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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这俺老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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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佟安安先撑不住,和尹评一前一后上楼洗漱睡觉了,这几人里面范旻酒量最好,夏逸尘还要略逊他一筹,文生难得醉酒一次,趴的趴,躺的躺,王家俊喝迷糊了还在举杯子,跟个熊似的。
火锅倒是吃完了,就是柴火鸡还剩不少,锅里还炕着两张玉米馍馍,夏逸尘负责把喝醉的人抬上楼,指望不了一点柔弱的范旻,后者自觉充当起了清洁工,收拾垃圾,关掉音响。
吵闹的空气凝滞了一瞬,夏逸尘打横抱着文生站在台阶上回望,范旻躬身摁了关机键,抬头和他对视一眼,僵了会儿,委屈地扯了扯嘴角:“我哪里抬得动这些臭男人,你别看我呀。”
“你就装吧。”夏逸尘无奈摇头,别人知不知道他不知道,反正他知道,范旻从前是专业短跑运动员。
把文生送回房间,夏逸尘试图把他摇醒,至少漱个口再睡,但文生毫无反应,简直像睡死了一样,他有些担心,把人侧过来拍了拍脸。
“喂,蚊子,你自己能行不?都说了让你别喝,偏不听劝。”
“……嗯?”文生有些迷蒙地掀开眼皮,“嗯,逸尘……”
夏逸尘被喊得鸡皮疙瘩掉一地,嫌弃地说:“是不是恶心兄弟?喝不了去小孩儿那桌。”
说完,他把被子展开盖在文生身上,临走前嘱咐:“你先休息,有事儿给我打电话,我在楼下。”
在喝醉这事儿上,文生不像其他人,佟安安那儿能和尹评互相照看,王家俊经验丰富,呛不死自己,但文生这次真喝过头了,夏逸尘担心他出事儿,所以留得久了点,就这还不放心,打算一个小时进来看他一次。
他刚从床边离开,一只火热的手就牢牢攥住了手腕,他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妙。
“逸尘……我想这么叫你,很多年了。”文生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通红的脸,眼神混沌,一看就是神志不清。
夏逸尘用力把他的手撸下去,额头青筋狂跳,一声不吭掖了掖被子。
“你真的、真的不能……”文生再度刨开被子,不让他走,“不能喜欢一下我吗?我——”
千钧一发之际,夏逸尘甩开手,落荒而逃。“好了好了,你喝多了,早点休息吧。”
冲出门来,他抵在冰凉的墙上想扇自己巴掌,这都一堆什么破事儿啊。
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文生迟早会在沉默中爆发,况且,为什么结婚都打消不了这家伙的想法啊?!
本来回家就烦,现在好了,还不如借口他结婚了要和老婆一起过节,不回来的好。
他从楼上回到小院的时候,范旻正坐在他晚上搬到墙边的三角梯上,扒着墙檐笑得乐不可支,看他不安分地摇来晃去,夏逸尘心里直发紧,生怕这位祖宗摔下来,问他要下半辈子赡养费。
“对面有人吗?你跟谁聊呢?”
范旻闻声低头,夏逸尘似是无奈地抱臂相望。
他捂着嘴又开心地笑了两声,手指点了点对面的院子,说:“看到个很对我胃口的帅哥,相谈甚欢,他去给我挪梯子了,我要从这儿翻过去跟他睡觉。”
夏逸尘用力地闭了闭眼,好嘛,这位爷更是喝得不省人事。
“你先下来,要过去可以走大门,要不了一分钟你就能进人家屋。”
“不要,这样翻墙比较有偷情的刺激感。”
他担心范旻要犯浑,先抓住了他的脚脖子防止他趁自己不注意真跳过去,那边是人家民宿的地方。“范旻你给我下来!不许翻,一会儿腿摔断了别找我。”
范旻真看上了民宿里那个帅哥,死活不肯下去,无法,夏逸尘只得答应他,带他深夜去敲别人的大门。
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了,他烦躁地搓了把脸,只想赶紧压着范旻去给人家道个歉,被个醉鬼骚扰,谁脾气那么好还要去给他挪梯子啊?
