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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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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尧收起嘴角的笑意,重新拿起银刃,“你可以选择不回答,我手里的刀也能决定何时取你性命。”
说话间锋利的刀刃已在粗糙的皮肤留下一道血痕,顾尧抓住老李退缩的瞬间,一转手腕带下一块皮肉。
啊——
惨叫声响彻废旧工厂,鲜红的血液打湿了衣襟,一截深白颌骨赫然暴露于空气,。
“不是说要杀要剐随便我吗,怎么一刀就怕了。”顾尧拧起眉头,不悦地问。
“你,你。”老李每说一个字,下颌的出血就严重一分,他现在丝毫不怀疑面前这人会将他凌迟。
“这种事我干过很多次,片数、速度、死亡时间,我都能控制,只要我不想让你死,你就得一直受着。”实施刑罚对顾尧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就像每日例行公事一样简单,他曾被组织里的“某人”教导过,知道如何击垮心理防备最有效,越是冷漠、镇定,越能让笼子里的猎物害怕。
此刻他的眼神比他手中的银刃还要冰冷,老李知道他没有在开玩笑,自己在这人面前或许连人都算不上,对于畜生自然有千百种折磨的办法。
“你,你问吧。”
“背后的雇主是谁。”
老李苦脸:“不、不知道,我们不敢,打听雇主身份,应该是首都星的人。”
“他要对裴铭做什么。”
“砍他、右手,我们一开始就没想杀你。”老李直冒冷汗,口齿也不利索了。
看来对方的保密工作做的不错,顾尧捡起地上光脑,让老李给他打开,但里面除了一个陌生号码再无其他。
顾尧默默将号码记下,转而问道:“说说你们都犯了什么罪。”
“他强/奸杀人,我,我砍了人。”老李眼神闪躲,额头虚汗更甚。
“砍了多少。”
“三、三个。”
顾尧目光一寒:“多少。”
老李:“三十多个,都不是我要砍得,就是接活,雇主答应我们做完这一单就送我们离开。”
你们还真信,顾尧冷笑,有这力气送你们到别的星域给自己埋下祸根,还不如杀了以绝后患,他没点破,继续问:“想不想活命。”
老李疯狂点头。
“给你个机会。”
顾尧起身拎着老李站到小刘面前,“把他拖出去。”
老刘不敢多问,赶紧照做,把小李拖到大门前。
“好,好了。”
顾尧把杀猪刀扔在他脚边:“头砍下来。”
“什么,啊。”老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不想重复第二遍。”他既然敢让老李拿刀就不怕他对自己动手,“对着银刃的位置砍。”
老李深知自己不是对手,用没受伤的左手拿起看砍刀,走到小刘面前。
此时小刘呼吸尚存,无视他腥臭的下/身,那双瞠目欲裂的眼睛正盯着老李,颤抖的嘴唇似乎在求饶,但为了活下去,他也没有其他选择。
“别怪我啊,小刘。”
老李举起砍刀,闭起眼狠狠往下一劈,刀下根骨尽断,血流成河。
顾尧站的较远,没被血溅到,老李则是从上到下染了一身血,他惊魂未定的喘着粗气,哆嗦的左手再也拿不住砍刀。
顾尧走过去,捡起地上小刀,笑着对他说:“做的不错。”
老李没有回应,呆呆站在原地,等待下一条指令。
“现在把他装好,放到车上。”
任务再次下达,老李照做。
顾尧坐在驾驶室里,看着血红色的麻袋被放到车上,十分满意的对他说,“走吧。”说完从车上下来,让老李开车走人。
老李见他真没打算杀自己灭口,心中一顿。
“真、真的吗。”
顾尧摆摆手,让他赶紧离开。
迈着沉重的步伐,老李哆哆嗦嗦走到车边,整个人惊魂未定,拉了两下手刹才成功启动甲壳车。
就在他刚准备上路时,顾尧站在车外,突然冒出一句:“一直开不许停。”
“什么意思。”老李以为他要反悔
顾尧冷漠地看着他,重复道:“别停下。”
那道声音很快消散在空气中,但老李听得很清楚,甚至心跳都跟着停了一下,md,现在车在自己手上,难不成还怕他追上来吗。
老李冷静下来,紧握反向盘,轻踩油门缓缓上路,等后视镜中看不到人影,再猛地一踩油门,加速离去。
废弃厂房位处偏远,来时要经过一段山路,弯路较多,但离高速较近方便逃跑,只要上了高速他就安全了,老李如是想到,脚下速度也越来越快,但不知为何这段路开的格外颠簸,比来时凶险得多。
怎么会这样,他来不及思考,前方出现急弯,正要降速过弯却发现刹车没了,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老李赶紧拉动手刹,想将车停下,可又想到顾尧说的那句“别停下”,手上动作出现片刻迟疑。
转眼弯眼已到达前,老李顾不了那么多,他紧放下手刹,向侧方猛打方向盘,可根本无法控制脚下的车。
甲壳车以60码的车速一路向前,“嘭——”的一声撞上护栏,幸好车速不快,只有车头冲出护栏。
正常来说,一个遵守星际交通规范的人,在系好安全带和车辆自带感应系统的情况下,哪怕撞上护栏也不至于身死,但老李运气不好,没注意到感应系统被破坏,还忘了系安全带,惯性之下,半个身子冲出玻璃,血溅当场命丧黄泉。
两条人命,一条死于他杀,一条死于“大意”,皆于顾尧无关。
当然这场犯罪并不完美,从被故意破坏的刹车和破洞轮胎,都能看出有人故意动了手脚,不过顾尧不怕,有人会帮他把剩下的谎圆回来。
听到山下传来撞击声,顾尧满意地转身回到厂房,简单处理完现场后,套上麻袋,用一根新麻绳将自己绑上椅子。
打结这种活对他而言熟能生巧,灵活的手指一番折腾,任谁都看不出来这猪蹄扣是他自己扣上的。
一切还原,剩下的就等裴铭来解救自己。
————
时近黄昏,秋老虎带来的热潮散去,气温骤降,凉爽的秋风却无法卷走人身上的火气。
蜿蜒的公路上,一辆黑色装甲车以最快速度赶到废弃工厂。
裴铭推门下车,不顾保镖的阻拦冲进厂房,赤红的双眼中不见半点理智,起伏的胸膛下燃着熊熊怒火。
此时距离他得知顾尧被绑架仅过一小时。
一小时前,裴铭还在开会,司机发来消息时,他的第一反应是顾尧又跑了,但看到后面的监控录像,看到顾尧被人打晕装进车里的那一刻,他慌了。
幸好甲壳车的轨迹不难查清,他带着人手一路赶来,一遍遍告诉自己顾尧不会有事,不会有事,直到看见山崖处那辆冲破围栏的甲壳车。
他没法形容看到那辆车时的心情,大脑瞬间出现短暂的空白,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如同拼图一般接连破碎,夺走了他的所有理智。
那是劫走顾尧的车啊!
