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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谈及她的未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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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上的气氛在大臣的衬托下,显得两国友好相处的关系。
实际联姻不过是坦土大汗试探大祁的手段罢了。
远比云溪想的要简单。
她们只负责拉弓,外交与勾心斗角就留给这些大人们来。
何况她们现在才十六岁。十七岁参加春闺,十八岁入翰林,之后靠熬资历七年,二十五岁身居高位。
云溪将弓箭交给宫女,她走到秦秋身边,发现她的双臂已经开始打颤,明显已经超过她的负荷。
她轻轻按在她玉肩上表扬道:“你做的不错。”
“只是臣女怕是要休息一段时间。”秦秋知道自己的情况,半个月前被夫人责罚留下点收尾还没好。现在拉弓又加重了方式。
云溪没想到她那么能忍,还忍到宫宴结束的时候。
她连忙道:“我送你去太医院看看。”
“劳烦殿下了。”秦秋今晚很客气,可能是因为被疼痛抽去注意力,此刻她柔弱得宛如一朵小兰花,十分温顺。
云溪顺势揽住她,带着她去了太医院。
此时宫宴上没有人注意到她们的离去。
秦秋在太医院重新上药,包扎一下,到宫宴完全散去,太监宫女开始撤桌。
她们才出来。
云溪摸摸自己的肚子问她:“饿吗?”
秦秋道:“有点。”
“什么叫有点?我带你去御膳房开私厨。”云溪心想她都伤了应该给她定个食补的餐单,让秦秋带回去。
不过想到秦秋回到家不一定会按照她的做。毕竟她偏素食。
要食补肯定是肉类偏多。
考虑到这点,云溪打消心思,直道:“以后下课不再练箭了。”
此话让秦秋肩膀一顿,她低下头语气突然变得闷闷的:“是。”
是啊!她和殿下缓和的关系也不过是昙花一现。
即便她不想,父亲也决不会让她再和政敌来往。
现在的她,只管好好读书,准备明年的春闺。殿下不用像她一样春闱,到出阁的年纪便可入朝为官。
那时她们不过像从前一样,因为立场不同,视彼此为对手。
秦秋正要试图压制情绪,变得像从前那般冷漠说话时,云溪的声音便在她耳边再度响起:“但是我每次下课都会来御膳房蹭吃蹭喝,别提多愉快。”
“你也和我一起吧。这御膳房暂时算是我的一个秘密基地。”
听到秘密基地四个字,秦秋下意识噗呲一笑,随即她神色微微呆住,整个人因为她的话变得轻松起来。
“殿下的秘密基地,请臣女进来,可好?”
云溪带着她边走道:“有什么不好,不过不能让大甜和董颖知道,本殿下还未带她们来过。”
秦秋跟在她身后,她的唇角渐渐上扬,心情一下子开始变得愉悦起来:“那我确实得感谢殿下。”
“感谢就不必了,就是进了本殿下的基地,你吃什么得听本殿下。”听着云溪依旧霸道的口吻。
秦秋不自觉颔首:“遵命!”
整得云溪有些不自在:“你突然那么客气干什么?搞得我浑身鸡皮疙瘩。”
她连本殿下的自称都懒得说了。
两人不知不觉比自己想象中关系要亲近。
等到了御膳房,刚巧关门的主厨看见殿下来了,瞬间苦巴巴着脸,一副我又要加班的表情打开门,炒菜的孙师傅认命地问云溪:“殿下今天要吃点什么?”
