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望似晨星》Z无边落沐

46、礼物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季舒玄此时打心底懊悔。

　　“早知道那天去你家找你，就该抱着一堆你从前给我送的小礼物，这样你是不是当时就能接受我了？”

　　阮星涟愣了半晌，像是没听清，又像是没相信，眼睫反反复复地颤动。

　　“你……难道都还留着？”

　　他从前送过许多东西给季舒玄。季舒玄也给他送过不少，只是他都扔了，一样没留。

　　一般人分手了，不都会把前任相关的事物全弃掉么。

　　“留着啊。”季舒玄微妙地看了阮星涟一眼，“一堆呢都在家里，下次带你回家都拿出来给你看。”

　　阮星涟觉得他深情又幼稚。
　　不过——

　　“我可没答应要跟你回家。”他一秒识破。

　　季舒玄：“……”
　　怎么就没上套呢？

　　东西吃完，阮星涟收拾了下桌子，“我陪你看看本子。”

　　季舒玄乖乖巧巧地点头应声。

　　两人看了好一会儿，阮星涟提了些意见，角色之间加了点关系线，又改了下杀人手法。

　　季舒玄听着他的话，一个劲儿点头应好。

　　……说实话，他眼里心里只剩下了阮星涟，压根儿没听清这些话，也一时间忘了自己在做什么。

　　昨晚——他见识了阮星涟最柔最软的一面，主动抱他、主动吻他，任他予取予求，被弄哭了也没抗拒他的触碰……

　　“季舒玄。”阮星涟蓦地按住了他搭在桌上的手，“你在想什么？”

　　“啊？”季舒玄懵懵地看向他，“什么，我想了什么？”

　　“你想了什么？”阮星涟重复他的话。

　　“……”

　　“我、在想剧本啊？”

　　阮星涟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我方才说了什么？”

　　“说、说了，那个角色动机不够。”

　　“嗯？”

　　“……”季舒玄主动认错，“我方才走神了，对不起。”

　　阮星涟无奈叹了口气，“看来我在这里，妨碍你办正事。”

　　“不不不！”季舒玄下意识拉他，“我错了学长，重来，这次不会走神了。只是，你别老看我，我受不了。”

　　“……”

　　“你也太容易受不了了。”

　　阮星涟耐着性子，陪他重头梳理了一遍。

　　季舒玄说话算话，这一次完全没走神，认认真真听完，认认真真修改。

　　阮星涟实在累了，“就这样了，剩下的你自己改吧。”

　　他掩唇打了个哈欠，困倦闭眼。

　　季舒玄仅仅安静了两分钟，往他腿边一靠，“要不你得空给我写几个本子呗？我付你稿费？”

　　“你二叔给了你不少钱吧，怎么，拿着他的钱找别人写，赚中间差价？”

　　“……他没给我钱。”

　　“是你自己不想要吧，你如果跟他开口，多少他都会给。”阮星涟看了眼腕表，“不早了，我要去公司了。”

　　出门前他才想起晚上的安排：“晚上和寒落约了游戏，就不来这里了。”

　　“哦。”季舒玄没有多话。

　　人离开，他依着阮星涟提出的意见改了本子，弄了两个多小时。

　　下午三点多，路北过来了一趟。

　　“你怎么来了？”季舒玄开门看到是她的时候，略微愣了下。

　　路北提着袋小蛋糕，还有瓶红酒。

　　“淮琛之前不是有东西落这儿了，让我来拿一下。”

　　她将东西搁在餐桌上，摘了墨镜，眼眶红红的，满脸憔悴。

　　季舒玄好奇问：“你几天没睡好觉了？”

　　路北露出商业性微笑，“这几天都没睡好，最近有人造谣淮琛和萧漓的恋情，扣些子虚乌有的帽子，忙着反黑，还要整理节目资料。”

　　季舒玄见她出汗，倒了杯水，“东西在书房，忘记放哪儿了。”

