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法则》白日月

9、第 9 章

　　周末，裴铭结束了一周的工作，好说歹说从他姐那儿要到了两天假期。

　　自从宣布邱子月参演后，赞助商一个接着一个找过来，但项目能接的赞助有限，之前签好的也不能变更，只能从里面挑最好的，剩下的也不能直接回绝，短短三天请了五顿饭，才把赞助的事圆满解决。

　　裴铭这辈子最讨厌的事就是应酬，还是和一群中年人应酬，不能耍混还得装孙子，一顿饭吃下来一身烟酒味，浑身不痛快。

　　好在现在事情处理完了，裴铭伸了个懒腰，穿好衣服后从抽屉里拿出请柬，准备带顾尧去泡温泉，结果出去一看，人又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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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约定，上五休二，顾尧作为打工人深知双休来之不易，一大早就回到自己的小屋，窝在懒人沙发上看电影，面前放着切好的水果和零食，饿了就吃，累了就躺，困了就睡，没有烦人的小狼狗，也不用想着讨好别人，精神得到了充分的放松。

　　他是爽了，但恨不得他一周上七天班、一天二十四小时的裴铭就难受了，而裴铭难受只有一个结局，就是让别人陪着自己难受。

　　“咚咚咚——”顾尧正看得起劲，突然响起一串敲门声。

　　“谁。”

　　门外人没回应，但敲门声更响了。

　　顾尧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向门外看，但外面那人却故意捂住了猫眼，有意不让他认出来。

　　难道是组织的人找来了，顾尧冷静下来，拿起折叠刀藏于袖中，现在不能确定对方有没有木仓支，不能贸然开门，于是避于门后，准备待对方进屋，再从后侧寻找机会。

　　门开，一道高大的身影携着满身怒气径直冲了进来，组织中不可能有人走位如此直白，顾尧不看都知道是谁来了，藏起手中的刀，面无表情地问：“你怎么来了。”

　　裴铭听到他冷漠的语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吼道：“我同意你上五休二你还真上五休二，有没有点自觉啊，不知道周末要加班啊。”

　　顾尧无语，加班也要提前说吧，哪有跑到员工家撒野的。

　　“我说你你还不服气了是不是。”他就不懂，这几十平米的小破屋子还能有自家宅子舒服，怎么顾尧一天天就想回家。

　　顾尧不买账，“我不想和你吵，你出去这是我家。”

　　是，这是顾尧的家，裴铭是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但他可是老板，谁是谁家还不是他说的算。

　　“行，你家，我就是要赖在你家不走。”裴铭环顾一圈，客厅投影屏上正放着一部老到不能再老的古地球的影片《肖申克的救赎》，惊讶顾尧还有怀旧的习惯。

　　裴铭毫不客气坐上余温尚存的懒人沙发，大口吃着削好的水果，一边看电影一边晃脚，一副大爷做派，死活就赖在这儿不走了。

　　顾尧气的要死，偏偏还不能发火。

　　裴铭见他受气，故意火上浇油：“怎么不过来坐，我又不会吃了你。”

　　懒人沙发只有一个，裴铭这是让他坐到自己身上，顾尧才不上当，忍着怒气坐到沙发上，面无表情盯着屏幕，不再理会某只爱闹事的小狼狗。

　　反正今天班是不可能上了，他平日里忍受的已经够多了，现在连闲暇之余的爱好都要被剥夺，真当他好欺负吗。

　　屏幕上的电影继续放，裴铭见顾尧不理自己，眼神一个劲儿地往他身上瞟，恨不得把顾尧惹急眼了，跟自己发脾气，这样他就能以顶撞上司为借口狠狠欺负他一顿，但顾尧根本不给机会。

　　电影离结束还有一个半小时，裴铭看的心不在焉，时不时回头看顾尧两眼，还故意把身下的沙发磨蹭出声响，但无论弄出多大的动静，顾尧的眼睛始终盯着屏幕，思绪全被画面上的“安迪”牵着走，当安迪冲破监狱在大雨中嘶吼时，顾尧眼里冒出的光差点能把他闪瞎。

