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未偿的心愿》颜竹佳

16、第十五章

　　红绡又跑回到海王中学的教学楼下，这来回两趟剧烈的运动，让她觉得自己快要猝死了，这绪方真夏的身体确实有些虚弱，怎么搞的，看起来不过两千米的距离而已。

　　转身看看远处那失火的建筑，似乎没有看到那个死神追来，红绡松了口气，大概是没有发现在这里还有一孤魂吧，再一次的，红绡真的是很好奇，藤原佐为到底是怎么躲过死神的，可以在这世界上待一千年。

　　而且，万一真的在完成任务之前和死神对上的话，凭借铃铛的能力，她真的能和死神对抗吗？只是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死神是不是和她所知道的死神是一回事，是不是也有静灵庭，是不是也有护庭十三队，是不是也有那些性格迥异的队长们。如果真的是她印象中的死神，那么会不会任务方是出在死神众里呢？红绡觉得自己心乱如麻了已经。

　　不管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要让藤原佐为在她完成任务之前就被死神抓回尸魂界。

　　上了楼，还没空理会佐为，红绡便看到了双手撑在栏杆上低头的塔矢亮。他和进藤光的比赛。。。已经结束了吗？

　　他低着头，身体微微有些颤抖，额前的刘海挡住了眼睛，却可以看到他不甘的咬着下唇。握住栏杆的双手甚至可以看到跳起的青筋。心心念念的比赛居然以这种方式结束，一年里始终说服自己要直面恐惧的对手居然如此不堪一击，没有松了口气的感觉，心中更有一种被耍了的愤怒。没有战胜对手的快乐，有的只是扑天而来的失望。

　　“小亮。”红绡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呐呐的喊了一声，他有说过不想她来的，可是面对这样的塔矢亮，红绡还是管不住自己。

　　扶着栏杆的人猛然抖了一下，却没有立刻转身，而是将头垂的更低，红绡甚至能感觉到他为了不让自己抖得更厉害双手是多么的用力。

　　似乎过了很久，塔矢亮终于放松了自己的肩膀，缓慢的直起身，缓慢的转过身，眼中带着红绡第一次从他眼中看到的迷茫。

　　“你。。。”虽然知道的，这次比赛对他的打击有多大，可是面对面的看过去，红绡还是被他眼中的那浓重的迷茫和疑惑狠狠的震撼了。

　　“到底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塔矢亮紧皱着眉头，红绡甚至能感觉到那份从他身上传来的愤怒以及迷茫，“我这么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这么一个笑话吗？”

　　看着塔矢亮失控的姿态，以及从后面赶上来的进藤光以及佐为，红绡却镇静下来了。透过仍在愤怒中的塔矢亮，她看向进藤光和佐为，进藤光也是一副皱眉的表情，他也紧紧攥着拳头，一旁的佐为担心的看着他。只是他和塔矢亮的感觉却是完全不同的吧，他现在的愤怒来自他的不甘，那种凭借自己能力不能战胜对手的不甘，就像是前两次对局的塔矢亮，只不过这次不甘心的人换了角色，变成了进藤光。

　　那种不甘心是会化作巨大动力指引他不断的向前，不断的努力追随着塔矢亮的脚步。正是这种不甘心，让进藤光在佐为的帮助下，凭借自己的天分和后期的努力，一步一步的逼近塔矢亮，成为他真正的劲敌，成为围棋界一股新浪潮的代表者。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指引他走上围棋这条道路的其实不是藤原佐为而是塔矢亮。

　　不过现在不是担心那两人的时候，现在应该担心的是塔矢亮，即便是知道他很快的再次坚定下来，可是现在他这样一幅失控的样子，红绡看在眼里还是很不爽的，不管多少次，红绡还是觉得，这一次进藤光应该让佐为把这盘棋下完的，也许命运之神有他自己的用意所以在中盘让进藤光坚定的凭着自己的意志落子，也许是自己不能理解这份用意，但是这也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凭借自己的意志去理解的。

　　也许这么说对进藤光来说不尽公平，可是这结果却对塔矢亮更加的不公平。

　　“谁说你没有收获。”红绡将放在进藤光身上的目光收回，看向塔矢亮，在听到自己的话后，他微微的僵直了身体，然后抬起头来看向红绡，似乎红绡的话是他在这份迷茫中看到的一线希望。“至少你现在已经确定了，在与你同龄的人中，没有可以与你匹敌的对手。所以抛却心中的迷茫和恐惧吧，现在的你只需要大步的走回到你一直以来坚持的道路上。你的对手，在职业的道路上去寻找吧。忘掉那个令你感觉高山仰止的影子，在你的前面还耸立着很多的障碍，即便是应该有更高的目标，但是现实是依旧应该循序渐进脚踏实地的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这也是走向巅峰的唯一道路。也许在你到达那个顶峰的时候，再回头来看，你会发现，那曾经心中的幻影其实也只是与你一般强大而已，也只是不过如此。”