他扶着范旻下了梯子,后者眼神发亮,如狼似虎,势在必得,舔了舔嘴唇:“没想到啊,老夏你家这个犄角旮瘩还能遇见个这么极品的帅哥。
“多极品?”夏逸尘翻了个白眼,“你不是说老子才是天下第一帅吗?”
“唉呀——你俩走的不是一个路子啦,人家那叫冰美人,一会儿让你开开眼界。”
“什么冰美人热美人,我现在只想把你们这些醉鬼都扔冰水里清醒清醒,大半夜不睡觉瞎折腾。”
隔壁也是小三层,带个小院,跟夏逸尘家的格局差不多,不过人家的小院装饰得很漂亮,门外花团锦簇,灰白的影壁留着住客各色各样的涂鸦,“xx爱xx”“xx和xx永远在一起”,他粗略扫了一眼,觉得有些心烦,仿佛看到了过去天真愚蠢的自己。
木板门上贴着今年的生肖卡通图,夏逸尘抬手在小龙鼻子上叩了叩,还得防着范旻直接冲进去,小心冒犯了别人。
“你好,请问有人吗?”
“……来了。”
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夏逸尘还没想到声音的主人,一阵不徐不缓的脚步声过后,木门向内拉开,暖黄的灯光倾泄而出,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站在门内,惊讶地看着他。“夏逸尘?”
“云总?你怎么在这儿?”
云迢单手开的门,另一只手夹着面包片和火腿肠,咬了半口,嘴角还依稀有些面包屑。
夏逸尘说不清是惊吓还是惊喜,但不可否认的是刹那间他的郁闷一扫而空,自来熟地走进了门,眉眼飞扬,差点忘了他本来的目的。
范旻敏锐地察觉到他俩之间的气氛不太对,粘稠得他一只脚都挤不下。
“诶诶,等等我,凡事要讲先来后到啊。”他不甘示弱地也踏进去,挤到云迢旁边,妩媚一笑,“帅哥,我来找你了。”
啧。夏逸尘看着那两人贴在一块的胳膊,怎么看怎么辣眼睛,尤其云迢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完全没有被占便宜的自觉,也不知道已为人夫应该避嫌。
他怎么能这样呢?!当着自己的面还跟别的男人这么亲密?!
被狠拽了一把胳膊,云迢猝不及防撞进了夏逸尘怀里,后者沉稳的心跳贴着后背清晰地传到他胸口,他一怔,偏头疑惑地看过去。
“你结婚了你知道吗?”夏逸尘不满咕哝道,“有没有已婚人士的自觉?”
范旻懵圈地看着云迢被夏逸尘小鸡护崽一样圈住,眼睛瞪得像铜铃。“不是哥们?你结婚了?真搞偷情那套啊……等会儿,不是老夏,你怎么知道他结婚了?”
云迢一句话没来得及说,夏逸尘一把抓起他的手,两枚一黑一银的钻戒闪闪发光,他扶着云迢的手微微抻直,让范旻看得更清楚,掷地有声:“他是我老婆。”
“……不儿,谁问你了。”这个得意洋洋的表情果然是最欠揍的!
心情意外地好了起来,夏逸尘总算有了个笑脸,微笑着把范旻请出去:“朋友妻、不可欺。滚吧您老。”
等闲杂人等走了,夏逸尘才兴师问罪一样地压着云迢问:“说说吧,他为什么找你偷情?你跟他聊什么了?”
云迢顺势向圆椅里一靠,他上身只穿了件宽大的白色的高领毛衣,显得整个人很纤长,慵懒随意地陷进软包椅子里,平静地仰视着夏逸尘,双腿交叠。
明明身处下位,眼神却比压制方更强。
“我在这里吃晚饭,你朋友突然说要从墙那边爬过来,我怕他摔下来,就答应给他找条梯子,但还没找到……”
所以他没有跟人偷情,只是见义勇为?
