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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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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七殊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她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的又是一片白,白得她惊呼,“季总……”
正在门口打电话的季雨林,马上挂了电话,疾步进来,“你醒啦?感觉怎样?”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
她眼圈泛红,咬紧唇,没继续往下说。
他握住她的手,他手心里的温暖很快就渡给了她,她看着他,“季总,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真的,我一直觉得你会来!”
“嗯。我会。”
他点点头,另一只手端了一杯温水,手臂插在她脖颈下,把人轻轻抬起来,然后喂了半杯水。
“韩大哥,他……”
“不许提他。”
季雨林目光骤冷。
若不是为那样一个人一名赔命不划算,他真想打死他,他怎么舍得对这样一个小姑娘下手?被他囚禁在那个废弃的别墅里两天三夜,她是多么的害怕?可恨绑了她当日,他还装模作样去上了一天班,就把她一个人撂在废弃别墅里,如果那时候有坏人进来,他都不敢往下想象……
盛七殊没再继续说,她知道季雨林是对的,韩城是坏人,他不是那种一眼就看出来的样貌上的坏,他是心坏了,他得不到的人他就要关起来,甚至毁掉,这种人不可能是好人。
“等下周嫂会送来粥,你喝一点,暖暖胃。”
他给她掖被角。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脏的?”
她看到他白衬衣都变成灰色了,有些地方还沾染了血迹,但血迹已经干了,是那种暗红色的斑点。
“你说呢?”
他白了她一眼。
“我……我回去跟季爷爷说,让他同意我们……”
他的手捂住她的嘴,“你那小脑子里成天都琢磨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怪不得这样笨!闭眼睡会吧,周嫂来了我叫你!”
他轻轻拍拍她,像是大人哄孩子。
想起刚看到结婚证上的她,弯眉,翘鼻,樱唇,大眼睛,他那时还质问爷爷,这是给他找了个孩子吗?他没空儿哄孩子玩!
周嫂来了后,盛七殊吃了半碗粥,又催促他回家去换衣裳。
这次他没坚持。
有周嫂在这里陪着,外头还有五六个保镖守着,林晓峰也被他勒令不许休假,二十四小时在医生办公室候着……
林晓峰气得嘟嘟的,直骂,混蛋玩意,你讨好媳妇,把我当使唤丫头用,你要脸不?
“使唤丫头?就你?算了吧,当个倒马桶的小厮,我还得考虑考虑……”
季雨林,你再说一遍!
林晓峰咆哮。
但咆哮完了还是得尽心尽职地留在医生办公室二十四小时待命,唉,损友啊,遇上了没法子。
换了衣裳,季雨林又去了趟公司,公务堆了一桌子,他用一下午把公务处理掉,傍晚又急匆匆地去了医院。
病房里周嫂跟盛七殊在说话。
“盛小姐,你身子骨弱,需要内补,咱们中医虽然见效慢,但论起补内来,那是西医做不到的,所以呀,回头你寻个好中医大夫号号脉,拿几副汤药吃吃,调理一段时间一准儿见效!”
周嫂笃信中医,平常她有个头疼脑热的也不吃西药,都是用点中药泡水喝,喝几日也就好了。
“嗯,谢谢周嫂。”
盛七殊答应了,但也仅仅地答应,她没想着去瞧中医,那得花钱,她可不会去花那种冤枉钱!
这回她耽误了好几日,这个月全勤奖是拿不到了,可惜得很。
季雨林想了想,从电话簿里找出一个号码,打了出去,“唐爷爷,我是雨林呀,有点事儿想麻烦您,您明天能不能来趟市立医院?”
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后,他挂了电话,推门进去。
看到他来,周嫂很有眼力劲地拎起水壶说,“我去打点水,等下我回家拿鸡汤,早上来的时候就用电炖锅炖上了,这会儿应该好了,拿来二少爷跟盛小姐都喝点……”
“嗯,等下让许强送你。”
季雨林点点头。
周嫂出去了,屋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怎样?”
“好了,我都好了,明天就可以回去上班。”
“不行。”
他瞪她一眼,“要钱要命?”
“要钱。”
“蠢!”
“我又不是你,家里有钱,我可得自己努力赚钱养活一家人呢!”
她小声嘟囔,大眼睛里也都是不快。
他看了她一眼,“我的钱不是你的?”
“啊?不……不是啊!”
她脸红。
他拿过手机,操作一会儿,然后又拿过她的手机,摆弄了几下,再递给她,她发现自己的微信余额上多了十万。
“在这里好好躺着,这是补偿你的工资损失!”
“可是我不能……”
要字还没出口,他身体就倾斜下来,就那么两手撑着床,伏在她身上方,“再啰嗦,让那俩爷爷来看着你!”
“别,不要告诉他们!”
盛七殊马上吓得小脸白了,扯了他的袖子,央求,“他们年纪大了,我不想他们担心,季总,别跟他们说,求你了。”
“你听话?”
“嗯听。”
晚上,季雨林没回去,周嫂送来鸡汤后被他打发回去了。
八点多,他去找林晓峰,问,能不能给她吃点药,让她睡得很沉,比方说打雷也打不醒的那种?
“你是盼着她不早点好啊?她正恢复时期,你给她那种药吃,就减缓了她的病痊愈的速度!你脑子进水了?”
