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是一颗蛀牙》微醺的梦

32、2． 新婚第一天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照进来，扫过睡在沙发上的女人的脸。抬手挡住那道光，她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陌生的吊灯还有点儿迷茫，这哪儿啊。

　　墙上有唐双的大照片，甜甜愣了一会儿神儿才想明白自己昨天已经嫁了人，如今正式入住唐双的小套房。

　　甜甜的家给唐双那是平趟，唐双这儿甜甜以前基本没怎么来过，总怕会碰上他养在家里的某只雀儿，尴尬。现在好了，她已经是这里的女主人，应该不会有人跟她抢了吧。

　　客厅里拉着窗帘儿光线还是有点儿暗，甜甜跟他家不熟一时身边儿找不着灯开关在哪儿，眯着眼看看餐厅墙上的表，才清晨六点半。可已经没了睡意，翻身从沙发上跳下来，动手叠盖了一夜的毛巾被。

　　还真是个勤劳的新媳妇啊。

　　都说结婚累人，她这个新娘子还真是做得清闲。婚宴没参加，洞房又提前支付，昨天待在休息室没少迷糊，今天竟是神清气爽。

　　只不过依旧是丫头的命，已经跟了那爷，喝醉了给脱衣服，脱了衣服给擦汗，完了却只敢睡沙发。

　　甜甜躺在妖精“尸体”边儿上，神经居然格外的紧张。数着他的呼吸声，怎么也睡不着。好不容易迷糊迷糊，他一动，她就又惊醒了。真不知道她自己在怕什么。早先俩月他们不都已经同床共枕了么，而且昨儿他俩都那样了，现在装什么秀蜜呢。

　　甜甜归结为白天睡太多。但抱着毛巾被躺到沙发上，一歪她就晕过去了。这都什么事儿。新婚忧郁症？

　　不想了，天塌下来也没吃饱肚子事儿大。为了这个荒废的婚礼，她俩月没好好吃东西了，想起来真冤枉，最后那个形象出现在大家面前，喵了个咪的。

　　甜甜哼着歌儿在厨房切昨天吃剩下的结婚蛋糕。一群人光顾着喝酒了，蛋糕还剩多大半。一刀下去，划开蛋糕上的两个小人，又一刀下去，斩断了蛋糕上男人的腰，铲下来半个“男人”放在盘子里，拿把叉子，细细的品。

　　她一边品着，还一边想，味道不错，刚刚好，白白嫩嫩，软滑绵密，入口即化，人间极品啊。

　　甜甜一转身，被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男人给吓一跳，差点儿把手里的盘子扔在他身上。赶紧回头把危险品在台子上放好，趁机隐藏突然绯红的脸。

　　这妖精，在家不爱穿拖鞋，光脚走路，无声无息的。

　　“醒了？”甜甜强自镇定地说。眼睛从尴尬之处瞥开去，又不自觉地瞟回来，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渴了。”他说，表情一点儿不自然也无。

　　这就是他们新婚第一天早上的第一句对话，那是相当没营养，跟老夫老妻似的。怎么也应该是“亲奈滴，乃醒鸟？”“哈尼，偶渴鸟。”之类的吧。唉，算了算了，都认识二十多年了，真来这肉麻的，估计还消化不良。

　　不过看着他的小花脸儿，甜甜真是愉快，忍不住在心里偷笑。这妖精，起来应该还没照过镜子呢。

　　她转身给他倒水，笑够了，又板起脸，回身把水杯递给他。

　　他皱着眉头，一手拿着水杯喝水，一手伸过来捏她的脸，“媳妇儿，颜面神经失调了？抽抽什么？”

　　被他一捏，皮下藏着的笑容就憋不住了，甜甜觉得她整张脸都乐开花了，赶紧用手背拍拍脸颊。要命，昨晚没擦修复菁华，今早也还没涂眼霜，莫名又要多一道眼角纹了。

　　妖精看着面前的女人喜不自胜的笑脸，只觉得从胸口弥漫出一股暖流，眼神有点儿迷离，慢慢的靠近，一边拉开她正在拍脸的手，另一支手臂圈住她，顺便把手里的杯子放在她背后的流理台上。脸靠过来，用额头抵着她的脑门，“笑什么？嗯？这么开心？”

　　她用手抵着他的胸口，小声地问：“你刚叫我什么？”

　　他轻轻的答：“媳妇儿……”

　　小女人别扭着，脸颊绯红，“谁是你媳妇儿？”

　　妖精做受伤状，“昨天我都是你的人了，今儿怎么又不认了呢？难不成是怪我昨晚喝多了，没跟你洞房？”

　　妖精的呼吸灼热，带着过夜的酒气，轻飘飘拂过她的脸。这样暧昧的距离，她应该会心跳过速的。可他离她近了，她昨夜画在他脸上的图样也便离她近了，仔细的看着，不得不赞赏自己真的很有绘画天赋啊。

