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样江湖(古言)》老鬼庄

16、尘欢的目的

　　呵，原来是这样呢，原来心里头的那种纠结是这样呢。
　　“这次就算是个例外中的例外吧。”
　　说完谷澈便起步离开，尘欢有些慵懒的抓抓头皮，轻声说道：“就算你不去，还会有另外的人去的。”谷澈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尘欢：“你可真狠心，”谷澈回头：“她真的是你妹妹么？”
　　这次换尘欢傻眼了，她是不是太残忍了些，只是，只是那是必然的结果，就算没有她，那事情也是会发生的，她只是想在这事情中，顺便得到自己想要的罢了。只是这样而已，真的只是这样。
　　“就算不是我，就算我好好爱护她，她还是会消失的。还是会的。”尘欢有些歇斯底里，这是难得在尘欢身上发生的一种情绪。谷澈不免有些心软了，但是只要想起，那个傻傻的女人将要消失，他便心痛得无法言喻。一点也不爱她，可是却也承受不了看不见她。不是说那是必然的结果么？怎么偏偏就让他给遇上了，要他痛心了，既然知道会痛，那么长痛不如短痛，是不是。好吧，他至始至终都是个自私的人。
　　不愿意心痛一辈子。
　　他们。
　　就此断了吧。
　　后来，尘夕真的找到了那传说中的郢都郡，而且还是在离那个阵不远的地方，干脆就说，是在郢都郡的外面直走一百来步的样子。这次应该是真实的了吧。尘夕特地走到城墙边拍了拍城墙。挺真实的。点点头，走了进去。
　　这次城门口是有卫兵守卫的，尘夕再次放心的舒了口气，谷澈大概要以为她走水路的，不管他后来是追还是不追，这样都安全啊。提起谷澈，尘夕又一阵没由头的心酸，她这是自己找不快是不是，那家伙总是惹她气恼，怎么现在却总无缘无故的想起他来。心头一阵窝火，随处找了间小茶寮，进去了。降降火也好。
　　“听说玉华殿的二位殿下，都来咱们郢都了呢。”
　　“玉华殿？就是传说是在玉冶城外的那个华丽宫殿？”
　　“是啊，那大殿下，上次在玉冶城，我算是荣幸的见过，就是还没见过那二殿下。”
　　“嘘...小声点，再叫二殿下，会惹来麻烦的。要叫谷二爷。”
　　尘夕听见“谷二爷”三个字时，便立马精神了起来，他们说的是谷澈么？原来谷澈从那里开始就是骗她的了。还说不认识自己亲哥哥咧，真是天生做戏子的好料呢。想起来，尘夕的气恼又深了些。
　　“听说那谷二爷也是极厉害的人物，那功夫啊比大殿下还厉害几分，只是天生性格不羁了些，要不然那玉华殿当家做主的人就是那谷二爷。”
　　哦，原来谷澈还这般厉害？尘夕嘀咕。
　　“是呀。”回答的那人垂眼看了看四周，然后看似神秘兮兮的放低音量：“听说那谷二爷有法力，而且还很高深，特别喜欢研究那个什么奇门遁甲的。啧啧...年纪轻轻的，就这般厉害，真是少见呢。”说完还极赞同的点点头。满脸崇拜。
　　尘夕在听见谷澈精通奇门遁甲时，便是听见了“咯噔”“咔嚓”的这么两声，像是什么东西碎了一块的样子，敢情那可恶的痞子，是完完全全，彻彻底底，清清楚楚的再骗她耍她呢。她还真是个傻瓜，大傻瓜呢。连身边藏着这样的高人都不知道？她还傻兮兮的天天嚷嚷要到处收罗绝世高人，原来这高人们都这样隐藏自己，来欺骗不知世事的人的么？
　　“你又没见过，怎么能这么肯定。”
　　尘夕点点头，她还是有点不敢，或是不愿相信那雾气漫天的阵就是谷澈设的。
　　“我听那玉华殿的夜鸢小姐说的。她每次说起谷二爷都一脸骄傲，我看啊，八成是看上谷二爷了。”
　　“嘿嘿...夜鸢小姐？你见过么？”
　　“见过，她倒是经常来这里逛逛。可漂亮了，那脸蛋美得跟天仙似地，不过脾气却不似大家小姐，有些像小子。”
　　“真有那么美？”
　　“那是，哎哎，我说，保管你见过之后，会觉得，这世上是谁也赛不过的。”
