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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七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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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她安逸日子的最后一天了,她本该要拉着欧若出去好好的疯一把的。但是却在意睁开眼睛的时候,忽然哪里也不想去了,只想静静的一个人待着。于是天海未全亮便穿了衣服,离开了房间。
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走廊里胡乱的窜着,天空微亮,但房子却被白色大雪映得通亮,原本这场景是尘夕从小看到大的,平常也不会感到有任何的稀奇或是留恋,可今天却不同,很是不同,她今天居然会觉得这场景很美丽,比任何时候都要美丽得很多,她甚至是不知道他们究竟美在了哪里。反正就是觉得这种美让她留恋了,她真的不想离开,不想离开的呀。
蹲下抓了一把干净的雪,放至唇边,冰凉的立马的传至全身各处,就这样握了许久没见雪化掉,却见它们紧紧的粘合在了一起,煞是坚硬。尘夕松手让它落入雪里,它便将雪生生的砸了一个窟窿出来。原来紧紧的捏着才能更加坚硬呀,那么能不能把心也紧紧的捏着呢?
这样幼稚的动作她又同样的做了几遍,忽然觉得也没什么意思,起身拍拍手上的残雪,起身却见谷澈站在前方面带微笑的看着她。
尘夕没有走近,也那么歪着头看着他,像是在探究着些什么。
他笑得很温柔,这是尘夕在他脸上很少看见的一种表情,不知道他这时候怎么突然这样对她笑。如果他不爱,就应该笑得兴高采烈;可是如果是爱的,那么就应该笑得哀伤,或是根本就笑不出来。可是那时温柔呀,为什么要是温柔呢?
这些天她一直不见他出现在她面前,可是她是能感觉到他的气息的,她知道其实他一直都在,像是连她睡觉的时候都在。他不出现,尘夕便也不想多事,他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她这日子终究还是要过的,总不能因为这个就神经兮兮的对着漫天大雪叫喊吧?
后来还是尘夕憋不住了,直径走到他面前,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笑?”
“你又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谷澈问道。
好样的,问题被题回来了,尘夕又问道:“你为什么要对我笑,我便为什么要问你这个问题。”
谷澈伸手揉揉尘夕有些冰凉的脸颊,“怎么突然变聪明伶俐了?”
尘夕不反感谷澈这动作,眨了眨那水灵的眼睛,说道:“一直就没有笨过。”
谷澈笑了,十分妖孽的笑。
“还是那么可爱呢。”这回却是笑容中带着丝丝的宠溺了。
可爱?尘夕对这个词实在是没有什么概念,“可爱呀,为什么要用在这里?”
谷澈依旧是那样笑着,轻轻摇摇头,便伸手拉着尘夕往院子的另一边走去,边走边说:“你可知道他们早晨发现你不在,现在大家都找疯了。”
“是么?大约是怕我反悔吧。”尘夕嘀咕着。
谷澈忽而又在这一刻停下脚步了,只见他缓缓的转身,将尘夕轻轻的拉至自己的怀中,紧紧的搂着,就那样搂着,没有任何言语,两人就那样静静的站着。他的怀抱还是那么的温暖,还是泛着淡淡的清香,还是能让尘夕感到安心的。只是,只是他们都变了,变得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变得都快要陌生了。
最后一次了,这是最后一次了。
谷澈似乎过于激动,搂得尘夕呼吸有些困难,可尘夕却并没有与他说,温润的气息扑在耳边,尘夕听见了谷澈那听似很无奈的话语:“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夕夕娘子一定会好好的,好好的让我来迎娶的。”
迎娶?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说呢?谷澈呀,你可知道,那份心早就成灰了呀,灰尘还能起死回生么?这是笑话,笑话啊!
“呵呵……”尘夕咯咯的笑着,这笑轻轻的却穿透力极强,悲伤么?快乐么?或许最多的还是为了掩饰尴尬吧!
尴尬,这么不尴尬了?原先拒绝的人是你,现在过来求的还是你,怎么一定要什么事情都由着你们控制不成?谷澈许是也感觉到了些什么,贴着尘夕冰凉凉的脸颊,“不许你这样笑,不许。会好的,过了明天大家都好了,我们便能幸福了,无牵无挂的幸福了。”
可尘夕那笑声却更加的大了。
幸福么?我们?可是她不是圣人呢!这一年中发生的事,她做不到什么都不去在意。那是她亲身经历的,是真真切切痛过的。说放下,那只能是骗骗别人罢了,但是欺骗别人有什么好处呢?有什么好处?她终究是骗不过自己的。或许她可以再人前装作什么都不在意,但是人后呢?夜凉如水的人后,她要怎么一个人慢慢的熬?