　　他蜻蜓点水的啄了她一下，舌尖在她嘴角舔过，勾走了一块儿白白的奶油。

　　“你就这么喜欢吃奶油蛋糕？”

　　“谁叫唐妈……噢不，咱妈奶油拌的好……”甜甜没妖精那么龌龊，一下还没反应过来。见她后知后觉的脸颊突然泛红，妖精哈哈哈笑得颇为得意。

　　甜甜脑袋发热，转身拿叉子使劲儿叉盘子里剩下的蛋糕上那一半“男人”。嘴里小声念叨，色鬼，诅咒你，诅咒你。

　　妖精从身后搂住自己的女人，拿走她手里的叉子，在她耳边轻轻的问：“诅咒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么，嗯？傻媳妇儿。”

　　有什么好处？她连诅咒他什么还没想出来呢，怎么知道有什么好处。

　　甜甜回头犟嘴，“你还说我傻，就你聪明……”

　　聪明的妖精顺嘴儿叼住不服气的唇瓣，把叽里咕噜的傻话一股脑都吞了下去。

　　那过夜的酒气是甜的，带着奶油的气味。清晨厨房窗口的风微凉，把楼上养的雀儿清脆的叫声吹进来，卷过一室危险的宁静。她饿着肚子，这咬劲儿十足的物体对她的诱惑力实在太大，没忍住……

　　“喂……你干哈……”他放开她，跟小猫一样，伸着舌头在手上舔了两下，皱着眉试图分辨那亮晶晶的液体里是否有可疑的红色血丝。

　　甜甜低头，咬着嘴唇，挑了眼怯生生看他。

　　妖精瞪她一眼，手指冲她点点点，突然伸过来捏住她下巴，一口咬过来。

　　“啊……疼，疼……”

　　“你还知道疼……”

　　“对不起……”

　　“你怎么对不起我了，嗯？说。”

　　“我……”

　　她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么？

　　好像没有。

　　但甜甜必须承认，从昨天看到神仙的那一刻起，心中就升起一股莫名的愧疚感。是对那痴情一片等待多年她却无法去报答的神仙，还是对眼前这只两眼冒火一心想把她身上的衣物数量向他看齐的妖精，她也分不清。

　　如今她已经成了妖精的新娘。等了那么多年，终是梦想成真。

　　但她不明白，在这个她盼了半辈子的一天，对她的意义，究竟在哪里。终于圆了梦，她不是应该无比的兴奋么？或者走失落路线郁郁寡欢。甚至有点儿什么新娘子综合症什么的，不知该哭该笑，颜面神经失调那种。

　　大体上，她是快乐的，可心中却多少有点儿遗憾。

　　甜甜这人大概是有点儿喜欢自寻烦恼的矫情。她最幸福的日子，却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她的幸福竟似打了折一般。

　　完美主义者，看小说也希望结局你好我好大家好才舒心。可现实生活总是多少有点儿残缺。

　　抱着妖精，脑子里却想起了昨日神仙脸上那强颜的欢笑。贾菲不是惟恐天下不乱的人，以她对他个性的浅薄认识，他顶多在远处看看，决不会故意现身来给她尴尬。

　　想神仙当时手臂一伸的慷慨，“单身，金龟，招女友”。竟有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气魄。

　　不知是谁找来那一群妖精的“前女友”来闹场，看那群伴郎的表情就知道，那一出不是他们事先准备的桥段。若是给唐双那个脾气，真不晓得会出什么事。而甜甜当时胸口憋得难受，更不好说什么让唐双下不来台。那场面，倒是多亏了贾菲的出现。

　　容她有些自恋的猜想，神仙突然出现，是否是为了给妖精和她解围。

　　“你又在想什么？”妖精搂着她，“我发现你真的是很会走神儿。你知不知道，这让我很难过？”

　　“对不起。”甜甜的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嘴角轻轻的啄了一下，“我只是还有点儿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什么？”他紧了紧手臂，把她的身体贴向他。

　　血液呼呼的往脑袋上冲，很快便冲散了思绪和理智。她扭动着身体，“不敢相信……我们……”

　　“嗯？”妖精的嘴角勾起一个邪恶的弧度。

　　“啊，讨厌，疼。”

　　“这是给你的惩罚，以后不许在这个时候走神儿。”知不知道，女人在这种时候走神儿，是对男人性能力的极大挑战。

　　“嗯。”甜甜缩在他怀里，双手环抱。

　　妖精弯腰捞起小女人的腿弯，横抱着她向卧室走回去。

　　“看来，我要好好伺候伺候你这个小东西才行，看你还有什么心思走神儿……”

　　昨日在婚宴现场，他没什么时间关爱她，并且看到神仙的出现，心中憋着一把火，难免急色了些。他知道她一直没交过什么男朋友，这些年她身边靠谱的不靠谱的男人，他都给她打扫干净了。

　　“甜甜，你不用减肥，真的，我还是喜欢你的小肚子。”

　　甜甜心说，像你这样有怪异审美观的男人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