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样江湖(古言)》老鬼庄

74、七十四

　　真正的上山了，到不似下面那般冷了。尘夕脱下帽子。说道：“巴达放我下来吧。”
　　巴达放尘夕下来，跟在尘夕后面，很难得的沉默着。
　　踏出最后一阵，神木寺便出现在了眼前。尘夕沉沉的吸了口气，欣然的笑着。很久没来这里了，还是会有些想念的，这里没什么改变，与从前一样，也是，出了她还有谁会来这里？姑姑是从不来的，她不在巴达估计也不屑来。别人则是来不了的。
　　推开寺门，厚重的檀香味扑面而来，尘夕挥手在鼻子前扇着，“巴达呀，你怎么也不上来打扫一下的。”
　　巴达沉默着。
　　尘夕也不怎么在意。直径往里面走着。
　　“我先下去带着事物上来。”巴达说这话的时候已经转身往回走了，尘夕都来不及说些什么。
　　随他吧，尘夕想着。反正这打扫的任务还是得留给他来做。尘夕捂嘴笑得很邪气。
　　巴达再次回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傍晚十分。那时候，尘夕正坐在千年古树下修复灵力。尘夕正在为里内封印解除后，灵力修炼起来源源不断而开心，却听见了一个她想忘却怎么也忘不掉，想忽视却又时常想念的声音。
　　“夕夕娘子。”他声音低沉，沙哑，透着浓浓的无奈与感伤。
　　尘夕心头一窒，竟然生生的怔住了。没有答应他的叫喊，也不敢正眼去瞧，她还是害怕的，还是怕的。
　　“夕夕娘子。”谷澈又叫了一声。声音是越发的低沉了。
　　不待尘夕反应，巴达却又焦急的叫到：“二爷，二爷……”
　　尘夕是在也沉不住气了。睁开眼睛便见谷澈倒下的身影，还来不及收住那刚修炼起来的一点灵力，便奔了过去，可就在要接近谷澈的时候，尘夕却停住了。
　　谷澈眼神是跟家的感伤了。
　　“夕夕娘子还是不肯原谅我么？”谷澈说道。
　　尘夕摇着头，再也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了，眼下这样的关系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吧。晨曦门的事情总是横在他们之间，晨曦门不解决，他们便永远都只能沉浸在伤害与被伤害的情况里面，这些不是她要的，也不要他要的，是大家都不想要的结果。
　　于是尘夕毅然转身，调动着自己声音中最冰冷的音调说道：“我看二爷还是先回去吧，这里是禁地，二爷闯进来已经是坏了规矩，这次我就不追究了，希望二爷下次一定得记住。”
　　巴达有些看不明白眼前的女子此时是怎么了。这变化分明也太快了点。“小夕，你……”
　　尘夕不允许巴达或是谷澈再说任何容易让她动摇的言语，便直接打断了巴达的话，“巴达送二爷下去，这事情若是被长老们知道了，大家都不好过。”
　　“你……”巴达无奈的甩甩手，“二爷忍着旧伤拼了命的闯阵进来，就是为了要见你呀。”
　　“巴达你究竟是谁的侍卫。”尘夕的声音更加的冰冷了。
　　巴达还来不及继续反驳，见谷澈是完全的晕了过去，心下着急便音量大了起来，“不管是谁的侍卫，眼下这人命要紧，他要是就这样被送下去，只怕是还没到神殿就死了，你还真忍心？”
　　巴达的话让尘夕低头去瞧了瞧谷澈，只见他面色苍白若雪，嘴唇发紫，右手紧紧的按着心口，左手则是死死地捏着，浓眉紧皱，呼吸微薄，他很难受，真的很难受。
　　尘夕待着一些无奈轻轻的叹了口气，仰起头看着白茫茫的天空，轻声说道：“治好就送下去。”
　　巴达笑了，谷澈嘴角似乎隐约也泛着一丝苍白的笑容，只是尘夕至始至终就没有看见而已。
　　他说过，只要他们还爱着，他便不允许她离开。只要她能再回到他身边，就算是再次算计他也不后悔，这次他一定不会让她受到丝毫的伤害，一定让她平安幸福。
　　谷澈再次的昏迷了，尘夕已经不像上次那样的会感到焦急无助了。她甚至都没有去看过他一眼，不是她不想，是这件事她是真的感到很无奈，谷澈对她这般讨好，这般的挽留她，她心里都明白，但是明白与感动是一回事，能不能够有个好的结果却又是另外一件事。他们不会有结果的，一断没有结果的感情，在怎么挽留，最后都只是徒增大家的烦恼而已。
　　尘夕的灵力恢复得很快，特别是在这灵气极盛的古树下，聚集灵力真的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这算是尘夕唯一感到欣慰的事情，原本还赌气不想恢复灵力，现在只能是更加的肯定从前自己拿幼稚的想法和行为。该来的事情终究是要来的，早做完早安心吧，开晨曦门终归是躲不掉的事情呀。
