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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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庆选的货物有布匹，有陶器、还有十几桶清油。
这三种货全都是江夏一进门就黑上的。
算不上破烂，只能说是旧货。
她怎么也没想到孙庆居然会直接选到了她心坎上。
不只是她惊讶，陈立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
“老孙，我没听错吧？你要选这个给江夏？”
旧货仓向来油水大。
作为管事，最好的货，油水最多的当然要留给自己。
所以像是布匹、陶器、清油这些品质还不错的旧货都成了陈立和两位管事的自留地。
孙庆这一手，不但将自己赚钱的道道拱手让给江夏，还直接在陈立和雷贺身上挖肉。
偏他鸟都不鸟雷贺。
绷着脸看向陈立，话里话外格外尖锐。
“陈管事对我选的这些有意见？还是觉得我选的不符您的心意？让您难堪了？”
陈立黑了脸，但为了这么点旧货到底不至于和孙庆当众撕破脸皮。
“本管事既然开口让你帮忙，自然就是没意见的。只是......”
他冰凉的视线落在江夏身上。
“她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就算拿了这么多货，又如何找路子销出去？”
“那就不牢陈管事操心了。”
孙庆自嘲一笑。
“老孙我好歹在这个行当也干了数十年了，这么点货，销不出去，我还有什么脸面留在牙行？”
乖乖，孙副管事什么路数啊？
居然把她当成了自己人？
江夏瞪直了眼。
“布匹可以给她卖，但其他的回头再说。”
丢下这句话，陈立黑着脸离开了二号仓。
雷贺也愤愤的瞪了一眼孙庆。
“我看你是昏了头了！”
偌大的二号仓安静了下来。
孙庆回头看向江夏。
“小江，等回头我带你销完这些布匹，再把清油和陶器弄给你。”
江夏可没忘了刚才雷贺和陈立有多不想她拿下那些货。
一想到白花花的银子，她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
“谢谢孙副管事。”
孙庆摆手。
“叫什么孙副管事，你和我家阿绫年纪差不多，不嫌弃的话，叫我一声孙叔吧。”
有人递来橄榄枝，江夏当然顺杆爬。
脆生生的喊了一句：“孙叔。”
虽然在方怀安和白信两个大佬面前刷了好几波存在感。
三个月后，哦不对，是两个月后，她才能离开四部。
在这两个月时间里，她还要承受陈立和雷贺的磋磨。
县官不如现管。
就算方怀安再对她另眼相待，也不能时长越部门来照拂他。
孙庆就不一样了。
陈立和雷贺勾肩搭背已久，他还能牢牢稳坐四部副管事的位子，自然是有些手段的。
他能主动相护，那未来俩月。
她在四部也不会过的太糟糕。
用俩字就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踏实。
当然，孙庆主动交好，她也得投桃报李。
“孙叔，安老板的事，我也是才知道不久。”
孙庆轻蔑的看了一眼仓门的方向。
“这些事与你无关，原本就是陈立和雷贺那狗东西搞出来的。”
“可是，安老板那？”
她可不想好不容易抱上的大腿因此和她生了嫌隙。
孙庆抬手。
“你要说什么，我都清楚。你安心和安老板对接，至于有出货，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他顿了下，忽然朝她拱手。
“另外，安老板这件事，还是要谢谢你。不然我早就被赶出牙行了。”
江夏忙错过半身，没有承他的全礼。
“孙叔客气了，我也不过是按规矩行事。”
孙庆颔首，话锋一转。
“你安排下时间，下午我带你去见几个老板。”
这么快就要给她介绍客户资源了？
江夏点头如捣蒜。
“谢谢孙叔！”
孙庆带着手下也离开了二号仓。
他人一走，方秉烛就幽怨的看了过来。
“江夏，你不会弃我而去吧？”
“？”
江夏有点看不懂他这怨妇脸是什么意思。
方秉烛一屁股坐在布匹上，长叹一口气。
“刚才孙副管事说了下午要带你去见老板，可没说带我去。你说咱俩是朋友，现在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江夏噗嗤一声笑了。
拍拍他的肩膀。
“我看你是想太多，你是我在牙行的第一个朋友，背弃谁我也不能背弃你啊？”
为人坦率，又讲义气，关键是还有个当二管事的祖父。
她是昏了头才舍弃方秉烛这个朋友。
“可是刚才孙管事开口的时候，你提都没提我。”
方秉烛委屈的像个宝宝，还是揣着手哄不好的那种。
江夏哭笑不得。
“我也是第一次和孙副管事共事，我总得摸清他的路数才能再带你吧？”
方秉烛想了想。
“好像这么说也挺有道理。可是......”
江夏一句话就堵了他的嘴。
“别可是了，等我回来给你带奶茶。”
方秉烛蹭的一下就站直了。
“那我要桃子味儿的！”
“......”
