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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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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屋里传来动静,裴铭挂断电话。
“行,就这样吧。”他推门而进,居高临下看着顾尧。
顾尧烧刚退,出了不少汗,连带着那双眸子都湿漉漉的,像刚从水里爬起来的小鹿,眼里透着迷茫和虚弱,不看证件根本猜不出眼前这个人比他还要大上两岁。
裴铭舔了舔牙,调戏道:“你个大男人怎么张这么白。”白到发光,稍微一碰留下的痕迹半天都消不了,裴铭走到他面前,摸着下巴又说了一句:“就是身上的疤不太好看。”
这股登徒子语气惹得顾尧不喜,没好气地说:“你怎么在我家。”
“呵,也不知道是谁给我打的电话。”
顾尧眉头拧得更深,拿出光脑一看,发现自己晕倒前拨通的号码备注写的是“老公”,咦,好油腻的备注,心中陡然升起一阵恶寒。
“你什么表情。”裴铭见他嫌弃自己,反而更来劲了,“你昨天抱着我不肯撒手的时候可不是这幅表情。”
顾尧冷冷答道:“昨天的事不必再提,如果裴先生是为了昨天的事过来,那大可不必,我没有怀念一夜情的习惯。”他把嫌弃写在了脸上,这人稍微有点眼力,也该识趣了。
可他遇上的是裴铭,别人越不让他做什么,他就要做什么。裴铭无视顾尧脸上的嫌弃,捏起他的下巴凑近说:“要不是我,你今天在家病死了都没人管。”
顾尧冷笑,对他贼喊捉贼的行为并不理会。
“我说你就不能给我一个笑脸吗?”
不行,顾尧拍开眼前的手,他是杀手,保持冷漠是他一贯的作风,也是职业道德,怎么可能随便破戒,顾尧不想与他多做纠缠,直接问:“想干嘛就直说,我不喜欢兜子。”
顾尧语气冷淡强硬,但配上那张潮红的脸,任何话语都变得毫无说服力。
裴铭看到他这副傲气模样,昨晚刚磨过的虎牙又痒了,长时间的安稳生活让他几乎忘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顾尧的出现就像往狼窝中丢了一块生硬难啃的骨头,重新唤起他骨血中的征服欲。
他坏心上来,俯身靠近顾尧,用沙哑的声线厮磨他的耳朵,“你昨晚可不是这样的。”
沉重的呼吸喷洒在脸上,顾尧偏过头去,皱眉道:“所以还不够吗。”
“如果我说不够呢。”
“和我有什么关系。”他软硬不吃。
“当然有关系,我一直忘不了你,难道和你没有关系吗 。”
还真是碰上无赖了,顾尧冷声道:“那你想怎么样。”
裴铭不装了,“开个价吧。”
“什么价。”顾尧歪头。
“包养不懂吗。”
包养?顾尧微微蹙起眉头,他在小说里看过,似乎是一种青色交易,一方给钱,一方躺好,并且维持长久的合约关系,听起来简单轻松,但被包养的一方需要充分照顾到金主的需求,要不然随时会面临被抛弃的风险,应该跟贴身保姆差不多吧。
顾尧不想和危险人物扯上关系,下意识要拒绝。
裴铭似乎也料到他不会乖乖同意,故意用拇指摩擦起他放在被子上的手,开口道:“想好再回答,我耐心有限。”
这话是警告也是威胁,顾尧感受到了压迫,狭长的眼睛微微低垂,他好不容易有了容身之所,现在与他人多生事端,倒霉的还是自己。
顾尧不想与他撕破脸,拐着弯问,“有什么好处吗。”
“每个月给你钱,只要跟着我就行。”
听到钱,顾尧眼睛一亮,他承认自己是个俗人,只想过混吃等死的咸鱼日子,要是躺着就能赚钱那是最好,累一点也能接受。
现在的工作虽然说不上忙碌,但生活作息实在难熬,顾尧已经接受自己不再年轻的事实,想换一份作息正常的工作,如果裴铭真的包养了自己,那给的工资肯定比酒吧给的高,很快就能付完月供,生活确实能轻松一点。
不过以色侍人终究不是长久之道,更何况他这把老骨头根本吃不消。
“要和你睡觉吗?”他问。
“当然。”
“那我不同意。”
“为什么?”
