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法则》白日月

34、第 34 章

　　Alex往旁边一倒，手拖着下巴，懒懒地看着他，“独龙说你很特别，跟组织里其他杀手不一样，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怎么说。”

　　“嗯——”Alex想了想，浅棕色的眸子在顾尧身上来回游走，“你很淡然，眼睛里没有凶光，我见过独龙，他身上血腥味很重，但你没有。”

　　“很干净。”他又加了一句。

　　“是嘛。”顾尧不为所动，杀手就是杀手，沾染上的血腥一辈子也洗不掉，“也许是我藏得好。”

　　Alex耸肩道：“也许吧。”

　　“你来就是找我叙旧的。”

　　“自然不是。”Alex抿口酒，故作歉意，“我那不懂事的侄子给你造成了不少困扰吧。”

　　顾尧没有否认：“都过去了。”

　　“看来你们现在相处不错。”

　　顾尧挑眉：“你都知道的。”

　　“确实。”他突然靠近，轻声说道，“所以你打算坦白吗。”

　　不咸不淡的话语犹如一把利剑刺穿顾尧冰冷的面具，这算是询问还是威胁。

　　“别紧张，我可没有告密的爱好。”Alex摇了摇手中的高脚杯，“车祸的事还是我给你扫了尾，稍稍篡改短信就把他糊弄过去了，看来他对你很放心。”

　　“谢谢。”除此以外顾尧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别急着谢，如果你打算坦白，我建议你还是过段时间。”

　　“为什么。”

　　Alex一改漫不经心的语调，认真答道：“Bramble变天了，现在正式由你的老情人接手，你猜他下一步想干嘛。”

　　琥珀般的瞳孔骤然紧缩，顾尧嘴唇翕动，颤抖地吐出两个字：“脱离。”

　　“没错。”

　　顾尧呼吸紊乱起来，Alex口中的“老情人”是他过去的一位上司，一个极为可怕的男人，也是他噩梦的开端。

　　执法者组织最专属于皇室的护卫队，在战乱时期开始转型成为暗杀部队，为皇室扫去一切政治障碍，自24年和平年法案签立后，部队表面上回归了护卫队，但背地里还是在为皇室平定动乱，之后不知道被谁捅了出去，在联邦的施压下才不得不将其“解散”。

　　原执法者的徽章是玫瑰，而解散后暗杀组织徽章为荆棘，同时更名为bramble，换汤不换药转入地下继续为皇室工作。因为历届bramble首领都掌握着一些皇室脏事，所以拥有一定的自主权，不再完全听命于皇室，慢慢开始脱离了控制，直到10年前首领A上任才真正让bramble成为独立暗杀组织。

　　但只要bramble还处于帝国境内，还会受到皇室威胁，“那人”上位前就有心脱离帝国，上位后绝对会另起炉灶，彻底摆脱帝国桎梏，而他唯一能去的就是联邦。

　　顾尧还记得他当时也是保守派的一员，反对激进派过于嚣张的作风，但真正动起手来却比激进派更无底线，“纽特思林的惨案”就是他的手笔，包括独龙的死也是他为达成“目的”一手造成的。

　　那人疯起来没有底线，难以预测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Alex：“他的手正在往第九星域里伸，你说会不会和你有关。”

　　话音落地，顾尧后背一阵寒凉，放在桌下的左手突然颤抖起来。

　　“所以我建议你暂时别交代，等我再调查一段时间。”Alex见他神色苍白，多加了一句，“如果我告诉你，裴铭也有事瞒着你，会不会好受一些。”

　　“其实坦白是彼此的，等他先说了，你再说也不迟。”

　　这话听起来像是安慰，但说白了就是让他撒谎的时候自然一点，顾尧现在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一旦被抓回组织，等待他的不是死亡而是无尽折磨，那人的手段他此生不想再体会第二遍，要是真被找到，还不如自-杀来的痛快。

　　他现在必须依靠Alex，保证自己处于相对安全的位置，裴铭身边不一定是最安全的地方，但却是最不容易暴露的地方，没有人会想到一只养在深宅中的金丝雀，会是暗杀榜上赫赫有名的杀手corsac。

　　“我知道了。”这段时间他不能露出任何马脚。

　　谈话结束，Alex先行离场，顾尧靠在椅子上，花了点时间平复情绪，今天这日子选得真不好，各种乱七八糟的记忆接二连三涌了上来，还都是些他不想回忆起的东西。

　　不过在完全确定bramble动向之前，也没必要为一些不确定的事发愁，眼前还有其他事情需要他去做。

　　积攒的浊气慢慢消散，顾尧起身走进自助吧台，打算给裴铭调酒，转换一下心情。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裴铭说自己是“长岛冰茶”，霸道中二的样子现在想想还有些好笑。

