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未偿的心愿》颜竹佳

65、第六十四章

　　池田屋的事情过去后，日子居然安稳了一阵子。红绡本来还有些提心吊胆该怎么解释那晚发上的事情，却发现过了许久都没有人问起，除了藤堂平助看到她的时候有些疑惑，其余的人跟没事人似的，又这样过了几天，红绡便完全的放心了。

　　整日没事溜溜达达，自从那晚过后，新选组的人对她明显和气了许多，现在对于她跟对于雪村千鹤已经没什么分别了。

　　倒是雪村千鹤这阵子有些奇怪。她几次小心的查看自己的伤口，眼中充满了想要问问题的欲望，到最后却都忍住了。红绡有心想问问她到底想问什么，可是怕她询问那晚的事情，也只能忍住了。

　　斋藤一看到斜倚在门框上一脸恍惚的红绡，今天轮到他们两人为其他人准备饭食，又抬头看了看外面，天色还早。

　　“很困么？我自己就可以了。”每日饭食都是由两人负责，而自己却是没人搭配，如此才会让她来帮忙。斋藤一看着红绡一副昏沉的样子，以为她还没有睡够。

　　“嗯？”红绡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在门口站了这么长时间。“我来帮你吧，睡得时间够长了，一点都不困。”开玩笑，这里连电灯都没有，更别说电脑什么的。新选组的屯所更是一处寺庙，距离市井还有些距离，晚上那些男人有了闲钱倒是能出去喝酒找女人，可是她跟雪村千鹤就半点消遣都没有。雪村千鹤倒是习惯，可苦了红绡，无聊的都快挠墙了，只能每晚早早睡觉，盼着天亮。

　　每天都能睡足八小时，她那个时代，有几个人能天天睡满八小时。红绡这么睡了一阵子倒是的确发现自己气色好的不得了，整个一水灵灵的小姑娘，就是吃的差点。不过，要是吃的再好点，恐怕就要变成水灵灵的小猪了。

　　红绡顺手从一边的台子上拿了一件类似围裙一样的“工作服”，有些笨拙的套在身上，正在计较尺寸问题，转眼看见斋藤一用手背拭了一下额头。他手上沾了饭粒，只能用手背。微微的歪着头，手上也只是轻轻的一擦。

　　红绡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看着斋藤一穿着白色的围裙，头发随意的束成一束搭在肩头，微微的歪头手拭额头。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红绡一瞬间脑袋里闪过一个词：“人妻”啊！

　　“你到底在看什么？”终于被红绡看的有些发毛的斋藤一放下手中的饭团，抬头看向红绡。

　　“啊，啊，我不是很会做这些事情，看看你是怎么做的。”红绡被发现了偷窥，表情有些讪讪的，其实她也确实没偷窥，她是正大光明的打量。说到这，便忙照着斋藤一的动作捏了一个饭团子。

　　这东西其实不难，之前红绡也吃过其他人做的饭食，说实在的还是斋藤一做的能入口，其他绝大多数人做的东西说是垃圾都对不起垃圾。

　　气氛有些沉默，红绡忍不住又转头看去，心里有些嘀咕，真是啊，一个大男人竟然能这么专心致志的做这种事情。

　　外面天已经完全的亮透了，最后一班巡逻的队员们也已经回到屯所，不少人也起床开始在院子练习。太阳透过格子窗照了进来，在低头认真做事的斋藤脸上透射出一圈金黄色的轮廓。他本就与新选组其他人看起来不同，身上几乎没有什么外露的戾气，此时看起来更加的温和，竟有种斯文的感觉。

　　“为什么，你们不问我那晚发生的事情。”鬼使神差的，红绡自己提起了这件事，只是在说出口后，便恍然觉醒，心里开始有些后悔，但也实实在在的有些好奇。

　　“大家都相信你不是其他番来的奸细。”斋藤一回答的很简单，却让红绡有些惊讶。

　　“为什么？就因为那晚我帮了藤堂君？”红绡不死心好奇的问道，“难道你们不好奇我的刀为什么会变化，这跟是不是奸细没啥关系吧？”

　　“问的话，你会解释么？”斋藤一干脆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红绡。

　　“不会。。。。。。”有些恶作剧般的笑了笑，红绡挑了挑眉毛，不知道为啥，她总想引着这家伙说话，尤其这人还不喜欢说话。喜欢让别人做不喜欢的事，难道是人的天性？红绡有些怀疑。