因为不舒服,还能因为什么,这小狼狗只会蛮干,他可不想因为上/床折寿,顾忌到他的颜面,顾尧换了一个理由拒绝他:“我虽然缺钱,但还没有沦落到卖身的地步。”
“我知道。”刚开始裴铭确实怀疑顾尧是假清纯,但之后的身体反应可以说明一切,他清晰记得那双湿润的眸子是怎么茫然地看着自己,记得他浑身犯软还要硬撑的样子,这些是装不来的,也正因为装不来,他才舍不得放手。
表面的顺从并非内心臣服,顾尧与他过去交往对象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此,明明看上去是朵任人采撷的花,但料不准什么时候又会生出刺,扎的人措手不及,会诱敌却不会示弱,有趣得紧。
顾尧听不到他如此丰富的心理活动,继续表明立场:“我不想和你睡。”
裴铭冷笑:“那你想干什么。”
“调酒、打扫卫生、做饭。”还能帮你杀人,顾尧觉得这些事都比做那档子事好。
“这些事儿有的是人帮我干,不差你一个。”裴铭一口回绝。
听到他拒绝,顾尧神色有些暗淡,他不想和裴铭撕破脸皮,动手伤了人还得换一个地方偷生,实在划不来,但让他就此屈服更不可能。
藏在眼睫下的眸子闪过一丝冷光,顾尧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就在他准备动手时,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吹进房间,“哐”地一声把门关上,顾尧吓了一跳,闪过的慌张被裴铭看去,以为他是在害怕。
裴铭对自己现在所做的事产生了一丝怀疑,他原意是强取豪夺,但见到顾尧害怕,又有些不忍了。
“算了,按你说的来吧。”先退一步把人锁住再说。
顾尧听到他的话愣了一秒,藏在被子里的手刀瞬间缩了回去,裴铭态度转变得太快,幸好刚刚那阵风打乱他的节奏,要不然……
“没听明白吗。”裴铭见顾尧不说话,按住他的肩膀,重复道:“你跟着我就行,至于床上的事,你不愿意我不会逼你。”
顾尧点头答应,这对于他来说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之后裴铭监督顾尧量了一次体温,确认烧退了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顾尧送走了人,回到房间,庆幸自己没有动手,还能跟裴铭继续周旋下去,要是刚刚没忍住,他现在应该在收拾东西跑路吧。
窗外的夕阳透过窗户肆意洒进房间,楼下的鸣笛声断断续续,顾尧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还能过多久,但总归不会更糟糕吧。
他尽可能朝着好的方向去想,谁知道立马就被打了脸。
第二天下午,裴铭带着拟定好的“包/养合同”又来找他,顾尧才起床没多久,一脸不情愿地给他开门。
裴铭这次来穿的很正式,头发还用发胶定了型,像极了白领精英,和睡眼惺忪的顾尧站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
但顾尧可不会再被他的外表欺骗,人前再精致也改变不了他是禽兽的事实。
简单洗漱后,顾尧坐到桌前打开了那份合同。
合同里注明裴铭为甲方,顾尧为乙方,甲方作为金主,需要乙方负责如下事务:
合约期间,乙方只能为甲方服务。
乙方需要负责甲方饮食起居。
乙方不允许对甲方摆臭脸。
乙方不允许在心里骂甲方
乙方随叫随到,不许无故消失。
乙方不能违抗甲方的命令。
……
顾尧看完后愣住,这和卖身契有什么区别,如果说前三条还能接受,那从第四开始越来越离谱,随叫随到、不能违抗这和养宠物有什么区别。