　　一报还一报，这次就请他喝一杯。

　　长岛冰茶以伏特加、朗姆酒、金酒、龙舌兰四种酒为基酒，再加入冰块、柠檬汁等配料调制而成的鸡尾酒，酒精浓度可高达四十度，对酒量不好的人而言是“失-身酒”，顾尧还记得裴铭上次醉酒的模样，不想看到他酩酊大醉，于是将伏特换成白薄荷酒。

　　如此一杯“小狼狗失-身酒”就做好了，顾尧轻抿一口，淡淡的薄荷味在舌尖弥漫，掩盖了金酒的辛辣，充分激发出朗姆酒的芬芳馥郁，适配度刚刚好，顾尧很满意，打算再给另外三位客人调点其他的。

　　选酒之际，一条大金链子突然闯进视线。

　　“给我调一杯鸡尾酒。”大金链子一声招呼也不打，翘着腿往前面一坐，直勾勾看着顾尧。

　　顾尧抬起头，对上一张猥琐的脸，直接无视，他现在是有后台的“调酒师”，自然不会忌惮这些登徒子。

　　“你-他-妈什么态度啊。”见顾尧不理人，大金链子一拍桌，指着他的鼻子骂：“别给脸不要脸啊。”

　　吧台被他拍的一颤，顾尧怕酒晃倒，赶紧放到旁边的冰柜上，然后耐着性子指着对面说：“要人调酒去对面，这里是自助吧台。”言下之意小爷不伺候你。

　　说完又拿出三个杯子准备调金汤力，把大金链子晾在一边。

　　大金链子听到顾尧说自己是顾客，还迟疑了一下，结果就看见他转身给别人调酒，顿时憋不住了：“你tm想死是不是，老子今天就要你调。”说完就要去抢那杯长岛冰茶。

　　人都是有脾气的，何况顾尧本就心情不好，现在有人要触他霉头，简直是找死。

　　纤白的手腕先一步夺过酒，顾尧冷声吐出一个“滚”字，那声音语调比冰柜里的冰还要冷上几分，却还是赶不走不知死活的暴发富。

　　“老子来这儿百八十次，从没见过你这号人，小鸭子跟金主进来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大金链子甩了甩脖子上的链子，露出手上价值不菲的腕表，“今天你不给老子把酒调出来，就别想从这快地出去。”

　　“我倒要看看你个臭鸭子是榜上什么个金主，敢跟老子没大没小。”

　　大金链子故意吵嚷的声音不仅成功让周围目光聚了过来，还引来了经理和保安。

　　“张爷，出什么事儿了。”

　　大金链子名叫张有财，以前是湖岸城混黑的，打架放债不干好事，但洗白的早，躲过第九星域督查，手下所有的娱乐场在查封之前全部抛出，又趁着城市开发买了块地皮，市价翻了百倍，一下从街头混混成了暴发户，这些年卷土重来，垄断了海蓝星上不少娱乐产业，人虽然没读过书，但手腕够狠，场子做大后没人再敢叫他暴发户。

　　“你们镜华园的安保不过关啊，怎么什么人都往里放。”张有财指着顾尧骂道。

　　经理认得张有财，知道这人混黑惹不得，又瞧见顾尧是张生面孔，当即“确定”是他惹事，对身后的保镖说：“抓起来。”

　　身后的保镖只安吩咐做事，立马冲进吧台抓人。

　　“张先生别气，你看这事该怎么处置。”经理谄媚地问张有财，他们俩也算是老交道了，背后那点喜好都是明白的。

　　“给我查查他是谁带来的，先送我房里调/教调/教。”张有财挂着淫-荡的笑容，对面前俊俏高冷的调酒师止不住地心痒起来。

　　自己店里那些老旧货色都玩腻了，这种高冷美人玩起来才得劲，看这身段绝对是被调/教过的，干净不干净另说，玩起来绝对带劲。

　　他下流主意打的是快，但顾尧也不是吃素的，这会儿酒吧没人认识给他，不用拘泥手脚，直接放开了干。

　　袭来的拳风被他一个闪身躲过，长腿一伸踹击对方腹部，这一踢使了八成力且正中胃部，被踢中的保安捂着肚子直不起身，肚里酸味上涌吐了一地。

　　吧台外的另一个保安见他不好对，从掏出身后的电棍直接砸了过去，顾尧当机立断拿起身旁的伏特加裆下这一棍，两者碰撞酒瓶在空中迸裂，四散的酒液溅了保镖一身，电流顺着绝缘柄上的酒液传导到手上，电得他一机灵，赶紧扔掉电棍，捂着手骂街。

　　对付完他们，顾尧拿着砸碎的酒瓶指向一旁看戏的张有财，冷声道：“给我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