　　“看你说得跟是天下第一美人似地。”
　　“可不是么！百晓生说的，难道你昨天都没有去听百晓生的最新江湖消息？”
　　“啊。我这么久错过这一年一回的盛会了。快更我说说，百晓生都说了些什么？”一般时候要从百晓生那里打听消息，可是要花万金的。昨天就正是百晓生每年一次的免费说谈会。
　　“还有哦，说是玉华殿里有个叫尘欢的仙女，那个法力啊，说有多厉害就有多厉害，连天上的王母娘娘都要忌她三分呢。”当然这其中自然少不了自己的杜撰附会。
　　“真的，这个我还第一次听说呢。”
　　“那是，想那玉华殿又哪里是一般人能随随便便进出的。”
　　“是呀，想找到都很难冽。”
　　此时尘夕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人提起玉华殿，会是那样一副崇拜敬重向往的样子了。
　　说那玉华殿啊，它是怎么建成的，里面的谷冽大殿下又是个什么来历，大家都是不清楚的，只能是在私底下随便猜猜，不过才出来的都是名声显赫的头衔，因为那谷冽自称殿下，却没有遭到朝廷的追缉和打压，想来他们定也不是一般的人物。哦，还有一位叫尘欢的仙女呢。当然这些都是额外的话题。
　　在世人心中也是如仙境一般的地方。当然这只是世人的想法，对于尘夕来说，那玉华殿甚至没有北欧神殿来得宏伟壮观。
　　只是他们说那玉华殿里面极尽奢华，宝石的墙壁，汉玉的阶梯，金子的屋檐。锦衣美食，琼楼玉宇，梦幻得跟仙境似的。那玉华殿不属于江湖，却又在江湖中威信极大。是人人向往的地方。那里阵法奇多，猛兽也不少，而且还有死士守护，一个不小心就能丢了性命，真正见过的人也只有少数，而且还是江湖上最具威信的那少数，比如那闲空客栈的俞大掌柜。又比如那天羽庄的霖天少爷。中土所谓的江湖中，有个说法“一庄，一府，一客栈”说是这三家联合起来便能将中土搅个天翻地覆，眼下除了南宫府，这天羽庄跟闲空客栈都受益于玉华殿，这又加深了人们对玉华殿的向往。说是进去了，再出来，便又是一个与他们比肩的大人物。金钱名利权势，谁又能真正的做到毫不心动呢。
　　这世道啊，清高的人毕竟还是少数，能有知足感的更是少之有少。人心能填得满么？
　　骗子，骗子，都是骗子。原先还以为那个酷似欧若的女子，也是跟欧若一样毫无心眼，单纯直率的美好女子，尘夕有些气愤的扔下银子，转身便快步离开了。这下可是，她是完全不可能跟他们一路了，原先还心有些些遗憾，这次任他们怎么瞎闹，怎么说好话，她也不心软，绝不。
　　出了城门往南走，人烟越来越稀少，尘夕不知道从哪里找了根藤条，边走，便敲打着路旁的野草，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不知名的句子，她是不是变了？来中土前她是个冰冷的人，纵然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可是她却是不会生气，也不会极开心的微笑，是不是她从此也这般不简单了？挠挠脑袋，尘夕有点头疼。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来时姑姑还一再交代过，快去快回的，千万不要跟任何有任何瓜葛。可是现在倒好，她都变成另外一个人了，变成一个与欧神的宗旨完全相反的人。姑姑定会气恼的。
　　每次想到这边，尘夕总会很自然地想起谷澈，都怪那痞子，有事没事来招惹她做什么。原本一个人去那南边不是很好么？怎么她起先就答应那痞子的无理要求了？笨死了真是，明明知道与他接触多了会没有好处的。明明是可以甩开他的。
　　双手插腰，仰头看着有些阴霾的天空，心口一阵闷火，开口便叫：“尘夕，你个傻瓜，大傻瓜。”叫完狠狠喘了几口粗气，憋着嘴巴，愤愤的觉得，她是不是应该回北欧才好，她只知道那曹彦在中土的而最南边，但是南边这样大，还不知道一年能不能找到人呢。就算找到了，人家也指不定会帮她，就算人家帮她，也指不定就一定能成功。
