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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 5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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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森林的气势瞬间泄去，低垂下头颅，看不清表情。
卫爱杨看着他倔强的模样，无声叹气，伸长手臂揽住他的肩膀，用力地往怀里按了按，在他低垂着的额头印下一吻：“不想说就算了，先看电影。”
黎森林头被他宽阔的臂膀挡住，面部彻底遮挡起来。
他把脑袋侧靠在卫爱杨的颈侧，有些温热的潮气落在卫爱杨的皮肤上，重重地呼吸着，一抽一抽的。
就像外出的狗子受到了欺负，回到家里，愤怒的情绪控制不住，倔强又委屈地抽泣着，死命不认输。
卫爱杨无奈，这大叔不会哭了吧，一抽一抽的，把他的心脏都揪住了，委屈的该是他好吗？
无声叹气，他将人揽紧，一下一下顺着黎森林的腰背，轻轻抚摸。
手机屏幕亮了亮，有消息进来，卫爱杨低头瞥了一眼——“张叔：‘小少爷，夫人和老爷、大少爷的生日礼物已经送到，还是按照惯例，放到储藏室里吗？’”
卫爱杨面无表情地回了一个“是，照旧。”
电影持续了两个小时左右，黎森林中途睡着了，卫爱杨没有叫醒他，静静地一个人看着前方，屏幕的光线打在他笔直挺拔的鼻梁上，映出一片变幻莫测的暗光。
等到散场了，卫爱杨不得不把他叫起来：“黎哥，醒醒，我们得走了！”
出了电影院，申雪健和小女友识相地与他们告辞。
黎森林睡了一觉，精神已然恢复许多，看着夜幕四合的街道，欲言又止。
卫爱杨：“回家，有什么话回家再说。”
黎森林爬上车，一边扣安全带，一边偷偷瞄着他：“你生气了？”
卫爱杨摇头：“我相信你。”
黎森林猝不及防，完全没料到会听到这句话，一时愣住。
卫爱杨专心地开车，两人不再说话，回到了家里。
卫爱杨让黎森林先去洗澡，他到牧场检查一遍母牛们的状况再回来。
曹文峰夫妇已经喂养过咪咪和小黄一家，天寒地冻的，小家伙们全都蜷缩在窝里睡得香甜，听到脚步声，哼唧几声，翻个身，就睡了过去。
卫爱杨上了二楼，进入自己的房间准备拿衣服洗澡。
却见黎森林蜷缩在他床上，盖着被子，脸蛋陷入棉被里，露出个毛茸茸的头顶。
他被这无声的示好取悦到了，微微弯了弯嘴角，心情终于晴朗起来。
等他洗完澡出来，就见到黎森林爬了起来，坐在床上，目光呆滞，似乎在发呆。
卫爱杨咻咻咻地跑过去，跳上床，掀开被子把自己裹进去，动作之敏捷，刮带出了一阵凉风：“冷死了冷死了！”
被子里带着黎森林暖出来的余温，暖烘烘的，卫爱杨嘶嘶抖了两抖，被热意包围，冷意逐渐退去。
黎森林被冻得一激灵，彻底清醒了。
他主动伸手抱住卫爱杨：“冷？”
卫爱杨亲亲他的额头：“不冷了！”南方的冬天，洗完澡，就是穿衣服到躺进被窝的这一段距离冷得瑟索而已。
被子包裹着，很快就暖和起来，更何况黎森林已经暖好床……
卫爱杨的眸色渐渐暗沉，瞳孔深处涌动着情潮，一只手顺着黎森林的衣服摸进去，即将往下——
黎森林压住了他的手，翻身伏在他的身上，俯瞰着他，表情复杂难言。
卫爱杨意识到什么，叹息，压下蠢蠢欲动的欲望，耐心地问道：“黎哥？”
黎森林还是不说话，眼中挣扎不已，痛楚、难堪、惊惶、愤怒……重重情绪一一闪过。
半晌，他轻声说道：“我老家是农村的，两年前，家里人曾经叫我回去过一趟……”
两年前，平江村。
这是一个平静的午后，太阳猛烈，晒得空气都发生了扭曲，只有知了在躁动地嘶鸣不绝。
村里的某一户人家屋里，忽然传出了剧烈的争吵声。
“你要是不肯结这个婚，你就死在外面，别再回来！”
被家里以发生了大事为名义叫回来的黎森林第一次推开了上前抚慰他的母亲，一脸难以置信，怒目而视：“你们要我跟隔壁村的刘彩云结婚？”
他的父亲黎田春极为不喜他这副忤逆的样子，怒斥道：“坐下，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
黎森林无法冷静：“我是什么样的身体，你们不是不知道，让我跟那姑娘结婚，不是祸害人家吗？”
“哪里有那么严重。”黎森林的大哥黎大林浑不当一回事地笑道：“她老公不要她，结婚这么久了又生不出孩子，配你已经是高攀了！”
“就是，森林还是大学生呢！要不是身体差了一些，哪里轮得到她，便宜刘家了！”
“刘彩云结婚都一年多了，还生不出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生，妈你们太冲动了，就不该这么轻易定下来，该把人带去医院检查检查才是。”