　　这片子他也看过，后劲儿有这么大吗？裴铭不理解，只能坐着等他看完。

　　对于二十多年来顺风顺水的裴大少爷而言，很难共情影片中主角的遭遇，但对于从“监狱”中逃出的顾尧，安迪几乎是他翻版。

　　影片结束，片尾曲沉重悲壮，顾尧还沉浸其中无法自拔，眼睛里一点没给旁人留空间。

　　裴铭不许他无视自己，翘着腿问：“你喜欢蒂姆.罗宾斯。”他无法共情剧情，只肤浅的认为顾尧喜欢男主颜值。

　　“谁？”

　　“男主。”

　　顾尧点头：“他演的很好。”

　　这一点裴铭也看得出来，但硬要说哪里演得好，一时半会儿倒总结不出答案，于是将难题推给顾尧，“你觉得他哪儿演得好。”

　　顾尧不假思索：“眼睛里有光。”

　　眼睛里有光？裴铭觉得他就是在糊弄自己，评价演员演技好，十个人的简介里八个人都这么形容，答案笼统到不算答案。

　　“我眼里也有光，怎么没见你这么看我阿。”

　　顾尧无语凝噎，“你那是凶光。”

　　裴铭抓住他的小尾巴，故意弹他额头，凶巴巴地说：“不许和金主顶嘴。”

　　顾尧瞪了他一眼，捂着额头起身倒水，他所理解“光”是希望，是对自由与天空的追寻。

　　监狱的尽头是黑色，进来的人黑暗缠身却不曾想过摆脱黑暗，布鲁克斯选择逆来顺受，留给他的是一声木仓响，安迪不认命不服输，靠毅力与坚持重获自由，永远充满着对未来的希望，最终得到了属于他的救赎。

　　顾尧的经历和安迪在某种意义上有相似之处，两人都曾深陷泥泞，也都凭借努力重获新生，“因向往自由，而无畏困难”，在无数个迷茫与困惑的日夜中，让他坚持下去的，正是对自由的向往。

　　当然，像裴铭这样的温室花朵，一没受过风吹雨打，二没被剥夺自由，自然无法理解。

　　顾尧从剧情中缓过来，发觉肚子有些饿想从桌上拿点零食，一抬头就看到桌上的狼藉，零食水果早已被洗劫一空，而罪魁祸首自然是某只恬不知耻的小狼狗。

　　“怎么了。”裴铭没觉得哪里不对，他吃完果盘后觉得有些饿，又吃了旁边的粮食，这会儿还扎巴扎巴吃个不停。

　　“你没吃饭吗。”顾尧本来只想嘲讽他两句，但看见他花大价钱买的小羊毛地毯上沾满了黄色碎屑，一瞬间怒火中烧，“我讨厌你，你给我出去。”

　　裴铭一怔，看顾尧的表情是在发火，但软软的言辞又毫无杀伤力，算了就当他在撒娇吧，他勾起嘴角，死性不改边吃边说：“你不在没人给我做饭，我才不出去呢。”

　　放屁，你就是诚心拿我开涮，顾尧告诉自己不要动手，地毯脏了还能收拾，人死了就救不过来了，他好恨自己放不出狠话，只能眼睁睁看着裴铭糟践自己的屋子，还有小羊毛地毯。

　　见他一脸愤恨地看着自己，又说不来话，裴铭得意着扬起嘴角，心里的不快也没了，他拍干净手起身，将一张温泉海报递到顾尧面前。

　　顾尧不想理他，但看到上面海鲜、温泉、按摩……等一系列诱人字眼，瞬间冷静了下来，还难得朝裴铭眨了眨眼，看起来很乖巧。

　　果然，他的小情儿就是爱享受、嘴巴馋，裴铭轻咳一声，“今早我想带某人去泡温泉，结果刚起来人就没了，既然有人不领情，那现在这张请柬。”他将请柬夹在两指中间，故意往顾尧脸上吹了口气，说：“要扔掉吗。”

