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望似晨星》Z无边落沐

13、钢琴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雨势大了些。

　　阮星涟往外瞄了眼，打开微信翻到萧岁的聊天界面，转了面钱。

　　萧岁两秒跑出来。

　　“陵风给了啊。”

　　阮星涟很顺手地拿起季舒玄的伞，推门，“那你给楚敏攒着下一次。”

　　地板洇湿，淅沥的声音打在耳廓。他撑开伞，顺着偏黄的路灯走过马路，回了公司。

　　第二天一早，苏默发来消息八卦：[坦白从宽]

　　阮星涟已经不想否认了。

　　[是前任，怎么？]

　　很快，“狼人杀大神交流群（9）”--

　　【苏默】：[特大新闻，走过路过别错过]
　　【苏默】：[截图.jpg]
　　【苏默】：[看啊他认了，他认证的前任]

　　【楚敏】：[哇靠靠，这瓜简直了！该不会在面馆和好了吧！该不会被我一手促成了吧！该不会要来感谢我了吧！]

　　【王祎可】：[虽然我一贯淡定，但事关师父，简直啊啊啊啊！！！]

　　阮星涟：“……”
　　他突然陷入自我怀疑，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

　　于是一连好几天，群里的约饭信息他都没有理，一离开公司就直接去了书店。

　　周五那天，不巧在门外撞见了陆一一。

　　“嗨。”陆一一单肩挎着背包，热情和他打招呼。

　　阮星涟淡淡笑了声，“来买书？”

　　“嗯。”陆一一点着头，进门一半，突然又扭头，“对了，素颜姐说明天带我去你们的那个秘密基地玩玩，你也会去吗？”

　　阮星涟沉凝片刻，“看情况吧。”

　　晚上九点，群消息开始跳个不停。

　　【楚敏】：[今天，我接了一部新剧，女二号！合同签了！下个月就开拍了！]

　　【顾陵风】：[鼓掌鼓掌]

　　【萧岁】：[鼓掌鼓掌]

　　【王祎可】：[你请客啊，准备了多少钱]

　　【寒落】：[暂时不用改行了]

　　【楚敏】：[庆祝庆祝，明天去基地喝个酒，把能拉的人都拉上]

　　***

　　第二天早上，阮星涟才给素颜私发了一条：[书店还有事，我估计三点多才能走]

　　间隔几秒，对方回复：[好嘛好嘛，岁岁也差不多那个时候，我们迟一步，他们先去打扫卫生，捂嘴笑.jpg]

　　三点二十，阮星涟忙完，给素颜打了电话过去。

　　他开车去了她发来的地点。

　　接近目的地，他开窗一眼瞥过去，就看见了素颜。还有——她身边的季舒玄。

　　两人不知在聊些什么，素颜被逗得拍掌大笑。
　　果然自来熟，和谁都能聊这么开。

　　两分钟后，素颜看到了车，拽着季舒玄就往这边跑。细看之下，确实有“强抢民男”的嫌疑。

　　“他是我叫来的！”素颜紧拽着人，“默默要和他谈直播场地的事，刚好有空，就一起去啦！”

　　理由给的十分恰当合理。

　　素颜补话：“他很乐意，我没有勉强他！”

　　阮星涟微笑点头：“不必对我解释什么。”

　　他们谁都会带朋友过去，不是稀奇事。总归人是素颜拉的，交好也是和苏默，跟他没关系。

　　但——素颜以她和萧岁要去接顾陵风为由，将季舒玄推上车就落跑了。

　　“……”

　　气氛一度很微妙。

　　“你和苏默确实关系很好啊。”阮星涟主动找了个话题。

　　季舒玄看起来也很自然，“应该算得上好吧。”

　　“很合得来？”

　　“从小到大，似乎没有跟我合不来的人。”

　　“你爸妈催你结婚了吗？”

　　话题转得飞快，还生硬。

　　“没有。”季舒玄一直维持着如沐春风的笑容，“你呢？”

　　“有催。”

　　“……”

　　“……”

