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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我...”沈知初有些踌躇。

      这不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和离吗?只要与应昔和离,无论此后天下易于谁手,在沈家的庇护之下,她都可以安然无恙,沈家也可以安然无恙。

      可若仍与应昔在一块儿,以后结局会是如何?她不敢肯定。应昔虽说想去驻守边疆,可现在的局势,他能轻易去得了吗?

      更何况,她也知自己与应昔的感情并非那么深厚,今日是什么假的青楼女子,可明日就未必了。

      她思索一番,垂下眼眸,不再与应昔对视。

      选择已然明了,沈家两兄弟露出笑颜,可应昔却如坠冰窖,心口像是破了个大洞,不停往里灌风。

      她不是知道详情吗?怎还会选择去沈家?他眼尾有些泛红地看着她:“宴宴,别走好不好?”

      沈知初没有说话,愣在原地好久,被沈家人簇拥着朝外走去。

      “宴宴!”应昔在后面大步追,他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走,甚至连头也不回。

      一路追至侧门,他眼睁睁地看着她上了马车,平日里伺候她的那几个丫鬟越过他,也上了马车,他心如刀绞,一时几乎无法呼吸。

      他在侧门站了好久,恍然明悟,宴宴是不是怕他们看出些什么来,为了掩护他,才不得已回家的?

      应当是这样,定是这样。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决定明日就去沈府将她接回来。

      可不到明日,他心中就开始空空荡荡。这段时日,他和宴宴在一起待惯了,他习惯有一个娇小的人趴在他怀里,如今不在了,他甚至连睡都睡不着。

      他心中难受,不至天亮便出了门,与朝廷告了假,直奔沈府而去。

      沈家人个个都是读书的好手,亦是天不亮就起了身,可他让人往里头报,却迟迟未等来消息。

      直至天色大亮,沈家家主与沈家两兄弟出门上朝,应昔才见着了人,当即上前去拦:“沈大人,我来接宴宴回家。”

      沈家家主在朝堂摸爬滚打几十年,脾气比沈家兄弟好多了,可说出来的话却更伤人:“见过曜王,不是臣不叫侄女出来见您,只是她自己不愿见。您瞧,这和离书上她都盖了章。王爷,您还是先回吧,莫要耽搁了正事。”

      看着那和离书上的印,应昔的神情有些错愕,他讷讷道:“你让我见见她,这定不是她的意思。”

      “王爷还是不要纠缠了,家妹早就对您失望透顶,昨夜哭了一宿,现下还睡着呢,您还是请回吧。”沈阔道。

      沈家家主瞥了他一眼:“阔儿,莫要对王爷无礼。”说罢,又向应昔行礼,“微臣还有要事,便不奉陪了,还请王爷勿要怪罪。”

      应昔一时反应不过来,只看着三人乘车走远,呆立在原地。

      他是忘记什么事了吗?明明昨日早间还好好的,此时就变成了这样?他不能接受,又命人去敲沈家的门,后来直接自己上手将那门敲得咚咚响。

      可里面没有一个人回应,直到路清游接到消息来时,还看见他站在门口,不知在想些什么。

      路清游叹了口气,吩咐小厮去劝:“你去与他说,我有办法叫王妃回王府。”

      那小厮连忙跑了过去,似是刚说罢,应昔便大步走了过来,一步跨上了马车,急急问道:“你有何办法?”

      “子朝莫急。”路清游轻声安抚,踢了一脚车门,示意车夫架马,待马车缓缓行驶,他才道,“此事其实并不难办,只是你一时急昏了头。”

      应昔眼神询问。

      他答:“听闻圣上昨夜已醒了,淑妃娘娘一直陪伴在左右,子朝若是想留住王妃,还不简单?”

      “我自是可以求母妃与父皇说情,可沈家也不是那么好惹的。”沈家是世家大族,位高权重不说,还德高望重,且此时他有错在先,若真要闹起来,恐不一定是他赢。

      路清游淡然道:“只要王妃不同意和离,他沈家也无话可说。”

      应昔撇开眼,没说话。

      路清游等了好久,见他沉默不语,才惊道:“王妃也想和离?!”他心中惊讶,他不是没见过那沈家姑娘和子朝相处,竟不知如此这般居然要和离?

      “沈家人说她已在和离书上印了章。”应昔费了好一番力,才挤出这么一句来。

      “我瞧你与她相处也算琴瑟和鸣,恩爱有加,她为何要和离?”路清游不解。

      应昔亦是不解,难道是因为他不举?可她明明说过,她不会在意的。

      路清游倒是有一个大胆地推测:“莫非王妃从前所作所为皆是作秀?”

