世子口若悬河地说了一遍京城内发生的事情。
或许是因为仅她知道季世子是女子,也或许是因为她道破了季世子喜欢秦裕的事情,季世子算是不把她当外人了,对她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苏若安惊呼,“这闵康侯脑子真的没有问题吗?”
为了向三皇子示好,闵康侯府竟然拿了一半京城产业去讨好,只为让李芸日后能登上后位,可这真的划算吗?
他们就那么确定,三皇子能坐上皇位?
就不怕三皇子登顶之后翻脸不认账?
史上这种事层出不穷,闵康侯还真敢赌啊?
季世子摇了摇头没接话,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她也有这个疑问。
三皇子寡情、滥情、自私自利,一看就知并非良人。
她虽不喜李芸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但李芸本质上并不是大奸大恶之人,那些事,无非是受人挑唆罢了。
她也借机从秦裕那里打听了一些闵康侯的事情,自从攀上了三皇子,闵康侯原先对镇国将军府有多么的谄媚,现在就有多么的嫌弃,既然闵康侯府自愿跳入火坑,谁也没有理由阻拦。
“可惜了,当初要是没救你,这些就都是你的了。”
原来可惜的是那些钱财……
季世子噎住,倏而失笑,“本世子就值那么一点钱?”
苏若安稍怔,看着眉宇间凝着青春朝气的季世子,果然俊秀无双,思忖片刻,摇了摇头,“再怎么说你都是京城三大美男子之首,值得拥有闵康侯府的全部产业。”
京城三大美男子,季世子、三皇子、沈楚。
季世子偏柔美,与寻常男儿不同,加之她性格活泼,又爱撩骚,深受京城姑娘们的喜爱;三皇子长得眉清目秀,在人前也总是装出温和的模样,但骨子里阴鸷与自私,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但身份地位在那里摆的,是许多世家姑娘的梦中情人;而沈楚,其实是三人之中五官最为精致的,可能因为常年习武的原因,她更偏英气,由于身体病弱的传闻越来越多,并不被京城姑娘们看好,但不妨碍她的颜值在姑娘们心中的地位。
季世子看着一本正经的苏若安,到底没忍住,再度失笑,欣然接受道:“多谢王妃姐姐夸赞。”
倒是看着治水书籍的沈楚冷冷地瞥了一眼浑身带着热忱的季世子,忽而出声道:“天黑之前要穿过镇山去禹州的客栈,即使天气好到客栈的时间也会很晚,若是天气不好,今晚我们只能睡马车,尽快休息吧。”
两人立刻闭上嘴,各自倚在车壁上休息。
临近傍晚,阴沉的天气突然开始滴起雨点,转瞬的功夫,天空就变成了黑幕,黑沉沉的像要塌了一样,大雨噼噼啪啪地搭在马车上,马儿嘶鸣,马车像是被定了身,一动不动。
因为马儿的骤停,马车内的三人差一点撞到车壁上,沈楚打开车窗,马车外狂风骤雨,吹得她一激灵,喊道:“为何停下?”
“回王爷,马车轮陷在土里,稍等一会儿。”蓝筱被大雨浇得睁不开眼,却仍旧强撑着回话。
沈楚趁此观察了一番,已经进入到镇山了,穿过这里就到了禹州,马儿焦躁不安,频频嘶鸣,她总感觉有事发生,催促道:“快一些,这里不安全。”
三五个壮汉轻而易举地把马车的轮子抬了起来,下了雨,地上坑坑洼洼,马车艰难地前行,等一行人安稳地穿过镇山,已经过了禹州的城门关闭的时间。
“王爷,在往前走就是山路了。”蓝筱紧握马车的缰绳,时刻注意着周边的环境。
下雨天走山路很危险,马车容易翻,这些药材与粮食不能出现丁点的闪失。
“今夜在这里扎营过夜,让太医给士兵都熬些姜汤。”沈楚看了眼睡着的苏若安,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
随着一声令下,士兵训练有素,很快在空地上安营扎寨,又在周边找了一些树枝生火做饭。
因马车是苏若安专门定制的,即使外面雨势再大,里面依然舒适暖和。
“东平王还真是一语成谶。”季世子语气冷嘲热讽。
“时辰不早了,季世子总在我们得马车里,似乎不太妥。”
“本世子会走,不用王爷操心。”季世子气的胸口一阵起伏,却还是稳坐在那里。
沈楚并未将她的怒气放在眼里,反而下了逐客令,说道:“本王与王妃要休息了,蓝筱,请季世子移步后面的马车歇息。”
“是。”蓝筱打开马车的门,恭敬地说道:“季世子请。”
季世子冷哼了一声,要不是王妃姐姐睡着了,她一定还得和沈楚呛两句,王妃姐姐腹中的孩子都没了,也没看这人关心几句,现在这般装模作样,呸!
王妃姐姐怎么这么惨,总是遇到这些自私自利的臭男人。
已经被季世子标记为自私自利的臭男人,此刻,正小心翼翼地把苏若安安置在软塌上躺着。
车厢内橘黄色的光晕打在苏若安的身上,平添了几分旖旎之色。
沈楚幽幽地看着熟睡的苏若安,喉咙滚动,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吻上她的唇瓣,蜻蜓点水般的一碰,软绵的触感唤起了记忆中的甜美。
“嗯……”
沈楚触电般地放开她,拿起旁边的书籍。
“马车怎么不动了?”苏若安睁开惺忪的睡眼,伸了个懒腰。
沈楚瞥了一眼她娇柔的模样,黑眸里流转着暗涌,“王妃得偿所愿,今夜睡马车。”
苏若安:“……”
怎么她就得偿所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