　　“真夏。。。”塔矢亮忘掉了心中的迷惑，忘记了就在不久前因为进藤光而产生的愤怒，只是看着红绡，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即便是自己的父亲，也没有。心中的那份迷惑就好像天空阴沉的云层一般，渐渐的开始变得稀薄，终于渐渐的散去，那些话语就像是终于穿透了云层所散落下来的阳光一般，将他内心深处那个盘亘的身影渐渐的照散。

　　她明明就是一个和他同年龄的女孩子，可是她说的那些话却直直的打到他的心底，她似笑非笑的眸子中带着透彻的光芒，像是能看透一切一样的光辉，将他心底的阴霾一扫而空。

　　渐渐的，紧皱的眉头松开了，塔矢亮因为迷茫而黯淡的眸子开始重新变得清澈而自信，他没有回头看自己的对手，哪怕他知道进藤光就站在自己身后，哪怕自己曾经因为想和他对战历经怎样的艰难，从今后，他不会再主动迎上去，不会再将他视为心中的高山。既然他今天以这样的姿态和他对局，以这样的实力让他失望，那么从今天起，就换一下吧，换进藤光来追逐他塔矢亮吧。

　　“我们走吧，时间不早了，该回家了。”看着塔矢亮眼中重新闪出的光芒，红绡笑了，“明天是周日呢，有没有时间和我去玩呢？不要总是这样紧逼自己，你忘了我说的话了吗？文武之道，一张一弛，下棋也是如此。”

　　“好。”塔矢亮看着眼前红绡的笑脸，突然觉得眼眶有些湿润，第一次这么深刻的这么真切的感受到一个来自同龄人的关心。心中溢出了满满的感动，这种感觉无法言语，就像是寒冷的冬天中那能瞬间让人暖和过来的一杯热茶，热滚滚的直接将那冻僵的心脏重新融化一般。

　　看着向着楼梯拐角走去的塔矢亮，红绡转头回看站在远处愣愣的进藤光。

　　“为什么那么急切的想将我从他的心中抹去呢。”藤原佐为站在进藤光的身边怔怔的说着，虽然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孩子看不到自己，他仍旧是带着委屈的模样大声的喊着，“即便是幻影，可我依旧是存在的啊，好过份啊。”

　　“觉得我过份吗？”没有看向佐为，红绡只是看着眼前愣愣的看着自己的进藤光，刚才眼中那种带着坚定的不容置疑的神采渐渐的敛去，进藤光甚至在她眼中看到一丝歉然，“也许对你来说这些话的确是很残忍，被遗忘的滋味一定很不好受，在你面前说出这些话我很抱歉。”

　　进藤光看着红绡，不知道为什么，她是看着自己的，但是心中就是有一种感觉，这些话不是说给他听的，明明就是说给站在他身边的佐为听的。

　　“可是我不是公平的命运之神，我只是凭借自己意志去行动的普通人，做不到公平和公正的旁观一切事情，你大概不会想到那两盘棋对塔矢亮的影响有多大，你也不会知道他为了能与你比赛，付出了多少努力，忍受了多少不公的对待，可是却得到这样一个结局，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你们任何人都没有错，所以我对我说过的话向你道歉。”

　　余光看到了藤原佐为委屈的脸渐渐的也平和下来，只是依然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什么的样子，红绡稍微的安心了一点，天知道，她在说那些话的时候心里又多么担心藤原佐为会难过，“我也知道，塔矢亮他一定会很快的重新振作起来，可是我就是无法对他那副样子无动于衷，所以说出了那些话。但是，不必担心，即便是他现在已经重新坚定起自己的心重新回到自己的道路上，但是那两盘棋对他的影响永远会牢牢的存在在他的脑海中的，多年后，即便是他站在了职业围棋界的顶峰，回想起那两盘棋，他还是会感谢你的，感谢你在他一帆风顺的时候，给他一个清醒的重击。即便是这个过程是痛苦的，但是极致的痛苦过后必定是涅槃的重生，而这一切是你带来的，如果他真的有一天能站在那个顶峰，这其中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看着那个女孩子远去的身影，藤原佐为的眼眶渐渐的红了起来，“是吗？如果，他真的能站在围棋界的顶峰，那也有我的一份功劳吗？他会永远记得我吗？”

　　谢谢你，女孩，也许你不知道，你的这番话，对于一个千年游荡在这世上的灵魂有着多么大的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