　　……好尬的聊天。

　　五分钟后，阮星涟再度开了口，“楚敏呢，很熟了？”

　　季舒玄打量着他的神情，默了几秒后，反问道：“以什么身份问的？”

　　阮星涟很平和，话里带笑，“我能以什么身份问？”

　　季舒玄说：“都可以。”

　　阮星涟很欣慰，但给的回答是：“普通朋友。”

　　季舒玄小声提醒：“学长，我们还是校友呢。”

　　阮星涟轻嗯了声。

　　“得比普通朋友特殊一些吧？”

　　“你随意。”

　　季舒玄：“……”
　　他放弃了。

　　话题彻底翻篇。

　　几分钟后，他睡了过去。

　　***

　　一个半小时，路程不算太远，是邻近县城边上的一个小村子，下高速后只有三四公里。

　　风景好，山清水秀，两公里外有一个景区。

　　三年前，苏默在这儿建了栋小楼，闲暇时候玩闹休憩。

　　素颜给第一次来的季舒玄和陆一一一说了这宅子的出处：“高中的时候，陆谨一和苏默去隔壁景区玩，被一只狗抢了吃的，两人骑着自行车追到这里，看上了旁边那片橘子林。”

　　“于是——”

　　阿珂跑过来接话：“于是我们一有空就来这儿偷橘子吃！”

　　陆一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素颜接着说：“所以我们就总约在这儿玩，那时候村子好多人呢，现在差不多都搬走了，橘子林也空了。”

　　“三年前，隔壁景区扩展，苏默家在那边开了个民宿，他就顺口求了他爸妈，在这买一块地，给他建个房子。”

　　陆一一两眼冒星星，“他爸妈真疼他啊，花了不少钱吧。”

　　阿珂一摆手，“装修什么的都是师父出的钱，画室、书房、乐器什么的也都是他弄的，不然你看苏默那样、就只会念着台球台球台球。”

　　几分钟后，季舒玄突然问：“偷橘子的时候，阮星涟也去了？”

　　素颜正愁满肚子话没地方说，立马来劲：“这事就说来话长。本来他不想来，被苏默强拽着……”

　　正好阮星涟从门外进来，瞥向沙发上的几个人。

　　素颜噤声几秒，随后道：“师父他没有去，绝对绝对没有去！！”

　　阮星涟低头一笑，走到角落的钢琴前，拿起上面的谱子看了眼。阿珂像是反应机关触发，连忙跑进旁边的小房间，抱出她的吉他。

　　陆一一露出个了然的神情，“她那天说的小吉，就是指这个啊。”

　　素颜吃着零食，“嗯呐，她最宝贝了。高中的时候本来打算一起学音乐的，后来发现，我们仨都没这方面的细胞。”

　　陆一一往躺椅上一靠，舒服地闭上眼睛，“这就是我梦想中的世外桃源啊。要是有三只狗三只猫就更好了。”

　　阮星涟调整好座椅，修长明晰的手指搭上了琴键。

　　悠扬的琴声顿时响起。

　　在隔壁房打桌球的寒落和苏默开始了互怼模式。

　　前者说：“同样是肉长的，人家手指怎么能弹出这么好听的音。”

　　后者：“你得好好反思一下自己，上学那会儿都干了些什么。”

　　“这跟这有什么关系，我生来没音感。”

　　“你爸妈不是专业词曲家啊，你毫无音感真的不怕被笑话？”

　　两人声音越吵越大，最后听到了球杆砸在地上的声音。

　　苏默的吼叫响彻云霄：“陆谨一你自己出去看看，这里除了王祎可和阮星涟还有谁会那些玩意儿啊！”

　　阿珂手指一顿，视线扫向在发呆的季舒玄，喊了他一声。

　　季舒玄淡应了声“嗯”。

　　夕阳斜洒，映在阮星涟精致的面庞，在季舒玄眼里落成了一幅极美的画卷。

　　真好看……
　　怎么可以好看到这种地步……

　　五年前，这个人是属于他的。

　　这样一想，他微微目眩，似乎已经丢了理智。

　　“舒玄。”

