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82章 后悔了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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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青年团团围住少年，面色凶恶不似善茬，显得中间那个身影愈发纤瘦孤零。
不用周先生吩咐，司机已经掰开车门准备下车。
正是年少轻狂的年纪，又碰上花禾的冷言冷语，没说几句便开始动手。饶是司机下车动作迅速，抵达那处时已然打地如火如荼。
不知是花禾的奋力反抗使得青年没讨到便宜，还是周先生瞧着身份不凡，乍一听司机的冷喝，青年们便骤然转身逃离，一眨眼便不见人影，独留花禾跌坐在地上。
司机这才正眼见到花禾。
少年有些狼狈，干净衣服上沾满灰尘泥屑，连颊边也有几道细微擦伤，隐有血迹。
心下不忍的同时，在周先生示意下，司机递给她几张面巾纸。
“谢谢您。”
到底是个懂礼貌的孩子。
短发少女动作不甚温柔地拭去脸上灰尘，举止一瞧便知是不拘小节惯了的。
夜这样冷、这样暗，少女孤身一人，又满是伤痕，自持冷静的周先生陡然泛起波澜。
遂忍不住开口：“不去医院看看吗？”
“不用了。”
花禾浑不在意。若不是腿上挨了几脚还疼着，她只想赶紧起身离开这里。
那些是校外的无业青年。花禾向来肆意不羁，校外有对家很正常。
而这段日子风言风语传遍学校，校外自然也有所耳闻，不免心思活络起来。这些天因补习缘故她常常晚归，今日便被他们碰巧逮到。
虽看着人多，却也是怕事的，估计只想给花禾一点教训，况且冬天衣服厚，只是瞧着伤势吓人。
另外，她虽挨了几拳，但自来搬货、打球惯了，手下力气不比男生小，估计那些人也伤的不轻。
望着少女纵使狼狈却依旧不掩锋芒的面庞，周先生心绪有些复杂。
“终究是女孩子，毁容就不好了。”
男人话音淡淡，使花禾手上动作渐渐顿住，一时间心缓慢地沉了下去。
她抬眸望向周先生，眸色情绪几番沉浮，最终嘴角呈现一抹似讽似嘲的笑。
“周总这样尊贵的人…大老远赶到兰华，就是为了劝我去医院吗？”
根本不用周先生自报家门。这样小的城镇，男人一身价值不菲西装，气场不动如山。这样的人物不多见，而他眉眼隐约眼熟，又晓得她是个女生。
还能有谁？
周清濛的父亲，周垣。
周垣眼睁睁看着少女眼底掠起冷光，戾气比方才打架时还要浓烈。
被花禾冷嘲热讽揭晓身份，周先生也不恼，在心里轻叹口气。
松松真是丢了个烂摊子给自己。
“你引起的风波太大，总得亲眼见见你。”
亲眼见过之后，才好客观处理女儿的央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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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洲，一穹夜空缀满着星。
庄园静谧宛若无人。
“大小姐——”
管家轻声敲着周清濛的房门。不多久，门开了。
“门口停着一辆汽车，瞧着好像是周先生的车呢。”
爸爸来了！
不等周清濛欣喜，她望着管家略带笑意的面庞，有些迟疑：“你…会告诉妈妈么？”
心如明镜的管家笑意更深：“夫人只是不准您与花禾少爷联系，没说不让您和周先生见面呢。”
言下之意是，他不会。
周清濛接过管家递来的证件，垂目轻声说了一句：“谢谢您。”
管家一怔，抬目恰好对上周清濛恍若碎星的眼眸，心底有些温热。
“快去吧，别让他久等了。”
这个‘他’或许指的是门口的周先生，也或许指的是大洋彼岸的花禾，管家一语双关。
周清濛简单收拾好后，便悄悄往大门口走去。
往日常有仆人走动的前廊、花圃，此刻空无一人，定是管家给了吩咐。
走至门口，果真看见一辆有些眼熟的车。
车窗缓缓下至，漆黑夜色下，传来一句——
“濛濛。”
正是周先生的嗓音。周清濛悬疑不定的心才真正安顿下来。
“爸爸，谢谢你。”
上车后，周清濛真切实意说了这句话。
“谢我什么…你可别多想，我只是接你回国去比赛而已。”
周先生嘴角淡淡笑意看着自己的女儿。
其实两人都心照不宣知道这是个借口。
周清濛是复赛第一名，因周夫人打过招呼的缘故，十二中根本没把名字报上去。参赛资格都没有，比哪门子赛。
“还是谢谢爸爸。”
周清濛露出久违的笑。因为她知道，有爸爸在，她一定可以回国。
“感谢的话说的太早了。”
周先生拿起震动不止的手机。只见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周夫人的来电。
刚一接通，便传来冷厉的女音：“周垣，你竟然敢拐走我女儿。 ”
车已往机场方向驶去。
“别把话说的这么难听，我也是她的父亲。”
许久未听见周夫人的声音，饶是她语气不佳，周先生依旧心情颇好。
只听一声冷哼。
“你以为你是什么？救世主么？你根本不知道实际情况，那个花禾.....”
