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第 4 章 ...
-
江寒远不想瞒着卜醉,也不想说得太细致了,大概说了说昨晚卜醉走了之后发生的事,至于后面的一段,想了想还是不说好。
果然,光听些琐碎的事,卜醉就受不了了。
“怪不得你今天嗓子跟被雷劈了一样,”卜醉捶桌,“点那么多歌?!”
江寒远清清嗓子,自我认为现在的声音没有多难听,“没事。”
“你……哎……”卜醉很难形容现在的感觉,“有什么难处一定要告诉我,但我也尊重你,希望你真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谢谢醉哥。”江寒远由衷地感谢卜醉。
晚上请卜醉吃了饭后,江寒远还是去了买醉,当一个客人,坐在角落喝自己的小酒。
他期待着顾泊舟会来,又想着顾泊舟不要来影响酒吧的正常营业。
抱着这种矛盾的心理,江寒远坐到了快要打烊的时候。
一连几天,嗓子好得差不多了,顾泊舟没有再来。
江寒远觉得现在的顾泊舟当他是一个无聊时的解闷消遣,过了就忘了,随着失望越来越多,一天一个想法的江寒远也就不期待了。
在他又能上台演出的时候,顾泊舟又来了。
这一次他没有清场,而是和两个保镖坐在角落的位置,安静地听着江寒远的歌声。
江寒远的心思有些飘忽,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顾泊舟的身上,顾泊舟好像知道他在看,时不时会露出浅笑,好像真的是来玩乐的普通客人。
“诶,唱的什么啊?哼哼唧唧的,”有个语气很差的客人,边扫码边说,“之前你们那个弹贝斯的人呢?多少钱一首,让他出来给我唱两首。”
江寒远见过太多喝多的客人,这种程度的语言攻击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无视掉在面前晃晃悠悠的人,更加专心地唱歌。
那个扫码的客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似乎很不满意界面显示的东西。
“草,什么破玩意!”客人打着酒嗝说,“你快下去!难听死了!一个大老爷们在这唱着忸忸怩怩的情歌,恶心谁呢?!”
江寒远像是听不见他说什么,哪怕周围有不少人因为这个人的尖锐嗓音而探头观望。
因为引起了公众的注意,已经上头的客人拿着一瓶没有喝完的酒,跨大步踩上舞台抢夺着江寒远的麦克风,江寒远完全没有和他争抢的意思,松手把麦克风让给他。
安保也上了台,想要把人赶下舞台,底下的客人们大多数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来在观望。
江寒远默默看着酒保把人架下去,重新拿起麦克风,接着伴奏唱。
他不是聋子,总能在这吵吵闹闹的酒吧里听见一些带有侮辱性的声音,这很正常,酒精本来就容易使人冲动,他早就不在意这些了。
江寒远在心里想着等会要不要去找顾泊舟搭话,没注意到有个酒瓶子从远处砸向了他。
还好酒瓶子没有砸中重要部位,只是落在了他的上半身,淋了一些酒在他的衣服上。
酒吧的安保工作不错,那个闹事的人当即被‘请’出了买醉,并且加入了禁止入内的黑名单里。
江寒远心疼身上的衣服,对着话筒说了声抱歉,然后下台回休息室换衣服了。
休息室的门一关,隔绝了外面一切的喧嚣吵闹,江寒远坐在沙发上休息了一小会儿,把备用的衣服换上,出去的时候,发现酒吧里少了很多人。
顾泊舟还坐在老位置,但本来在他身边的两个黑衣保镖不见了,顾泊舟对他招了招手。
江寒远顿了顿,走了过去。
“坐下喝点?”顾泊舟把手中的杯子举了起来。
江寒远接过酒杯,在顾泊舟的对面坐下。想说的话憋了很多年,最后憋成了一团卡在胸腔里舒展不出去的气,面对着顾泊舟,连呼吸都有些困难,更别提倾诉了。
顾泊舟拿起酒瓶,慢悠悠地往酒杯里倒酒,“没想到你们家七年前破产了,还以为你会一直是那个趾高气扬的江少爷。”
他的语气算不上嘲讽,江寒远紧攥手中的杯子,“以前年龄小。”
“嗯,当时我也年龄小,不懂事。”顾泊舟再次举杯。
江寒远隔着杯子看顾泊舟这张让他日思夜想的脸,再次感叹时过境迁的过往。
家道中落前,他爸是晋市最出名的贵族私立高中,致远高中的校长,而他爸作为这所接触的人非富即贵的高中的校长,自然因为这个职务赚得盆满钵满,但树大招风,现在他爸和致远高中一起不复存在了。
江寒远隔空对他碰了碰杯,一口气喝掉了杯中的酒。
这时有个酒保走到江寒远耳边说了几句话,江寒远瞪大了眼睛。
将才那个朝他扔酒瓶子的人,在酒吧后门不知道被谁打倒在地,又狼狈又鼻青脸肿地仰面呻·吟,伤势挺严重的,不少人跑到外面凑热闹,等着120来接人。
酒保说完后,顾泊舟身边的两个保镖回来了,两人正用毛巾擦拭着手,没有和顾泊舟有交流,不用问,扔酒瓶子那人挨揍的事儿,肯定是顾泊舟做的。
但只要顾泊舟不承认,这事儿可以是任何人做的。
江寒远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闷头喝了下去,接着又倒又喝,每次在放下杯子时都会看一眼顾泊舟,确认他真的在面前。
辛辣的酒从喉管滑入身体里,江寒远浑身都躁热了起来,但脑子还是清醒的,可是脑子清醒没用,他照样怂得说不出话。
在江寒远几乎快喝完一瓶烈酒时,顾泊舟开口问:“酒很好喝?”
