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妁之言》苏姬墨

7、第 7 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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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尉少爷一到蒲州，清府这才发觉成亲的日子近在眼前。全府老老少少的都加紧动作，满心欢喜等着成亲的那日。

　　而清酌不管走到何处，总都能听见谈论尉少爷的言语。府里的丫头小仆，也不管是多大年纪的，话语间皆是双眼含春眉目带笑。

　　清酌见到此只是摇头笑，相较之下他的魅力确实小了许多，起码这些人中并没有这般爱慕他的。

　　虽然万分好奇那尉家公子，但直到成亲那日都是见不得的。清酌也只能压下种种情绪，没事看看书，品品酒，日子倒也过得飞快，离成亲不过两日。

　　这日府里没什麽人，清老爷和闫总管去官府签婚书，清夫人出门办置东西。日子是越离越近，清酌却不如往日那般静心，在府中兜兜绕绕又回到了卧房，他站窗前想了想，又唤来小童在耳边叮嘱着。

　　不若片刻，小童在後门那里安排好软轿，两人趁着无人管束溜了出去。清酌坐在轿内也不敢太声张，只是挑开轿帘露出一条小缝，跟轿外的小童说笑。

　　这小童似也憋屈了许久，随在轿外边走边看，边看边吃，逢到稀奇好吃的就指给轿中的少爷，只待清酌给上铜钱买零嘴。轿中清酌接来小童塞给他的各式小食，虽不喜食，却也并不介意吃上一回。

　　两人一走一坐，就这样沿着街市一路逛下去，左拐又绕的，恰巧来到湖畔月老祠，善男信女，好不热闹。

　　小童凑到近前仔细问询，才知道今日是祠堂广发红线祈福的日子，於是兴高采烈地趴在窗沿说道，“少爷，您也去求根吧，後日就要成亲，也来求个好姻缘。”

　　挑起轿帘朝外望去，却见拥攘的人群，清酌摇摇头，又放下轿帘，“还是罢了。”

　　“哎呀，少爷怕啥，就算您遇到那尉公子也是见面不相识，何况未必遇见呢。难得出来一次，顺道祈个福嘛，您就不想日後姻缘美满？”小童不死心的劝说着，更是使上撒娇耍赖的本领。

　　“好好，我们去，再摇轿子都要塌了。”轿内清酌笑着叹口气，放下手中大包小包的零嘴，掀开轿帘迈了出去。

　　似乎太久没有上街走动，突然来到人声喧嚣的地方，倒有些不太适应，清酌摇开折扇，四处观望着。

　　“少爷您放心，尉公子我见过，真要见着了我把风您躲起来。”小童拍拍胸脯信誓旦旦的说道。

　　“是，那劳烦壮士。”清酌抿唇轻笑起来，迈开步子向祠堂走去。

　　不大的祠堂，却是人潮拥挤，青石阶梯，褐色门墙，别有一番古朴雅致。清酌迈过高高的门槛，仰头望向祠内当中坐落慈眉善目的月老，双掌合十虔诚礼拜。

　　睁开双眼时只见一白发长须的老者立在一旁，老者朝他笑着，模样十足十的好似那月老的塑像。

　　“公子可是卜婚？”老者慈善的含笑问道。

　　“正是。”清酌点头应道。

　　“劳请公子移步随来。”伸手在前引路，老者径自将他引到最靠前的月老像前，又递来一桶姻缘签，“还请公子诚心祈拜。”

　　将折扇递於小童，清酌双手捧握签筒阖眼轻轻摇动。耳旁嗡嗡人声，吐息之间满是焚香的气息。

　　只愿天公作美，成此姻缘。

　　他在心中默念道，然後啪嗒一声，细长的签枝掉落於地面。

　　签面上写着廿二，清酌捡起签枝站起身来，身旁老者看过却是手捋长须大笑起来，“公子这番姻缘，倒是好的很呐！”

　　“到不知是何签词。”清酌扬起唇角，接过折扇打在手心，“有劳先生找来签文容小生看上一看。”

　　“来来，公子随我来。”老者将二人引到换取签文的桌案前，拿起一纸递於清酌，“公子请看，这番姻缘倒是好还是不好。”

　　只见签词寥寥数字，却是个大吉的上上签。

　　“永老无别离，万古常团聚。愿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属”小童凑到身前逐字念道，随後兴奋的扯上清酌的袖摆，“少爷你看！真是好姻缘！”

　　“此番签文，怕也不需老夫解了。”老者颔首笑着，又慢慢说道，“老夫在此先恭贺公子姻缘美满。难得如此姻缘，这签词的钱，也就免了。”

　　“承您吉言，小生谢过先生美意。”清酌拱手谢过，眉眼满含春风笑意。

　　“哈哈哈哈，你这小生倒是耐看的紧。”老者笑从桌上抽出一根红线，递於清酌，“将此系与尾指，月老在上，自会保你姻缘。”

　　接过红线团好揣入袖中，清酌含笑谢过，又领着小童迈出祠堂。只到上轿的前刻，清酌回首望向那座小祠，却见祠堂门前栗树生机盎然，枝叶错落间是漆红的楹联──

　　愿天下有情人，都成了眷属

　　是前生注定事，莫错过姻缘

　　回去的路上，清酌坐於轿中，掏出袖中红线系於尾指之上。而尉府门前，俊少坐上软轿，正悠悠走来。

　　“一会儿到了书斋替我看着些，莫碰到那清家公子。”尉俊迟隔着轿帘吩咐道。

　　“是的少爷，听说今日月老祠广发红线，您要不要顺道去看看。”小童随在轿外，低声问道。

　　“人多，怕是不妥。”

　　“这有何妨，书斋都去的，月老祠怎去不得，我替您看着便是。”小童在外应道。

　　　　“……那便去罢。”摇着折扇挑帘看向窗外，尉俊迟颔首应道，心中无由一番悸动。

　　只见前方对旁一顶小轿缓缓走来，轿旁随伺的小童笑的肆意，帘後伸出一把折扇，又悄悄打上小童的脑後。

　　尉俊迟挑帘望去，不由唇抵折扇闷声笑道，放下轿帘的瞬息，只闻一人嗓音悠悠。

　　远处波上小舟荡漾，戏水鸳鸯悠悠滑过，狭长的巷道中，心似波澜层层荡漾。

　　有人相擦而过，有人相思而行。

　　有人眉目含笑，却道低头思忖笑不语。

　　有人挑帘相望，只见尾指缠绕一抹红。

　　不曾知是那千里姻缘，一线相牵，是前生注定事，错不过的良缘。

　　终只盼有情人，都成眷属。永生永世，永无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