“是个女生，对不对？”
“你知道？”
“你知道？”
周夫人、周清濛异口同声。
“才见过她，很不错的女孩。”周先生轻描淡写，殊不知自己的话犹如炸弹。
“你知道还这样做？”周夫人再忍不住，气急败坏。
“松松，孩子大了，你是管不住的。”
电话那端静默片刻，随后徐徐出声，语气平淡，却没由来让人感觉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周垣，我以前以为，你至少会是一名好父亲。”
“可你今天的所作所为，真的让我很失望。清濛不理智、不明事理，你周垣也不明白吗？”
“你真以为你这样做，对她好么？”
“她的未来那样光明，难道要耽误在这种事情上吗？”
“那种事，是哪种事？”
周夫人的话，周清濛听在耳里，冷在心头，忍不住插话。
“喜欢一个人，怎么就算耽误呢？”
花禾哪有她话里说的这样不堪呢？
她的喜欢哪有这样不堪呢？
“妈妈，我真的很喜欢她。”
“和她在一起，我很开心。哪怕是吃草莓呢，也很开心。”
“小时候独自在外求学，我很想爸爸妈妈，想要爸爸妈妈陪我。可你们说，要我学会长大，学会独立。”
“现在我学会了。所以即便我现在独自一人在外，也不会再因为思念家里而哭泣了。”
“可是，离开她的每一天，我都很想见她，日日夜夜。我想要和她在一起。一起上学，一起上课，一起下课，一起吃饭，放假时一起逛公园，一起看电影。”
“妈妈，我从来不觉得跟她在一起会耽误我什么前程。喜欢她跟我做周家大小姐会有什么冲突呢？”
“为什么总要以家境论高低呢？难道妈妈嫁给爸爸是因为他的家世吗。”
周清濛的字字句句让电话两端的空气都不约而同空寂下来。
周夫人良久以后缓缓道：“清濛，你现在还小。”
“未来你会遇见很多人，若你见过真正的星空，又怎会把萤火当珍贵之物？”
“再说，家世只是其一，关键是她和你一样是个女孩子。以后的路......”