　　“早安！”门口传来雪村千鹤的声音。

　　两人扭头看去，斋藤一只是略微的点了点头，红绡则出声打了招呼。

　　“绪方桑做的不错嘛，昨晚还说不会做这种事情呢。”看到红绡已经弄好的东西，雪村千鹤惊讶的说道。

　　“哎呀，身边有现成的老师么？”红绡笑眯眯的回答，看着斋藤一。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斋藤君很厉害吧，能不能教我用刀？”

　　“可是我觉得绪方桑也很厉害啊！那晚都能帮到藤堂君他们，不像我帮不上忙。”听到红绡的话，雪村千鹤瞪大了眼睛。

　　“哪有。。。。。。只是我用的步伐比较奇特，所以攻击比较出人意料罢了。”听到雪村千鹤的夸奖，红绡破天荒的脸红了一下。

　　“那我也要学，斋藤先生是新选组里脾气最好的人，而且实力也最高强。”雪村千鹤似乎也开始感兴趣了，之前总以为自己能保护自己，可是最近遇到的事情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新选组的第一高手是冲田。”斋藤一对于雪村千鹤的赞扬却不以为意，手里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下。

　　红绡一愣，随即想起冲田总司那带着一丝不在意的笑容，又想起这家伙其实是病人啊病人。正想着，却听到远处隐约的咳嗽声，红绡抬头看去，余光看到那两人也跟着看了过去。而且，不约而同的皱了一下眉头。

　　“冲田先生最近似乎咳嗽的厉害。”雪村千鹤一脸的担心。

　　红绡看到斋藤一也皱了一下眉头，“山崎给他看过，他似乎并不在意。”

　　“那怎么行，要好好休息的。”雪村千鹤一脸的不赞同。

　　“唉？看不出你还蛮关心他的，可是他不是总对你说些威胁的话么？什么妨碍行动就杀死你之类的。”红绡一边抬眼看着远处冲田总司正在跟一名队员比试，一边漫不经心的做着手上的事情。

　　“不是啊，冲田先生虽然那么说，但是危险的时候还是保护了我。就连斋藤先生也是，虽然说着‘保护你不是我的职责’这样的话，但还是帮我挡住了前面的危险。”说着这些话的时候，雪村千鹤看起来有些沮丧，原本便显着消瘦的肩膀更是塌了下去，“所以，我想帮点忙。”

　　“这样啊。。。。。。”红绡挠了挠头，看到院子中那棵秋梨树，满树的梨花正在纷纷的落着，不比春天的樱花差多少，“啊，对了，再过一段时间，那梨树结了果子，你去摘了，然后切成块，熬了水，给冲田喝，秋梨水最润肺了，对治疗咳嗽很有用哦。”

　　“真的吗？太好了！”雪村千鹤高兴的说道。

　　“可能等不到那时候了。”一直安静的斋藤一此时完成了手上的工作，抬起头来，红绡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暗淡，“出征就在眼前了。”

　　出征？

　　红绡一愣，对长州藩的征讨这么快就要到来了么。

　　有些不甘心的看着院子里的梨树，在清晨的微风下，花瓣洒的十分华丽。

　　只是在这瞬息的芳华中，却依旧掩藏着不期而来的暴风雨。

　　元治元年，七月

　　新选组接受了会津藩正式出动的命令，为击退计划攻击御所的长州藩而正式出征。

　　不过，红绡却并没有随行，那种血腥的场景她能避还是要避的，雪村千鹤因为要寻找父亲而跟随他们一起行动，而冲田总司因为生病的缘故留守屯所，还有就是山南敬助以及藤堂平助因为受伤的关系也留在了屯所。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所以雪村千鹤将做秋梨水的事拜托给了红绡。本来这东西也只是辅助作用，红绡只是看在雪村千鹤强烈的想帮忙的念头下让她有点事情可以做。以冲田总司他的情况最需要的应该是一支青霉素而不是梨水，只是既然用这个东西去安慰了雪村千鹤的心情，却也只能照着她说的话去做了。青霉素被发现那是将近一百年后的事情了，人类在近代的一百年里的发展超过了人类历史的总和。在这样一个年代，得了肺结核这种病，就意味着死亡。

　　只是希望能有点作用吧。看着站在门口的，因为藤堂平助孩子般的抱怨而露出笑容的冲田总司，红绡突然觉得心底生出一丝怜悯。

　　冲田总司今年也只有二十二岁，在二十一世纪还只是一个刚出大学校门的年纪，可是生在这个时代的他却已经在乱世杀戮多年，沾染了浑身的血腥与戾气，脸上总是漫不经心的笑容，唯有面对自己生死与共的同伴时，才会露出这种真心而纯粹的笑容。

　　在夏日的阳光下，这笑容干净而澄澈，红绡在很久以后都无法明白，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怎么能拥有这么干净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