“给我做一个拿手补汤,尤其是伤筋动骨的大补汤。另外以后御膳房都要预备几道素汤。本殿下吃腻了还能换换口味。”云溪习惯性开口。
御膳房除了天子和后宫御用。宫内的守卫都有自己的厨房。自己的厨师。
云溪随便想用就用,很显然已经是老顾客了。
不是云溪老是惦记御膳房的饭,她王府的饭也不错。只不过她吃习惯孙师傅的手艺。
孙主厨进了御膳房花费一个时辰准备好了菜肴。
云溪将餐桌摆在一座殿前的汉白玉地砖上,眼前的视野空旷,抬头便见黑幕上的皎皎明月,一边欣赏一边吃饭,连心情都好了不少。
两人食不语寝不语,只剩下碗筷碰撞的声音。
秦秋很享受这顿晚餐,她难得多吃了几口肉食,可奇怪的是殿下看见她夹肉便会莫名欣慰,满脸笑意对着她。
害得她下意识多吃了一些肉,再喝了一点甜米酒。
她想今晚吃的肉可能比从前的一个月都多。
仔细想想她并不是不喜欢吃肉。只是吃不惯。
只有母亲在的时候,她吃得多一点。
秦秋突然回忆过去,整个人陷入了沉默。
云溪注意到,她没有主动问,而是借着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我想问你对未来可有任何规划?”
“未来?”秦秋从未想过未来会如何。
她不是那种向往未来的人,相反她更想停留了今天。永远不必再面对不知福祸的未来。
也永远不会失去在意的人。
云溪道:“看来你没有想过,那本殿下今天就留给你一个任务,就是好好想想自己的未来?”
“那殿下的未来呢?”秦秋凤眸夹着迷惘,现在的她大概从未想过未来的自己能身居高位,甚至是灭突厥的大功臣。
云溪没想到她会反过来问自己,她也没来得及准备就被她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努力思考一下前世的自己,似乎都在围着朝堂打转,也就在国子监读书那段时间比较自由。毕课后,她进入官场就从来没有轻松的一天。
因为那时士族与宗室的问题越来越明显。
天子希望打破垄断直接和底层接触,士族却直接对地方拥有世世代代的掌控权。话语权。他们是不可能放弃自己三代打拼来的成果。
哪怕天子未来喊出与民同富的口号,最后也不免被现实打败。
因为没有人愿意让出自己的利益。更不管别人的死活。
云溪没想到这一世的秦秋,会这么问自己,她很显然有几分动容,便借着她的话想象道:“若是我入朝为官大抵不过是每天忙进忙出。”
直到累死为止。
随后她又假设道:“若我不入朝为官,当大祁第一个闲散的女亲王,会每逢初一十五广设酒宴,请民间的有志之士喝一杯。”
“到处游山玩水。”
秦秋未曾想到殿下真正的想法与自己想象中不同,她还以为殿下会响应天子的召唤,处理朝政,成为天子的左膀右臂。
她记下了云溪的另一个设想的未来,面色如淡,实际上已经产生一些动容:“殿下的另一个未来,让臣女有些羡慕。”
云溪听完后忍不住低眸沉笑:“说来我们的个性很相似,都非常倔强,只要看重一件事就会努力做到底。并且不死不休。”
“但我不想再这样了。”
秦秋心湖已经悄悄泛起点点涟漪,她怔怔盯着云溪的侧脸,被淡淡银辉斜照下白壁无瑕,美好的像月光仙子。
“殿下,很累吗?”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她在殿下的眼睛里看到不同于殿下那般的一抹死气。死气沉沉了无波痕。像是已经历尽沧桑的一个大人。看得令她心疼。
云溪迅速转首,她错愕的目光与秦秋担忧的目光相撞,霎时间,她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她能说不愧是未来辅相?
果然目光如炬,一眼看穿。
云溪确实感到累了,第一次对前世的各种遭遇感到疲惫,就在和秦秋谈话时,居然产生一种想过另一种日子的心思。
兴许这不是一时半会产生,可能从前就有,只是现在才发现罢了。
没想到谈及秦秋的未来,反而牵扯到自己。
果然她和秦秋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都注定要纠缠一起。
云溪没有回答她,反而直视她的凤眸道:“我会好好活下去,活到长命百岁。”
“那臣女也得好好活下去,这样才能让殿下的生活有一丝乐趣。”秦秋开玩笑的口吻,可实际上她的眼神非常认真。
认真到像要兑现某种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