　　这样想想，还不如回去拉着姑姑好好研究，那曹彦不也说了，开晨曦门还得找欧神才行么？算了，算了，她不找了，北欧那禁地书阁里面定然会有些记录的，她是进不去，但是她不要面子放下身段的去恳求那个绝美的大王总行吧，让他去帮忙找找，他们总归是名义上的夫妻，这点小忙，应该不会推脱吧。想想那还实际些。
　　于是尘夕决定转身又一次的回去郢都郡。这次门口也有人等着她，这次却不是那痞子，而是那个温柔的女子尘欢。尘夕停下脚步，心里头渐渐警惕了起来，脸上没有了愤怒，没有了惊讶，更加不可能有微笑。面对尘欢，尘夕能找到的表情，情绪，只有冷静，面无表情，也能叫做冰冰凉吧。
　　“想放弃了？”尘欢的语气总是这般柔软。至少对她尘夕是这样。
　　尘夕细细想过，“没，只是突然觉得，回北欧找大王帮忙胜算会更大。”
　　尘欢不以为然的笑笑：“白费力气，那禁地书阁两年前我就去过，里面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至少对于你来说，是这样。”
　　听到尘欢说去过禁地书阁了。尘夕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吃惊，倒是觉得那有些理所当然的样子，尘欢本就不是那种规规矩矩做事做人的人。在加上前两年她所帮助的丞相欧田，是权倾天下，又有哪里是她所不能去的。
　　尘夕只是有些好奇，为什么她就那样驻定那里面的东西对她来说是无用的？听她说话的口气，却也不像是欺骗她。
　　尘夕有些想要骂自己的冲动，真是没有一点立场，尘欢这么说了，她就要照做么？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一个没有主见的软娃娃了。想到这里，尘夕心中的怨念又深了些，脸上看起来越发冰凉。
　　“我的事情不劳姐姐操心，那痞...谷澈不是说你知道怎么打开晨曦门么？姐姐自去打开便是，到时候尘夕自会让出欧神的位置，姐姐实在不用这般耍着尘夕玩。”尘夕这话说得倒是冷静，立场坚决，是不是她也是属于那种说狠话极在行的人？嗯，这应该也叫做被逼急了吧。
　　接下来便是尘欢的沉默，但是对于尘夕来说，这更像是对她的一种无声的控诉，控诉她不知姐妹情，控诉她不愿意乖乖就范，控诉她不肯帮她的忙，事情已经这样发生了，她在继续装作糊涂，也无济于事，尘欢不是一个性情散漫，爱好玩耍的人，若是没有极重要的事情，她是不会花这样长的时间，这样大的人力物力，来与她兜圈子的，看看，不是连那神秘得紧的谷家二爷都出动了。
　　虽然尘夕不知道尘欢究竟是想要她帮她做什么？但是她能坚定，那个忙定是作为欧神的她所极不允许的。要不然，依尘欢的性格，哪里会这样吞吞吐吐的。
　　其实尘夕是不乐意帮忙的，不是因为她所猜的那个欧神所不能碰的禁忌，而是，她在心底其实对尘欢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忌讳的，可能是因为从前她是欧田的心腹，智囊团，得力帮手；也可能是因为她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认识的好人坏人多了去了，她又哪里能知道那尘欢此时是存的个什么心思；不过最有可能的还是因为她跟玉华殿的关系，尘夕不喜欢那个地方，一点也不喜欢，从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就不喜欢。就算跟神殿是极相像的。
　　尘欢不说，她便也不问，看看到最后，谁能扭得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