他以为除开陪睡,自己要做的最多就是洗衣做饭,聊天谈心,限制自由算是怎么回事。
感受到小情儿对条约不满意,金主大人贴心地说:“有不满意的地方,你可以提出来。”但我不一定会改。
顾尧顾不上他这话有几分真假,指着后面的不平等条约说,“这几条我不接受。”
“你大可放心,这后面不会涉及到那方面的需求。”裴铭拿出谈生意的态度,对所提的要求毫不退让,顾尧一连指出好几处不妥,都被他统统驳回。
双方僵持谁也不肯让步,裴铭眼神也不似昨日温柔,像凶狠的狼兽,一旦锁定到猎物,就会用锋利的牙齿死死咬住对方的脖颈,绝不留给猎物任何反抗的机会。
但这次他遇上的是顾尧,作为真正斗过兽的杀手自然不会被营造出的气势所吓到,顾尧面色冷如往常,放下笔,顶着他的视线说:“我不签。”
好不容易才从“监狱”里逃出来,他绝不可能再给任何人将自己关进笼子的机会。
“想好再说。”感受到顾尧的抗议,裴铭的眼神又暗了一分。
“我不签。”回答依旧坚决。
此时猎人的耐心也已到达了极限,裴铭狠狠扳过他的下巴,对上顾尧冷如寒石的眼睛,兴趣更甚,这副倔强的样子像极被逼上绝路的小兽,终于忍不住朝猎人伸出爪子,明明那么弱小,却还是要拼死反抗,捍卫尊严。
实在太对胃口了,各方面都对他的胃口,裴铭无视顾尧的抵触,猛地将人拉近,“说实在的,我不认为这份合同有哪里过分,而且我也保证过不会强迫你,没必要闹的难堪。”
顾尧被他无赖的行为弄得耳脸一热,“这和养鸟有区别吗。”
“养鸟,鸟可比你会说话。”裴铭要真想养只听话的鸟,也不会来招惹顾尧。
“反正我不签。”顾尧冷笑,“裴先生应该也和不少人签过吧,左右不差我一个。”
嘲讽的言语让裴铭愣住,还真让顾尧说错了,这是他第一次玩这么花,裴铭虽然是个家庭优渥的小少爷,但家教更是严格,做过最出格的事就是当着他老子的面出柜。
之后出去留学,也都是正经谈恋爱,认识的那些个富家小少爷一个比一个乖巧听话,哪会像顾尧一样给自己甩脸子。
所以被他突然这么一问,裴铭有些紧张起来了,如果告诉顾尧,自己是第一次玩这么花,岂不是显得很怂,很没底气。
慎思之下,裴铭摆出一副老练的姿态,说道:“你是第三个,前两个金丝雀都没像你这么矫情。”
原来是金丝雀啊,顾尧动了动嘴唇,没把这句话说出来,但眼中神采已不像之前那么清亮,裴铭的话让他想起了一些不太愉快往事。
“我不想当鸟。”他小声道。
“你说什么。”裴铭没听清。
顾尧抬起头看他,重复道:“我不想这样。”
琥珀色的眸子好像蒙了一层水雾,裴铭听不到顾尧的心声,却被他脆弱的眼神看得一颤。
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可他又没有经验,这要怎么办。
“算了。”裴铭往回退了一步:“没真把你当金丝雀,这么委屈干嘛,再说了金丝雀哪有你这么当的。”裴铭边说边划去后面几条,“这样行了吧。”
乙方只能为甲方服务。
乙方需要负责甲方饮食起居。
乙方不允许对甲方摆臭脸。
乙方不允许在心里骂甲方。
甲方心情不好,乙方必须安慰甲方。
顾尧神色恹恹,眼下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不过基本权益还是要有的,他抬头对裴铭伸出两根手指:“作为劳务合同,我需要每周双休。”
此话一出差点把裴铭逗笑了,他长这么大就没听过如此可笑的言论,床还没暖热就开始蹬鼻子上脸,真当他好说话是吗。
可刚想严词拒绝,又瞧见那双漂亮的狐狸眼饱含期待地望着自己,柔软的眼神让裴铭虎躯一震,硬生生把“不”字吞了回去。
“行吧。”
顾尧把这条加上,当即签下了名字,不给他任何反悔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