“不过——夏逸尘,你的婚戒呢?”他打量着夏逸尘光秃秃的两手,一副秋后算账的架势。
本来还在傻乐的夏逸尘身子一僵,总不能说他打算和云总撇清关系吧。
电光火石间,他脑子里冒出个绝妙的的点子:“刚才在洗碗,暂时摘了。”
云迢半信半疑,但也没追问下去,夏逸尘暗暗松了口气,兜里的婚戒突然滚烫起来。
为了转了云迢的注意力,他伸出手熟练地替他擦擦唇边的面包屑。“跟小孩儿似的,吃得满嘴都是。”
只是这一擦,就忍不住想要的更多,云总的唇很凉,估计是在院子里带得有点久,唇色很淡,他坏心眼地使了点力气摩擦唇瓣,直至颜色回暖。
“唔……疼。”云迢眉峰微隆,睫毛下垂,盯着唇上作乱的手指。
好想亲……夏逸尘触电似的收回手,立马从圆椅上弹开了,转过身去摸着小辫没话找话似的问:“你吃晚饭了吗?”
背后,云迢若有所思的视线落在他红彤彤的耳尖上。“正在吃。”他咬了一口面包夹火腿,像是咬在那只耳朵上。
在夏逸尘看回来的时候,他又耷拉了眼皮,毫无破绽。
注意到他手中那片冷巴巴的面包,夏逸尘拧眉问:“你就吃这个吗?吃得饱吗?”
“还行。”云迢咽下面包,呷了口热水。
为什么总觉得云总是在卖惨?他摇摇头把这种想法赶出去,全世界的人长满了心眼子,云迢也长不出来一个,不然就不会被自己一再吃干抹净了。
他不再犹豫,抓了云迢的手腕将人从椅子里拉出来,云迢还在干嚼面包,保持着良好的教养,闭口不言,只是不解地盯着他。
当是时,夏逸尘的心跳都漏了一拍,云总眸光清亮,完全没意识到这样有多勾人。
从见到云迢到现在,他的嘴角一直没下来过,但他本人毫无察觉。
“咳咳,”他掩饰性地轻咳两声,牵着云迢往外走,“我们那边还有很多菜,你将就一下,好过一个人在这儿啃干面包。”
说着,他把云迢手里的面包抽了出来,随手放在小桌上。
“对了,我还想给你看个东西。”想着,他加快了脚步,笑容扩大。
是一开始就想让云迢看见的,他那几丛金丝竹。
夜晚的效果比白天更好,影壁上是生动的婆娑竹影,云迢顺从地跟着他从一道门出去又进入另一道门,站在了他迫不及待想让自己看的风景面前。
“嗯……风来疏竹?”他想夏逸尘要表达的是这个意思。
夜空黑沉,星光细微,夜灯照映修竹,夏逸尘搭着云迢的肩膀,喜笑颜开。“嗯嗯!”
云迢赞赏道:“很好看,很健康,你喜欢竹子?”
“不喜欢,”夏逸尘正一眨不眨地望着那面墙上的竹影,下意识地说,“要不是文生非要我留着……”
坏菜!他紧急咬了下舌尖,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改口道,“我想你可能会喜欢,所以第一个想法就是让你也亲眼看看。”
云迢没说话,眸色微沉,原来是为了那个人啊,夏逸尘不知道那个人喜欢他吗?刚才还教训自己要有已婚的觉悟,难道他夏逸尘就是特例,不用遵守这个约定吗?
“你是不是太冷了?脸色好差。”
他避开夏逸尘关切的视线,摇摇头:“没什么。”
夏逸尘眉心隆起,片刻后又舒展开,笑着把云迢领到小桌前坐好,柴火鸡锅里那两个馍没人动,正好给云迢试试,他问:“吃过柴火鸡吗?云总。”
大锅里一块一块的鸡肉,又柴又硬,云迢以貌取肉,真诚地说:“我不喜欢吃鸡。”
“噗”
院子里传来声轻笑,范旻半躺在秋千椅上,幽怨道:“帅哥,他连你喜欢什么都不知道,要不离了跟我?”
“没关系,”夏逸尘硬着头皮说,“咱还有馍,玉米馍馍。”
范旻发出今天第一声爆笑:“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