下午，江夏就跟着孙庆先后拜访了三位老板。
和方怀安那次不同。
这次的三位老板，不是西楚商人那种大户。
只能算是中等客户。
每月从孙庆这边要货不算多，但胜在稳定。
此外，这三人虽不如西楚商人那般财大气粗。
但对于圈里的一些风吹草动，却是了若指掌。
江夏虽然不知道他们口中那些事件的主人公是谁。
但只几耳朵，她就能听到第一手的资料。
平安布行特殊鞋垫的图纸外泄。
大陈牙行三天前从蜀国订购的布料品质参差不齐，夹带假货。
都说能做牙人的粘毛都成猴。
但谁又能说和牙人天天打交道的买家都是傻子？
一下午下来，江夏可以说是受益良多。
出了茶楼，孙庆低声问她。
“有什么收获？”
江夏想了想，回答格外朴实。
“有时候卖家未必会有买家精。”
孙庆扬眉。
“怎么说？”
“旁的不说，王老板明知大陈牙行的布料质量参差，还以市价购买。大陈牙行以为以次充好赚了便宜，其实却不知他们选的次货却是现在北地最受追捧的布料。”
和南橘北枳一个道理。
蜀地的绸缎固然精美，却不适应北地的冬天。
此外，据说北地一位部落之主新娶了一位妻子。
贤惠大方，尤其身着一身麻布衣裙时，美艳如天人。
由此，价格相对便宜的麻布也引得部落中女子纷纷追捧。
“今年陇皱、原州两地苎麻歉收，只剩郴州一家独大。司天曾预言陇州几个地方的干旱还会持续一整年，若预计不错，麻布价格会水涨船高。”
物以稀为贵。
即便是很便宜的麻布也不例外。
孙庆点头，似是满意这个回答。
“那我为什么要把二号仓的三十匹粗布独独送给冯老板？”
江夏想了想三位老板的性格，试探性的回了一句。
“大概冯老板更人傻钱多？”
天底下哪有白吃的午餐？
冯老板好面子又大方，收了孙庆的礼，怎么可能不回报？
这话成功逗笑了孙庆。
“果然和东家他们的评价一样，是个机灵的，以后就跟我吧，我不会让你在四部白呆三个月。”
路过白玉楼，江夏买了四筒奶茶。
原本店里是想给她全免费的。
但她这个人要脸。
自己喝也就算了，请人再让白玉楼承担，就说不过去了。
她给自己和方秉烛留了两筒，剩下的给了孙庆。
孙庆狐疑。
“给我的？”
江夏笑笑。
“孙叔不计前嫌的带我见客户，说的嗓子都冒烟了，难不成我还不能孝敬孝敬您？您尝尝，这奶茶滋味还行。”
孙庆摆手。
“我带你是应该的，这也是我欠你的，怎么还能收你东西？”
“您拿着吧，我这个人最不喜欢欠人情，不然我心虚。您若不收，下次我可不敢跟您请教了。”
孙庆哭笑不得，只得收下。
“那就谢谢小江了。”
他笑着看看手里的竹筒。
“这白玉楼的奶茶我也听我家阿绫提起过，说是要二十文一筒，她跟我提了好几次了，我没舍得，这下她可有口福了。”
回到牙行，方秉烛早就眼巴巴的等着了。
一见奶茶，就扑了过来。
还好江夏躲得快，这才没给他扑倒。
方秉烛最终还是美滋滋的喝到了奶茶。
“江夏，我就知道你不会骗我的！”
隔天，江夏就被孙庆叫了过去。
说是冯老板在他那定了三百匹绸缎。
听到总额要有三千两。
江夏在心里啧啧两下。
冯老板果然没有崩人设。
孙庆旋即让她往陈立拿单子填资料。
当听到些二白匹绸缎时，江夏一愣。
“孙叔，这样合规吗？”
私下交易。
这和现代的飞单有什么区别？
孙庆笑着睨了她一眼。
“不然凭你那二两银子，你指望我养活家里十张嘴？”
“......”
有被侮辱到。
后来的一段时间，江夏才明白飞单是牙行里的潜规则。
和大牙行比起来，小牙行成交量低，落到牙郎手里的钱就更少了。
谁都要养家糊口。
所以在交付给牙行一定的单子之后，一些小单子牙郎可以自己私下处理。
只要不是太过分，牙行也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虽然被孙庆鄙视二两银子太少，可一想到明天就要发薪水。
江夏激动了半宿。
她早就盘算了自己的小金库。
这一个月多以来，她手里杂七杂八的加起来也差不多有二十五两。
距离贺钦说的一半房款还剩五两。
酸羊奶这件事，她怎么也能分个三四两的分红。
加上二两底薪，就全乎了。
一个月就完成半份房款。
这可比在现代容易多了。
想到她马上也是有房一族。
骄傲到叉腰。
一大早，方秉烛就见江夏笑的牙不见眼。
“什么喜事啊，这么开心？”
江夏嘿嘿一笑。
“你忘了，今天发薪水？”
方秉烛扯扯嘴角。
“二两银子也至于让你这么开心？”
“.......”
她就说了，不该跟这种富三代交朋友。
早晚要气死。
当然，江夏总有料理方秉烛的办法。
“二两银子就是一百杯奶茶哦。”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啊！”
话音未落，方秉烛就拽着她往账房的院子跑。
“......”
二人赶到时，等着领薪水的院子里已经排了三四十人。
江夏麻溜的拉着方秉烛开始排队。
听到有牙郎领到五十两，她羡慕的眼都直了。
好在，很快就轮到了前面的方秉烛。
账房先生蔫达达的叫他。
“叫什么名字，哪部的？”
方秉烛如是相告。
“月银六两。”
江夏闻声猛的挺直了身子。
方秉烛都能拿六两，那她也一样！
等账房先生问完，她就迫不及待的自报家门。
老先生不慌不忙的从旁边的装着上百块碎银子的圆盘里随意挑了一块放在桌上。
“月银一两。”
江夏：“？？？！！！！”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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