“生不出孩子没事，反正也没给彩礼，到时候离婚就是了！”
“算她们家有自知之明，没有提彩礼。”
“哼，她是个送上门的，没领证，也没办婚礼，就跟了前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好吃懒做，不去打工，也不拿钱回家，这才跑了！我们家森林好歹是个大学生，肯要她，刘家人该上赶着偷笑了！”
黎家人你一言我一语，埋汰个没完，话锋一转，数落起黎森林的不是来：“你也是，都一把年纪了，也不找个对象，害得周围的人都在笑话我们家。”
“还是大学生呢，基本的道理都不懂，成家立室，天经地义，跟你同龄的孩子都生了三个了，还当自己年轻呢！”
“现在我们到外面去，别人问我们你结婚了没，都臊得慌，没脸回答，丢死人了！”
黎森林怒极而笑：“所以你们就能不经过我同意，擅自给我跟刘家人定亲了？”
黎田春不悦：“你自己找不到，可不得让我们操心，怎么，你还不满意了？”
黎森林：“满意？我满意什么？我连那位刘彩云都没见过，她也没见过我，这跟古代的盲婚哑嫁有什么区别？”
“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在的人都不管儿子婚事，我们还愿意管你，你就是这副态度的？”
黎森林低吼：“你们可以不管啊，我稀罕你们管？我这样的身体，谁肯嫁给我？”
“不能这样说，不能这样说，”他的母亲惊慌失措地上前要捂住他的嘴，害怕极了会被外人知道：“你没问题，你一点问题都没有，生不出孩子都是那个刘彩云的问题，我儿子一点问题都没有。”
黎森林拨开她的手，打破她的自欺欺人：“我去医院检查过，我的镜子（和谐）根本就没有活性，无论我跟谁在一起，她都生不出孩子！”
黎田春等人闻言，皱起了眉头。
他母亲像是遭受了重大打击，无助地看着屋子里一圈的男人，她的丈夫，她的几个儿子，依次望过去，眼神绝望，最后回到黎森林身上。
她抓住黎森林的衣服，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语无伦次地道：“就算是这样，该结婚还是得结婚呀！村里像你这种年纪的都结婚了，你也得结婚，你不能不结婚！
黎大林道：“对，该结婚了，得结婚，生不出孩子，我们就推到刘彩云身上，反正大家都知道那个女人生不出，他们不会想到你的身上的。”
黎森林实在是被他们的异想天开气笑了：“刘彩云跟那个男人才一年多，怎么就不能生了？或许她只是暂时不想生呢？现在大环境恶劣，结婚七八年怀不上孩子的人多的是。”他气急败坏地道：“我不会跟她结婚的！这附近村庄都知道我是个阴阳人，你们真当别人是傻子？生不出孩子，刘家人不会打听我的情况？到时候，他们怎么会愿意白白任由你们把罪名推脱到他们头上？”
还有最重要，也是最难堪的一个原因，黎森林没有说出口，这个世上，会有一个女人愿意跟一个与自己有一半相同构造的男人上/床？
一想到女人在新婚之夜看清自己的身体之后，疯狂尖叫，嘴里喊着怪物，不断后退踢打的模样，黎森林就不寒而栗。
那比杀了他还让他无法接受。
听了黎森林的诘问，黎家人不仅没有反省，反而变得不悦：“他们打听什么？有人肯要他们的女儿，他们就该感恩戴德了，不识好歹的东西！”
黎森林觉得自己简直无法跟这个屋子里的人沟通，拖着放在门边的行李箱，转身就想走。
他的母亲见状，猛地扑上来拦住了他，黎田春也是一声大喝：“你想走去哪里？回来了，安心结婚就是！”
黎森林怒急攻心：“不可理喻！你们听不懂人话吗？我不结婚，不会娶刘彩云！你们别害人！”
他的母亲愕然：“怎么是害人呢，她们家愿意嫁给你的呀，你这孩子就是从小叛逆，这么大个了也不懂事，你听我们安排的准没错。”
黎田春把手边的一张木凳摔过来，噼啪一阵巨响，险险在黎森林脚边擦过。黎森林也是倔强，眼中明明害怕得不得了，梗着脖子硬是一动不动。
大厅众人谁也没料到黎田春突然发怒，心脏跳了跳，均是面露惊惧地看着黎田春。
黎田春怒视黎森林：“今天你要是走出这个家门，我往后就当你死在了外面，没有你这个儿子！”
母亲着急地扯着他的袖子：“快跟你爸服个软，他都是为了你好。你是个男人，男人就得跟女人结婚，你必须得娶妻啊！你不能嫁人的，嫁人别人家会笑话我们，你就是死也得作为一个男人死去！”
黎森林闻言，心下无限荒凉，他深吸一口气，坚定地推开他的母亲，拖着行李箱疾步往前。
“把他拦住！”黎大林吩咐几个弟弟。好不容易把黎森林骗回来，哪能让他说走就走！这个婚，他愿意结就结，不愿意结也得结！
黎森林一听，巨大的恐慌涌上心头，连行李箱都顾不得了，随手一扔，背对着黎家，飞奔而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