　　阿珂又喊了声，问道：“会乐器吗？”

　　阮星涟突然抬眼，接她的话：“他什么都会。”

　　季舒玄情不自禁流露出笑意。
　　五年前，阮星涟教过他钢琴。

　　阿珂瞳孔慢慢放大，“真假？”

　　季舒玄视线一直盯着阮星涟，“大多都会一点。”

　　阿珂跑进屋，搬出了她的珍藏。

　　“贝斯，我的最爱。”
　　“手风琴，第二爱。”
　　“小提琴，第三爱。”

　　陆一一忍不住，“阿珂姐，不是说小吉他才是你的宝贝吗？”

　　“因为吉他是我弹得最好的啊！”她接着，“还有一些其他的，当时师父都备着呢，如果你会贝斯的话，下次叫上冉冉，我们可以组乐队出道了。”

　　“……”季舒玄无言片刻，从她手里接过，“试试。”

　　阿珂搬来凳子，两人坐好，她瞥向阮星涟，“师父，选个曲，合一合呗。”

　　阮星涟失笑，“还真想搞乐队不成。”

　　阿珂抿唇微笑，“昨天我还和听众说，我小时候立志是要进娱乐圈做歌手的。结果被部门主管捉到，让我写一份为什么选择电台主持人这个职业的小作文。”

　　素颜和陆一一一左一右躺在双人摇摇椅上，望着那边的人，蓦地同声：“登对啊。”

　　琴弦缓缓跳跃起音符，曲音流畅，旋律悦耳。

　　此时对阿珂来说，她愿意用两个苏默和两个寒落去换一个季舒玄。

　　——“阿嚏！”
　　台球室的苏默和寒落不约而同地打了喷嚏。

　　“阿珂又在骂我。”苏默碎碎念，“都怪陆谨一，没有半点音乐细胞，害我也总跟着挨骂。”

　　一曲音罢，陆一一和素颜连连拍掌，“好听好听！”

　　阮星涟手指微蜷，不自觉地去看季舒玄，想起曾经的话——

　　“我只想做属于你一个人的小太阳。”

　　他的小太阳，长大了。

　　十分钟后，素颜百无聊寂下跑了趟厨房。

　　她回到客厅，“问了岁岁，还要一个小时呢，我们玩个游戏。”

　　被拉出来的苏默连忙瘫在躺椅上，“我想躺躺。”

　　素颜点了人数，“那就我们六个，来，真心话大冒险吧。”

　　寒落满脸嫌弃，“这年头谁还玩这游戏。”

　　素颜从柜子里摸出手掌大的六点骰子，“经典啊，好玩儿啊，怎么就不能来了。初中那会儿你们玩得可嗨了，现在嫌弃。”

　　她介绍规则：“我们六个人，每人选一个数字，代表自己的号码，扔的人扔出哪个号码就由谁提问题或者冒险任务。”

　　“如果不想的话，就喝三杯酒，但只有三次喝酒的机会。”

　　寒落搬了一箱啤酒过来，开瓶倒满了三个玻璃杯。

　　几人选好号码，素颜起手第一个丢了。
　　6，寒落的号码。

　　“……我运气这么背的吗？”

　　寒落哈哈大笑，“去三楼阳台把我的小兰花抱下来。”

　　素颜瞪眼，“我选择喝酒。”

　　寒落紧盯着她，“看好了，一滴都不许剩。”

　　三杯喝完，素颜把骰子丢过去，按照规则下一个是他扔。

　　寒落双手捧着骰子，往上一抛。
　　2，季舒玄的号码。

　　“悠着点啊。”寒落小声提醒，“如果是我的话，绝不会为难你的。”

　　季舒玄看了眼阮星涟，“他和顾神，谁狼人杀更厉害？”

　　寒落重重拍桌，“那得是我们家阮美人啊，他每次都是收着的。”

　　回答结束，轮到季舒玄扔。
　　3，陆一一的号码。

　　陆一一激动得直跺脚，问着：“有喜欢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