　　他甚至不记得是什么物件了。淮琛这人丢三落四的，贵重东西都是哪儿好哪儿扔。

　　路北在书房翻找了几分钟，顺口提了下阮星涟。

　　“我们很好。”季舒玄的回答简洁明了。

　　“啧！”路北偏过头，此刻忽然间瞧清他身上这件衣服有些脱线了，扯着袖口问，“你穿的这什么衣服啊，线断这么一大截？”

　　“网上打折买的，五十。”

　　“……”路北忍不住竖了个大拇指，“季少爷，您真节省。”

　　季舒玄笑了声，“勤俭节约不是传统美德吗。”

　　路北无奈摇摇头，“我现在真怀疑你和淮琛有一个是捡来的，这要穿淮琛身上，少说得翻个千倍才行。”

　　“除了拍戏，他自己的那些衣服一年到头哪有重样儿的啊。要不是二爷拦着，怕是连饰品都要堆满屋子了。”

　　“都说他现在是顶流了，赚得多，可我很清楚，他拍戏赚的那些钱远远不够花的。也是二爷宠着他，换做我，就应该让他多吃点苦头。”

　　季舒玄和她对视了两秒，“小少爷有钱，我哪能比。”

　　路北白他一眼，“谁让你嫌家里钱烫手呢，是不是两次给的钱都拿去做慈善了？”

　　“给我了，还管我怎么花啊。”

　　“怕许画家心疼你过得不好。”

　　季舒玄终于从抽屉里翻出了一枚尾戒，递给她，“我一直过得挺舒坦的，你们少操些心。”

　　“行趴。”路北从他手里接过，拿手机拍了个照，发给物品主人确认，“二爷和你提的那个节目，我们风音很用心在做了，剧本方面，你多提供一些脑洞，毕竟你了解这个，也和一些工作室写手有点联系。甚至于找编剧，你应都得心应手。”

　　那边很快有了回复。

　　路北将东西放好在包里，“我走了啊，剧本的事多上上心。”

　　季舒玄颔首，“嗯，这段时间我会把心思放在这上面的。”

　　***

　　阮星涟六点多就从公司离开了，和顾陵风碰面后一起吃了饭，直接去了顾陵风家里。

　　“你和季舒玄……”回家路上，顾陵风八卦起来。

　　阮星涟冲他眯眼笑了笑，车速放慢，反将一军：“你和陆一一怎么着了？”

　　顾陵风哽住，收起了八卦的心思。

　　阮星涟被他这反应逗得笑弯了眼。

　　两人一进屋，寒落发过来消息催促：[游戏，上，我开直播了！]

　　寒落这人，最喜欢跟人唠嗑，尤其直播间那些观众，有事儿没事儿就喜欢开直播。

　　进屋后阮星涟去开电脑上了游戏。

　　他趁着游戏进入的时间，给季舒玄发消息：[游戏，来吗？]

　　几秒间，电话打了过来。

　　“你回家了？”

　　“在陵风这儿。”

　　季舒玄不知为何笑了一声，“是得多陪陪他，让他感受到友情也是弥足珍贵的。”

　　阮星涟：“……”

　　“我这会儿还在外面，你们先玩吧。”

　　阮星涟笑问：“你去哪里了？”

　　“就剧本的事儿，去找之前合作过的工作室，想多找几个写手问问，我二叔挺在意这个节目的。”

　　“嗯，你吃饭了没？”

　　“吃了。”

　　“那你先忙，到家了再和我说。”

　　“好。”

　　游戏进入，寒落已经在线，阮星涟申请进入对方的世界。

　　寒落拨了群语音过来，一接通就和他打商量道：“阿星，你开个直播呗，和弹幕唠唠嗑。”

　　“我在陵风这儿。”阮星涟说着问他，“你要打什么，人物升级材料吗？”

　　“雪山的那个什么、小朋友找爸爸的。”

　　听寒落提到雪山，阮星涟下意识就想到陆一一那事儿，不禁笑了两神。

　　【系统】：[玩家——楚楚可怜进入了世界]