谷澈松开捏成拳的双手,梳理着尘夕散落的青丝,白皙的双手一边一边的穿梭在乌黑的发丝间,轻轻的,柔柔的,尘夕那狰狞的笑声慢慢停止,许是笑久了,停下还有那么一些的喘。
“相信我,夕夕娘子一定要相信我。”
这是在开晨曦门之前,谷澈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一句令尘夕最痛心的话。相信,她不是已经相信过很多次了?可每回都因为相信而受伤,这回也相信?难道一定要她万劫不复?万劫不复?万劫不复!
大家对于尘夕那天早晨的失踪没有作过多的言辞。只是天阎问了几句,尘夕笑笑也没回答,这件事也就被大家忘记了。
欧若回宫了,说是大王要为开晨曦门的事情做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准备,当然尘夕是不知道他们究竟在准备什么的,她也毫不关心。
夜鸢也被送回万恶谷了,好像至那会玉华殿之后,她便再也没见过夜魂了吧?她还说过要去万恶谷看他的呢?好像她要食言了。希望夜魂能幸福。
天阎去照顾初痕了,尘夕至始至终都不肯叫初痕爹,或许她还是会恨的吧,可又或许她对“爹”这个词陌生到连说都不会说了,天阎或许是真心在担心他的,几乎是整日的待在里面。可尘夕觉得天阎似乎是在刻意的要回避她,天阎好些天没有同她说过话了。每回见着她,都眼圈红红的低着头。
殿里是真真的安静了。安静得有些寂寞。有时候尘夕会有一种回到最初的感觉,可每回在看见殿下天玄阵的时候就清醒了,一种特怪异的感觉。说不上是开心,可绝对不会是悲伤。断不了,也理不清。
时间终究是要那样过的呀。纵然是你在怎么不愿意,它依旧是跑得很快。
那天,大殿上站了很多人,出了皇亲贵族以外,还有那些常年不与人打交道的长老们也来了。这样的场面尘夕没有感到害怕,以为她至始至终都没有去看任何人。姑姑一直在她身边说着一些进阵后要注意的东西。
原本以为晴过了那雪会融化的,哪知那雪下下停停的还是没化。听说他们昨天便开始扫雪了,但眼下看来根本是一点成效也没有。这可是难题呀,尘夕轻轻的笑着。
尘欢拉着姑姑到一边嘀咕着什么,看姑姑脸上的忧心样子,尘夕难免也会有些好奇。
后来,姑姑、尘欢、还有其中一些灵力高深的长老们,走下了神殿。尘夕知道他们是要用灵力将雪划掉。但是天上还在下呢,而且还不小。这样能有多少成效?
尘夕没有看雪划掉的过程。她忽然觉得很冷。散着的青丝被风吹得四处飘动,打到脸上,竟然会是那么的痛。尘夕没有抹掉脸上的头发,就任他们肆意的欢快的舞动着。尘夕依旧垂着眼帘,下意识的不愿意与任何对视。
许久姑姑上来,抓住她的手腕,说道:“去吧。”
尘夕抬头看着姑姑,姑姑的手颤抖着,姑姑在害怕。尘夕点点头。走下阶梯,一步一步如此的沉重缓慢。
场上很安静,大家都屏住呼吸,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阶梯中间的尘夕。尘夕走到中间的时候停了下来,转身看向身后的人群。搜索着谷澈的位置。没见着他,却又在一抬头的时候见着屋顶上那抹藏青色的身影,那是他,他站在屋顶。
尘夕对他笑着,不似温柔,不似情深,不似哀伤,不似凄凉。怪,很怪,怪得让人悚然。谷澈心沉了沉,她要做什么?她究竟要做些什么?
许久,尘夕再次转身,这回加快了脚步。但又在最后一坎的时候停了下来。
她不知道她这一脚下去会怎么样。姑姑与她说过很多,但是她大都全忘记了,不知道是真的记性不好,还是根本就没打算听。神物已经被她们按照阵势放到了相应的位置。想到这些尘夕心里头又安稳了些。
雪被她们清除了,露出青石路板,板上雕刻着一些不知名的花纹,姑姑说那是一幅祭祀图,很远古的图样,尘夕是见也没见过的,北欧也有不下雪的时候,但雪不下,地上集得厚厚的雪也大都是融化不了,每回都是等待快要见底的时候,雪便又来了。所以这幅所谓的远古祭祀图,她是从来没见过的。
随着她另一脚的跨入,尘夕眼前就在那一瞬间便黑了下来。尘夕惊恐的抓出怀中的夜明珠。隐约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天黑啦,天怎么黑了。”一阵杂乱的吵闹声。
“晨曦门真的存在。”
“果真是,果真是要月印女才能开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