      “不可能!”应昔脸色沉了下来,他不是不知道母妃为何为他选这一门亲事,也不是不知道沈家并非什么心思单纯的无知之辈,皇权与世家交织之中的联姻定不是单纯的感情二字。

      可是宴宴她还那么小,那么单纯,她是不可能骗他的。

      路清游没再多说,一路沉默着抵达一处茶楼,马车绕到后门进了茶楼后院,两人步行至隐秘的二楼。

      刚到门口,便听见里头一阵谈笑声,应昔推开门,室内的人见来人是他,纷纷起身迎接,唤道:“子朝。”

      应昔没太多心情与他们热络,自顾自走到角落,默默端起茶杯灌了一大口,茶水顺着他的喉头流入衣襟。

      “子朝这是借茶消愁?”一看起来四五十岁的男人笑道,他留了长长的胡须,别有一番仙风道骨的意味。

      “岑大人还是莫要再逗他了,他现在都要急疯了。”路清游脸上挂着淡淡笑意,为应昔又倒了一盏茶。

      岑预面上从容之色未改,问道:“此事如何了?”

      路清游轻叹一声,将事情完完整整说了一遍:“此事便是如此了,我亦是想不到该如何解决,还请岑大人指教。”

      话音刚落,嘭得一声巨响传来,只见岑预身旁坐着的彪形大汉一掌落在了桌上,将杯中的茶水都震出了几分,愤愤道:“这沈氏女不要也罢!”

      没人接他的话,沉默了几息,岑预不徐不疾道:“此事倒是好办,只看子朝放不放得下颜面。”

      应昔眼睛一亮,忙道:“老师说来一听。”

      岑预道:“只需子朝去那城郊的山砍些荆棘来。”

      “负荆请罪?!”路清游与对面坐着的一位书生模样的青年齐声道,路清游道,“伯扬与我想到一处了。”

      郎赞道:“还是老师提点的好。”

      那彪形大汉却是不满:“区区一个女子罢了,怎配子朝负荆请罪?她要和离便和离,反正这沈府又臭又硬,要这姻亲也无大用!”

      “子厚莫急。”郎赞温声劝,“子朝若是因这负荆请罪一遭伤了身子,那北境...”

      几人对视一眼,一切都在不言之中,岑预仰头朗笑几声:“正是如此。”

      路清游一拍大腿:“不仅如此,曜王为情所伤,不堪大用,防他作甚?又来前夜那事便真成了一件风月情事。”

      “且你众人不是怕我曜王与沈家勾结,如此一来,双方撕破面皮,谁还会有这般疑虑?”郎赞补充。

      “正是正是。”路清游应和完,又担忧起来,“若是旁人以为此事不过是沈府与王府联合起来做的一场局该如何?”

      郎赞轻笑:“若是如此,沈家算是彻底与王府绑在一处了,即使他骨头再硬,不肯与我等为伍,也不怕他再倒戈别处。”

      路清游恍然:“伯扬高见,醍醐灌顶。”

      一旁的林敦却道:“正好也瞧一瞧那沈氏女到底如何,若见子朝如此,那沈氏女依旧无动于衷,往后若是不和离,子朝也不必再给她好脸色了!”

      几人皆朝应昔看去,他坐在角落一直没说话,不知在想什么,似是察觉几人目光,才缓缓道:“我这就去折荆条。”

      众人默默收回眼神,不知该说什么,任由他快步走了出去,林敦一向耿直,不管人走没走远,听不听得见,直接怒道:“这个没出息的!”

      岑预瞥他一眼,劝道:“子厚,莫要胡言乱语。子朝虽与我几人以友相待,但他也是曜王。”

      “我与子朝是过命的交情,骂他几句又怎么了?我看那沈氏女就不是个好东西,子朝是被她迷了心窍了!”

      郎赞浅声道:“我亦是未想到王妃也要与子朝和离,子朝着实是...”

      “不如我们拉她入局,如何?”路清游问。

      岑预一顿,忽而笑道:“几日不见,清游又见长进,你两人若是能有他这般聪慧,为师也就放心了。”

      余下两人,郎赞微怔之后,只道此计甚妙,只留林敦一人在原地摸不着头脑,看着几人离席而去,追在后头发问。

      可那几人却不理会他,只道:“我几人还需去盯着些,你们知晓子朝的脾性,莫要叫他真给自己弄出一身伤来。”

      果然如几人所料,说是要负荆请罪,应昔便恨不得将郊外山上的荆棘都砍来背在身上。

      没过几日,他不顾人阻拦,身着薄衣,背着一大捆荆条从王府朝沈府步行而去。

      王府与沈府相隔甚远,劝他找个近一点的位置再出发,可他偏不肯,背着荆条哼哧哼哧就上了路,那模样哪儿像是负荆请罪的,倒是像给老丈人家送柴火去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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