　　阮星涟换好需要上场的角色，“你看下任务点在哪儿，我跟着你走。”

　　“等会儿我看看啊——”

　　寒落定位好传送位置过去，好奇着，“你怎么跑去陵风那儿了？”

　　“他这几天心情不好。”阮星涟说。

　　“哈？”寒落表示惊讶，“哪儿啊，那天游戏都还好好的。是不是医院事情多，有点烦？”

　　“不是。”阮星涟扭头往门外看了一眼，思虑片刻，没有多说什么。

　　提到了这个，寒落顺口说：“我刚和一个朋友聊了下那天的三局游戏，看弹幕脸都要笑抽了。”

　　这个话题出来，他直播间弹幕瞬间多了起来：

　　[顾神确实有点不对劲，尤其第三局]

　　[晕，人家只是拿狼起高状态了，在你们看来就是不对劲？]

　　[对啊对啊，难得看顾神拿狼悍起来，还和阮美人双狼，真粉都要乐死了]

　　[你们的关注点……竟然都不是在第一局吗]

　　[第一局寒神是狼诶，对于阮老师站错边这情况，不觉得奇怪吗]

　　[月落星沉果然BE了，寒神现在满心满眼只有顾神]

　　[……陆谨一你难道丝毫不关心你家阿星站错边的事吗]

　　“咳咳咳！”寒落笑得咳嗽起来。

　　“阿星，有弹幕问我怎么不关心你站错边的事。”

　　“那么，我现在便作为你最好的朋友采访一下你：站错边的感觉如何？”

　　这话一出，弹幕瞬间变了味：

　　[个人觉得，寒落认为阮星涟站错边是因为12号，不是他，索性不提]

　　[拜托，要不是顾神寒神他们格式打得好，12能骗得了阮星涟？]

　　[别高捧12，他算玩得不错，可对比陆谨一顾陵风还是差很多的]

　　[女巫身份寒落和顾神都点出来了，他还能带不对？]

　　寒落瞄了眼这些弹幕，脸色稍微有些难看。

　　阮星涟没有理会他的话，慢慢悠悠赶来他传送的地点，开始清周围的怪。

　　“阿星，问你话呢？”

　　素颜插了一嘴：“陆谨一，你可闭麦吧，师父可要因为这个自闭了。”

　　寒落哈哈大笑，“他会自闭，得了吧。”我看他挺乐在其中。

　　“哎呀。”素颜假装叹息，“上一个能让他在站边上翻车的，可还是我们家寒神啊！舒玄真是棵好苗子。”

　　“……”

　　阮星涟忍无可忍地挥剑朝向寒落，“这事儿还没完了是吧。”可惜这游戏不能和好友互杀。

　　“诶？”寒落倏地迷惑一声，“舒玄在看我直播啊？”

　　不仅在看，还发消息问他是不是在和阮星涟连麦玩游戏。

　　“咋的，你也想来啊？”

　　话音落下，屏幕飘出提示。
　　季舒玄在给他砸礼物，一个接着一个，满屏都是。

　　“等、等等！”寒落眯起眼睛，“有话就好好说嘛，何必动钱。”

　　但，立马又道：“既然动了那就多来点。”

　　对方“宠溺”地继续砸起来。

　　弹幕无声一阵，变异了：

　　[有点磕到了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就不可以在晨星和月落星沉之间选择玄落]
　　[玄玄对陆谨一明明也很好啊]

　　寒落：“……”
　　他人傻了。

　　过了两分钟，季舒玄发过来消息：[拉我进群，一起连麦。]

　　寒落先去征求阮星涟的意见：“阿星，他说要一起玩。”

　　阮星涟在摘花，无所谓地嗯了一声。

　　他没反对，寒落忙不迭将人拉进群，加入语音。

　　季舒玄和他等级一致，刚好能可以进入他的世界。恰好四个人，四个位置。

　　“舒玄，我们刚正在聊你呢，你都听见了？”寒落笑着问他。

　　季舒玄轻笑一声，“我何德何能，可以和寒神相较。”