江寒远嗫嚅了一下嘴唇,摇头,“不好喝。”
“我没让你一直喝。”顾泊舟说,“江寒远,到我身边来。”
江寒远很听话地走到他面前,顾泊舟拉着他的手腕,让他坐在自己身边,那两个整晚像木头桩子的保镖很识趣地到另外一桌坐下了。
江寒远平时的酒量很好,不可能这么容易醉,但在靠近顾泊舟的一瞬间,他感觉喝下的酒精全数浸入了血脉里,他的脑袋发沉,连眼皮都在打颤。
顾泊舟身上的淡淡香水味,是他高中时最喜欢用的那款,有种干枯玫瑰的冷香味,用在他身上贵气十足。这款香水早就绝版了,不知道顾泊舟动用了钞能力从哪里搞到手的。
江寒远下意识地凑近他的脖颈,使劲地嗅了嗅这久违的香味,像是在怀念,“香水真好闻,可以给我一瓶吗?”
“不行。”顾泊舟想也不想地拒绝。
“我买一瓶。”江寒远也很固执,“我以前一直用的这款香水,比你更早!”
顾泊舟嗤笑一声,“你现在买不起。”
“一瓶香水我能买得起!”
江寒远的话语极度固执,好像是没长大的孩子,不管不顾地要着一个得不到的玩具,一瞬间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在物质上要什么有什么的时候。
停了两秒,顾泊舟直视他说:“我买断了这款香水的专利和配方。”
“那只能找你买了。”江寒远手撑在沙发上,摇摇晃晃地靠近他,“开个价。”
顾泊舟也凑近他,他却像是触了电,上半身向后拉开两人的距离。
“你欠卜醉的钱,我替你还了。”顾泊舟在陈述一个事实。
江寒远愣了愣,“醉哥接受了?”
这个称谓落进了顾泊舟的耳朵里,刺耳的厉害,“叫得挺亲热。”
“他接受了吗?”江寒远低垂眼帘,“也是,那么多钱,足够他把买醉酒吧里里外外翻新好多次了。”
他的债务是卜醉帮忙还的,几乎让卜醉倾家荡产,这一点江寒远一直很感激卜醉,而且即使卜醉现在不接受,顾泊舟也有的是办法让卜醉‘接受’。
如果不是还清了债务,江寒远现在不可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顾泊舟不想多说这个话题,“现在我是你的债权人,还钱还是还点别的?”
江寒远拿起面前的杯子,又是满满一杯酒下肚,两种不同的酒混在一起,酒精效果几乎是立竿见影。
江寒远说:“明明知道我还不起那些钱,我现在也什么都没有,你想要点别的什么?白养我吗?”
这句话本来是带有点讽刺意味,谁知顾泊舟不假思索地点头。
“我不喜欢养猫或者养狗。”顾泊舟把江寒远手中的空杯子拿过来,“你很合适。”
原来真的是当财阀当得太无聊了,想找个听话的“宠物”养养。
江寒远没有生气,而是等顾泊舟把空杯子装满酒后,夺过杯子一饮而尽,他想尽可能地喝醉,这样不管顾泊舟说什么都伤害不了他了。
“好啊,那你给我钱就行了,”江寒远一抹嘴角,“老板,想上·床吗?还是想玩点别的刺激的?”
顾泊舟的眼神变得愈发幽暗,“你好像很熟练的样子?”
“当然了,不管卖什么都是卖,”江寒远笑嘿嘿地说,“对我来说没差……”
他话还没说完,顾泊舟的大手伸向了他的下颌,捏着他的下巴说:“今晚好好给我讲讲,你这些年卖过什么,我买的东西,我有权利验货。”
江寒远心里一阵一阵刺痛,“嗯,我保证有问必答。”
喝了快两瓶烈酒的江寒远,意识迷离地上了顾泊舟的车,在车上的时候,江寒远时不时感觉到有谁的手,偶尔会扫过他的脸颊。
江寒远很想说话,最后化作几句呓语,具体说了什么,他也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