被林晓峰骂了一顿,他回了病房,盛七殊喝了一大碗鸡汤,浑身饱饱暖暖的正昏昏欲睡。
他把屋里的灯光挑暗,坐在床边看着她,再看看外头的天,天气预报报了今晚有雷阵雨,平生第一次,他希望天气预报不准。
但该来的还是来了。
十一点半,他在一边的床上正似睡非睡,忽然就听到咔嚓一声巨雷响动,他忽地坐起来。
还没来得及去看旁边床上的小姑娘,眼前一晃,一道身影就惊呼着扑进他怀里,啊啊啊!
她像是被踩了小尾巴的小老鼠,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小脑袋却钻入他怀中,一个劲儿地往里拱,季雨林哭笑不得。
他把人紧紧抱在怀里,同时扯过被子盖在她身上,嘴里哄着,“不怕,我在呢,不怕……”
咔嚓咔嚓!
雷声一声接着一声,怀里的人儿则抖若筛糠,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全都抹在季雨林身上。
得,衣裳又白换了。
早上醒来,盛七殊尴尬得都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她好端端的床不睡,非跑到人家季雨林的床上挤,还双手死死地扒着他的胳膊,整个身子都几乎要嵌入他身体里了。
这……这让她情何以堪啊?
她不好意思看他,低着头,从他怀里爬起来,又低着头下地,找拖鞋,穿鞋,重新回到另外一张床上,扯过被子,从头改到脚……
“不想见人了?”
他哧哧地笑。
“季总,你回去上班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是该静静,她都干了些什么呀?
“好,我想回趟公司处理点事情,中午回来跟你一起吃饭。”
“嗯,你走吧。”
闷在被子里的声音瓮声瓮气的。
“我走了,你快把被子扯开,再闷坏了。”
“你先走。”
真矫情!
他开门出去,脚步声渐行渐远。
她把被子往下扯了扯,但还是盖过了大半边脸,太羞窘了,自己怎么就能……能投怀送抱呢?
屋子里太安静,她昨天晚上又没睡好,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不知道谁来多久,就觉得病房里多了几个人,其中有一个女的说,“看来是睡着了,咱们别叫醒她,让她好好休息吧?”
是邵云。
“对,咱们回去吧,季少也不在这里。”
鲁广说道。
“我有个发现,不知道你们看出来没有,这个小姑娘很像安娜啊!”
是徐畅的声音。
“对,我也发现了,本来想问季少,是不是他把人家小姑娘当替身了啊?当年他跟安娜可是咱们学校里的一道风景线,多少人羡慕啊!”
邵云附和道。
“就是,想想安娜,那真是个性子很野的姑娘,换谁也会喜欢的吧?”
张洋的话里多了几分向往。
“喂,你不是也暗恋安娜吧?”
邵云笑道。
“暗恋又不犯法?!”
张洋这话是承认了。
“我觉得吧,季少这样不对,人家小姑娘有什么错,要给安娜当替身?安娜嫁人了,他得不到,就找一个跟安娜相像的?这也太自私了……”
“算了,这是他的事儿,咱们操什么心?”
“对,操心也白费,咱们走吧!”
几个人说着就出去了。
猛地盛七殊掀开被子,把头完全露出来,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色白得如同墙壁一样,眼圈却缓缓红了,满满有水光从里头溢出来,一滴两滴,渐渐湿了半边枕……
中午,季雨林没过来,他打电话说有个重要的应酬必须得去,让周嫂给送来了吃的,还嘱咐说,下午有位中医很了不得的唐爷爷会来医院给她把脉,她身子骨太虚,需要多方面好好诊治诊治,等她大好了,他还要给她请个跆拳道老师教教拳脚……
他一样一样地跟她说,她就默默地听着,直到他说完,才问,盛七殊?你在听吗?
“在听,知道了,都听你的。”
她竭力忍住了喉咙中就要爆发出来的哽咽。
“你……嗓子怎么了?”
“没怎么,你走了我睡了,刚醒……”
“哦,那好,我挂了,要去忙了,你别忘了好好吃饭,等唐爷爷来。”
知道了。
吃饭后,周嫂说要留下来陪她,她拒绝了,说想一个人静会儿。
周嫂也没勉强,就拎着保温桶回去了。
两点多,那个位唐的老中医果然来了。
盛七殊不好意思地跟他道歉,说麻烦您跑一趟,真对不起。
“没事儿,是阿林求我的,旁人我也不会理的。”
他也没说别的,就眯着眼睛给盛七殊把脉,好一会儿他才神色凝重地停下,看着盛七殊,“我是个郎中,不该对患者说谎!”
盛七殊心一颤,但很快就笑着说,“唐爷爷,您说吧,我不怕死的。”
哈哈!
唐老爷子忽然笑了,说,谁说你要死了?你身体其他都还好,吃几幅中药就调养过来了,但你早年受罪过度,导致宫寒,可能会不孕。”
雷声!
大白天一个惊雷,从盛七殊的心上滚过。
她的视线落在对面墙壁上,那里有一张科普画,是张一家三口的牵手照片,虽是背影,但看得出来,这一家人和和美美的,非常幸福。
“唐爷爷,您能不能别把我不孕的事儿告诉季总?”
“你是怕他嫌弃你……”
“您知道,他是季爷爷的希望,也是季家的希望,季爷爷对我特别好,跟我亲爷爷一样,我不能毁了他的希望,我不能做那样的人,求您答应我,别告诉他们,永远别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