“女孩如何，男孩如何。我从来就不在乎。”
面对周夫人的字字珠玑，周清濛反倒冷静下来，语气异常笃定地打断。
从来就不是因为喜欢女生而喜欢花禾。
“未来如何，谁能知晓？我只知道，我现在，喜欢她。”
周家大小姐的未来，一定是璀璨的。可她深知，如果此刻错过，便再也遇不到花禾这样的人。
在笼中太久的鸟，会向往自由。花禾便象征着这样的自由。
无论是眉宇扬起的恣意，还是与之形成反差的温柔而克制的怀抱，都让此时的周家大小姐深入骨髓向往着。
“也许她是萤火。也许我确实没见过星空。可谁又焉知，此时的萤火，未来不会灼如曜日呢？”
周先生唇边笑意越发浓郁，他顺着女儿的话头继续往下劝。
“松松，你自己也经历过，为何要这样阻碍你的女儿去追求她想要的呢？”
电话一端的周夫人默了一息，语调沉沉。
“若凡事兰因絮果，则不如不做。就是因为我经历过，所以不会再让我的女儿重蹈覆辙，免得她以后后悔。”
“.....那你的意思是，你现在后悔了么？”
车不知驶过哪处暗地，稀稀疏疏的光明灭着，使人看不清周先生的眉眼神情。
电话那头骤然哑语。
嘟——
周夫人挂掉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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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赛依旧举行在上阳市。
与初赛、复赛不同，决赛参赛选手来自C省的九所学校，共有13名选手。赛程自下午两点半开始。两点不到，所有选手不约而同到了现场。
“待会抽签，中间或偏前都可以，偏后就不太好了。”肖老师对花禾耳提面命。
整整一下午的时间，评委也是人，就人的精力而言，自然是靠前段的位次好一些。
但是第一个或第二个就绝对达咩！
花禾点头表示知道。
这一处说完，肖老师争分夺秒继续提点。
时间一点点流逝，来现场观看比赛的观众也渐渐进场。
恰逢周末，赵宏图等人都到了现场。
坐在观众席，能清楚看见参赛选手多是面色严肃、严阵以待。
赵宏图有些诧异：“决赛题目是不是很难？感觉选手都很紧张。”
他也只看过初赛，初赛时大伙也没这么卷啊。
“决赛除了抽题、命题演讲以外，还有一个即时问答，这很考验临场反应能力。”方晓柔解释。
高峰：“问什么？”
“应该是跟演讲题目有关的吧。”方晓柔使劲回想。她不是参赛选手，规则也只是听花禾随口一提。
赵宏图：“用英语答吗？”
段浪看傻子的眼神：“不然呢？姐妹，这是英语演讲比赛。”
“那也太难了。这么多人，让我说中国话我都结巴。”
决赛场地与十二中举办的初赛相比，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在舞台正前方，还陈列着数个摄像头，不知是用作现场直播还是即时摄像。这同时也加重了选手的紧张。
林壑坐在一侧，淡淡出声。
“她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众人一愣。
都没想到这样的话竟出自向来与花禾争锋相对的林壑。
相比赵宏图等人复杂的心绪，方晓柔则乐见其成，她笑吟吟接过话头：“我也相信花禾同学呢。”
众人正说着，那厢评委已一一入场。
比赛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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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尔本，机场。
即便夜深，机场依旧人来人往。
手腕上表盘指针缓慢走过。
听着周先生助理解释航班晚点的原因，周清濛神色再不复以往平静。
从墨尔本直飞上阳市，大约13个小时，加上市内路途时间，恰好能赶上决赛。
可是，飞机晚点了。
看着大小姐凝重的面色，助理不由问出内心疑惑。
既然现在没有别的阻碍，早到一小时与晚到一小时，有何区别？
周清濛静默一瞬，望着窗外沉沉暗夜，隐有星光点缀。
不由让周清濛回想起那晚离开的夜空。
那晚的自己还不知道，这一别再回，已经历整整三个月。
过往的生活碎片，因手机没收，连照片也不能看了。只能在记忆里一遍又一遍复习。
装作不经意抬眸瞥过的那道挺拔身影。
下课回家途中，携手并肩观赏的玫瑰晚霞。
街头巷尾那些稀奇古怪却可口的小吃。
与一侧目便能窥入眼帘的粲然笑意。
……
从前是没经历过，所以不晓得这些物事的美好珍贵。
经历了、知晓了、珍视着，却被一朝骤然夺去。
这样的落差对比，只会让周清濛愈发迷恋与执着。
离开花禾后的每一分、每一秒，她只觉得世界好安静。
恍惚只有风经过似的。
马上即将重逢。
13个小时都嫌太长。她恨不得一睁眼便抵达上阳市。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第82章 后悔了么