裴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车,只感觉脚下的每一步都有千斤重,根本无法靠近那一切,他从未觉得生与死的距离如此相近,无法接受几小时前还给自己送饭的顾尧,会在自己眼前成为一具尸体。
那一刻他还是怕了,他不敢去看车中的惨状,几乎是倒瘫在地上仍由恐惧将自己吞噬。
直到前去查看的保镖确认顾尧不在车上,裴铭悬着的心才回归身体,理智告诉他一切还没有结束,必须要找到顾尧才能真正确定他的安全。
麻木的手脚还没从惊吓中缓和过来,就被主人强撑着行动,裴铭没空休息吩咐手下人去找寻周边的藏匿之地。
最终将位置锁定在半山腰的废弃工厂。
————
裴铭踉跄着跑到厂房门口,还未踏进就感到脚下一湿,暗红的血液浸透鞋尖,仿佛结局已昭然若是。
他冲进厂房,疯了一般呼喊顾尧的名字。
“顾尧——顾尧——”
无人回应,偌大的厂房中只有一道冰冷的身影背对着光线,好像随时会被黑暗吞没。
裴铭疯了一般跑到那人身边,颤抖地喘息着,鲜血、尘土、铁锈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冲进鼻腔,他颤巍着伸出的指尖,刚触碰到椅子上的身体,一道冰冷的电流吓得他立刻收回手,莫名的酸痛涌遍全身,几乎要将心脏碾碎。
他敢肯定麻袋里的套着的人就是顾尧,可他不敢再碰,他怕拿下麻袋后的场景会让他悔恨一生。
而麻袋中的顾尧早在裴铭呼喊自己时就已经醒了,他没想到裴铭的反应如此之大,撕心裂肺的狂喊令他心头一颤,意识到玩笑开大了。
可怜裴铭还被蒙在鼓里,颤抖的手刚要碰到麻袋,又无力般的放下。
顾尧故意加重呼吸,用最笨的方法告诉裴铭他还活着。
裴铭捕捉到细微呼吸声,立马做出回应:“你还活着对不对,顾尧你还活着。”他隔着麻袋抱住顾尧,这具身体还有温度,还好他没有事,太好了,太好了。
瘦弱的身体撞上他坚硬的胸膛,顾尧发出一声闷哼,身上的骨头反抗似的吱吱作响,裴铭感受到他的不适,立刻摘下麻袋,毛茸茸的脑袋砸进怀里。
苍白的侧脸毫无血色,后颈处青紫的淤痕狰狞可怖,裴铭想起第一次见面时自己都没敢下重手,这些人怎么敢。
他气红了眼,恨不得亲手宰了那两个劫匪。
唔——
怀里的脑袋不安分的晃动,裴铭这才发现顾尧的手还被绑着,标标准准的杀猪扣极为结实,他拍扯痛顾尧,轻柔地解着绳结。
绳与绳的摩擦声在废旧厂房中异常清晰,顾尧随着绳结解开,慢慢清醒过来,他本想一直装晕等上了车再醒,但裴铭周身的低气压明显不正常,他怕他失控,不想再演下去了。
“咳咳。”顾尧睁开眼,忍着后颈的刺痛转头去看裴铭。
裴铭握着他纤弱的手指,察觉到他要起身,猛地抬头与他四目相对。
额头的汗水浸透了发根,通红的眼睛里噙着泪水,慌乱错愕中夹杂着恐惧害怕,那是顾尧从未见到过的狼狈神情,这不该出现在裴铭脸上。
那一瞬间,顾尧后悔了,后悔策划被抓,后悔一个人冒险,后悔瞒着裴铭,他知道这是欺骗,所以在车上留下了诸多线索,现场不存在第四个人,劫匪不会想不开自杀,策划车祸的只有可能是他,他期待裴铭揭穿自己的那一天,那样他就有理由离开。
可现在,他有些害怕那一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