　　“巴达为什么要帮他？”尘夕问道。
　　守在尘夕身边的巴达斜眼看了看正在打坐吐纳的尘夕，嘴巴动了动，可却并没有说些什么。
　　尘夕抬手收起灵力，却依旧是坐着没有动，只是又问道：“我问巴达为什么要帮他？”
　　“我……我没有，他是自己上来的。”巴达似乎有些紧张。
　　“巴达骗人的时候总是这样紧张。自己上来，不错，他灵力高深，又精通易经八卦，对各种阵法都很有研究，山下的阵是难不住他，可他重伤未痊愈，体力不佳，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找上来。”尘夕冷静的分析者事情的始末。
　　“我……我其实……”
　　“巴达呀，眼下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你也是清楚得很，他不顾性命安慰的来找我，我也很感动，可是感动终究是扭转不了局面，巴达也是个冷静的人，难道就不明白？”
　　巴达低声的咕哝了几句，然后有似乎不甘心的说道：“总是有两全其美的办法的呀。”
　　尘夕的呼吸有了些紊乱，“不与他有瓜葛就是最好的两全其美。”
　　“他是顶聪明顶与能耐的人，是巴达极崇拜的人，巴达相信他一定有办法解决这件事情的。”巴达着急了。
　　尘夕摇摇头，“他是顶厉害的，可他的厉害却只针对那些他想要维护的人。”
　　“他也是想维护你的呀。”
　　“是呀，他是要维护我，但是却偏偏遇上了尘欢，与尘欢比起来，我就不那么重要了。”尘夕口气淡淡的，那么的不真实，飘渺，虚幻，抓不到，看不见，那似乎只是一种不曾存在过的感觉，一晃而过的无奈悲哀。
　　“不是那样的。”
　　尘夕猛的起身，冷声说道：“好了巴达，我不想再为这件事与你起争执。山中阵势已被破坏，长老们迟早会发现的，你还是赶快送他下山吧。”
　　“难道小夕都不像给自己一个机会？”巴达问道。
　　尘夕沉默了，机会，她又给过自己的，给过很多次，就是因为无数次的放纵，才有了现在伤痛。如若可以，她到宁愿曾经从来没有快乐过。尝过甜蜜之后，人会变得很脆弱，就像她一样，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的状态能够维持多久，她只知道她要趁现在脑袋还有那么一丝清醒的时候，就赶快的让他离开，她说过，看不见他，她便很平静。
　　“送他走吧。”尘夕说道。
　　“小夕你……”巴达讪讪的甩甩衣袖，却也没有在继续说下去了。
　　巴达虽没有继续说，可却也没有动，直直的站着动也不动。尘夕本不想理会，但是巴达这样又总是闹得她心里头不自在，好像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于是斜眼瞟过去，说道：“巴达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巴达踌躇了一会儿，终是开口了：“你总该要去看看人家吧。”
　　尘夕轻叹一口气，有些无可奈何，“他可醒了？”尘夕问道。
　　“醒过一次，但是没见着你，像是很失望，就又昏睡了过去。”巴达解释着。
　　尘夕看了看寺门，又犹豫了一阵子，刚要起身，却听见夜鸢的叫声传来。
　　“臭女人，我告诉你，你快点放手啊，不要以为你是什么破烂公主我夜鸢就怕你了。”
　　夜鸢口中的臭女人自然是欧若了。欧若不似夜鸢那般嚣张，但是却比夜鸢要蛮不讲理得多。加上从小又在深宫中长大，冷硬的心思自然也不比夜鸢差。
　　“你不说我还真忘记了，本公主？哦，不，本宫，本皇后还真真就没想起这么一茬。”欧若音量不大，但是话却穿透力极强，那种气场或许还真是一般人所没有的。
　　“来人呐，把这个这个这个以下犯上满口胡话疯子给本宫拖下去。”
　　事情像是越发严重了，尘夕摇摇头，很是无奈的样子，起身向前殿走了去。巴达紧紧的跟在她后面，也是一脸的紧张的样子。大约是至从知道玉华殿的事情后，听到“夜鸢”两个字就会这样的吧？
　　推开沉重的石门，便见寺庙前殿站了一些人，人分两边站着，欧若与夜鸢则是站在中央，夜鸢叉着腰，仰着头一副心急火燎的模样，欧若则是双手抱着手肘，斜眼瞟着夜鸢，尘夕再次头疼。这样的情况，她还真的不晓得要怎么样调解，她们都是顶厉害的人物，她们在某些方面是尘夕也害怕的。这可怎么办才好。
　　大约是对这样的“战斗”太过于投入，两人都没有见到门口满脸无奈的尘夕，没办法，尘夕便开口说道：“你们回去吧。”
　　尘夕的声音很成功打破了紧张的局面，局面是破了，但是却也更加的激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