　　顾尧一身软骨头禁不起诱惑，自从他逃离帝国后就只想混吃等死过日子，好忘了前半生的硝烟，简单快乐过活，但等他真正出来才意识到，当初拒绝友人更换账户的决定是多么愚蠢，身无分为的他根本过不上混吃等死的日子，拼死拼活工作才能勉强苟活，现在有人上杆子讨好他，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顾尧轻咳一声，将请柬夺入怀中，他知道裴铭目的不纯，但应下是一回事，接受是另一回事，裴铭想和自己玩，也得玩的过他才行。

　　见到小情人终于听话了，裴铭没注意他脸上转瞬即逝的狡黠，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吃肉大计。

　　温泉酒店离市区较远，坐磁悬浮不需半刻，但湖岸城禁止高空飞行，足足耗费了一个多小时车程才抵达目的地。

　　裴铭上车后还期待像上次那样亲个小嘴，发展一下感情，结果顾尧一上车就睡着了，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小狼狗被孤零零晾在一旁，还充当了睡枕不能乱动，要是把人吵醒了，肯定得连着上午的事一齐埋怨他。

　　好无聊啊，裴铭闭眼凝神，不知从哪儿飘进一抹玫瑰花的香气，他闻了闻，香气很快又消散了。

　　道路两旁是林地，没有栽花，怎么会有花香，裴铭睁开眼看了看，可能是闻错了吧。

　　他靠着车窗实在没事做，又把玩起那双白嫩的小手，顾尧的指尖连一处茧子都找不到，细软光滑，一想起这双手曾紧紧抱住过自己，手的主人还面色潮红躺在……裴铭越想越失控，赶紧止住脑中的黄色配料，催促司机加速。

　　温泉酒店坐落于半山腰，是标准的古地球中式建筑风格，在客房休息时透过窗户，能看到山下丛林水流之景。

　　到达目的地后，裴铭把顾尧叫醒，带着他穿过对影成荫的竹林小道，走到酒店正门。

　　服务生将门推开，云雾翻涌、叠石翠屏之景映入眼帘，穿过大门踏于石砖之上，游于雕梁画栋之间，悠扬的古琴声从远处传来，如鸣佩环、余音袅袅，仿佛置身仙境。

　　穿过连廊便是酒店大堂，四周装饰着各色灯笼和檀木梁，两侧的中式花窗古色古香，身着旗袍的服务员站成两排，一位身材高挑的中年女子带两人前往客房。

　　顾尧执行过不少任务，进出过的奢靡场所更不在少数，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样式的建筑。

　　裴铭见他被迷得五迷三道，伏在耳边低声说：“我们先去换衣服。”顾尧点头，任他将自己拉到房间。

　　顶级套房除了房间大，还自带独立温泉，但偌大的房间只有一张床，鬼都看的出裴铭抱着什么心思。

　　顾尧不慌，背对裴铭，毫不避讳的将身上衣服一件件脱下，再慢悠悠换上浴衣。

　　房间窗帘半拉，正午的阳光洒落在背上，雪白的肌肤蒙上一层黄雾，像上好的玉石等待匠人打磨，极具诱惑，偏偏他神情冷漠，诱人却不自知。

　　小狼狗用舌尖抵住虎牙，忍着扑上去的冲动，告诉自己越是美味的东西越是要留到后头，现在还急不得。

　　顾尧算准了他不会立刻对自己动手，才敢当着他的面换衣服，这会儿先给点甜头，晚上才好实施计划。

　　等两人换好衣服，裴铭压着内心的渴望，绅士的问他：“想先干什么。”

　　“去哪儿都可以吗。”顾尧笑着歪头。

　　裴铭夸下海口：“自然。”

　　顾尧作纠结状，微微皱起的眉头露出一丝无措。

　　“没事，一项项来。”裴铭今天一定要把他哄开心。

　　顾尧笑了笑，指着“海鲜”二字，他不仅要吃饭，还要把上面所有的项目都体验一遍，好好享受一番。

　　裴铭没有意见，但看到他脸上的欣喜，一瞬间有点失望，无论顾尧外表多么惊艳，骨子里还是个钻钱眼的小财迷，不过要不是这一点他也不会轻易就把人哄到手。

　　两人心怀鬼胎各想各的，总有人要先败下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