　　沉默良久的阮星涟忽然间开了口：“你网杀玩得多，比我还会盘逻辑，盘狼找神都很稳，本就与我相差无几。”

　　素颜都觉得听不下去了，“啧啧啧！你可从来不这样夸我们家王小姐的。”

　　[是阿珂不配了吗]
　　[是阿珂错付了吗]

　　弹幕一行行化作了这两句。

　　寒落附和道：“嗯，是阿珂不配了，阿珂错付了。”

　　季舒玄去了地图上阮星涟待着的地方，缓声说：“学长，你当年可不是这么教我的。你告诉我，这个游戏，只一味盘逻辑，也只会死在逻辑这条道上。”

　　阮星涟并非第一次这样夸他。

　　可这样的情景下，是头一回。他刚才也有注意到弹幕，此刻听见阮星涟这样说……大概是很认真在为他说话吧。

　　“这个范围太大了，转得我头晕。”

　　寒落满地图跑，要找的东西没找着。
　　素颜紧跟着他，帮他清怪。

　　“阮星涟你人呢？”半道寒落发现阮星涟没了踪影许久。

　　“在你这儿摘点花，你先让敏敏陪着你。”阮星涟回了他的话，接着又对季舒玄说，“你那个火系的升级要这个辣椒的，多摘点。”

　　寒落满脸黑线，“阮星涟，我是让你们来帮我过任务的，不是摘我材料的！”

　　阮星涟轻声而笑，“你现在用不着这个，地图又不熟悉，不摘也是浪费了。”

　　寒落：“……”

　　弹幕哗然：

　　[寒神失宠了吗]

　　[……呃，阮美人是不是有那么一丝丝过分了]

　　[我甜了我甜了，没想到在寒神这儿能吃到晨星的糖]

　　[CP粉别蹦跶行吗，这是寒落直播间，要磕的都是磕月落星沉]

　　[寒落游戏粉表示：阮老师对那位小哥哥真的很特别啊，而且从寒神口中也能听出他俩关系不一般吧]

　　[我只关心苏老板下次节目你们能不能继续上]

　　寒落撇撇嘴，找了半天没找着东西，实在糟心。

　　“我去找找攻略。”素颜说。

　　寒落忍不住吐槽：“你不是做过这个吗，应该知道啊，还要看攻略？”

　　“那都好久了，我哪儿还能记得。”

　　她挂机片刻，寒落碰着怪打不过，先往阮星涟和季舒玄待着的地方跑去。

　　阮星涟正和季舒玄在一个山庄旁边采摘植物，阮星涟跑去了农田，寒落紧紧跟在他身侧，对他挥了几下剑。

　　季舒玄后面才跟上来，阮星涟打了前面的怪，对他说：“把这个花花摘一下，后面能做东西。”

　　寒落瞧着这俩人一个只负责打怪一个只负责躲在背后捡材料的熟悉操作，又气又好笑，“阮星涟你特么是人吗，你和我一起的时候，可不是这样操作的！”

　　阮星涟很疑惑，“我不是一视同仁吗。”

　　呵。

　　寒落冷嗤一声，在原处站了会儿，看到弹幕在问问题，回答说：“他平时和我一起玩的时候啊……他完全不管我，遇到小怪就吊在我后面，让我在前面冲。”

　　“他一剑能砍死一堆，我砍一个至少得砍五六剑啊。而且遇到个大的，人家一巴掌就把我拍飞了，虐得残血，他非要等到我只剩下一滴血的时候，才会慢吞吞出手。”

　　阮星涟一本正经地说：“我是在锻炼你的能力。”

　　寒落恼然，“哦，敢情季小朋友就不需要锻炼了是吧？”

　　阮星涟语气中透出笑意，“他喜欢这样玩。”

　　“！我不喜欢！？？”寒落险些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